19、窑烤全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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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楼的装修工作已近尾声，门口的新牌匾用厚厚的红绸布遮得严严实实，使得走过路过的都会向这投来好奇的目光。
悦仙楼霸占戎卢第一酒楼的位置多年，让大家对其产生出固有的刻板印象，提起邀仙楼便只褒不贬。
顾知栀想跟它打擂台，开业时的营销手段就必须得吸人眼球。
因此，才刚半岁的小肥羊被钱屠户挥着小皮鞭赶紧王府中。
开膛破肚、脱毛扒皮这种残忍手段，顾知栀一个弱女子是不敢为之的。
云澈为了在媳妇儿面前挣表现，手法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每头被他送去下边的小肥羊内心都在吐槽：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啊！
处理干净的羊被顾知栀掰断部分关节，摁成板鸭趴的姿势。然后用小刀在它体表划出均匀分布的刀口，便于后续的腌制。
锡纸的定价高得离谱，而且使用过的还要自掏邮费寄回去，避免环境污染。
要不是为了吸引客流，顾知栀是舍不得这高昂的费用的。
她偷懒，直接用得在翠花那里购买的炸鸡料。那里边含有淀粉，既可以保持住羊肉自身的水分，还能让口感更加嫩滑。
用炸鸡料给小肥羊进行全身SPA后，需得放在木板上腌制一夜，让调料能更好地渗透进羊肉中。
顾知栀用过烤箱和空气炸锅，但这种土窑，她还是新手上路，没有半点经验。
锡纸仔细将小肥羊包裹好，然后被平稳地推进披萨窑里，封好门，开始在下边添柴开火。
窑内的火候高低全靠灶坑中木柴的多少，门一关，外边根本看不见里边的情况。
顾知栀深吸一口气，只能听天由命了。
年幼的小羊羔极易熟，不到一个时辰，香味便随着风在院子里打转了。
才半岁的小羊羔特别容易熟，不到一个时辰，香味儿已经在院子里打转了。
顾知栀劈着腿，扎着马步往门里边瞧，热浪混着烟雾，又热又熏，根本看不清。
秉持着一名吃货对美食敏锐的直觉，她觉得能吃了。
特制的铁钳子夹住底下的烤架和托盘，小心地往外拉拽。
拉动过程中，尽量让烤架跟托盘不离体，使它俩跟羊羔保持相对静止状态。
锡纸使得小羊羔在披萨窑里能受热均匀，还有效地阻隔了水分的蒸发。
用手轻轻一扯，软烂的羊肉轻而易举地就脱落下来，汁水顺着肉的纹理低落下去。
原汁原味的羊肉香气，香而不膻，软烂脱骨，油汁充盈。
顾知栀嚼着羊肉，忽然就理解了灰太狼对羊肉的执着。
吃过这种鲜嫩的小肥羊的狼，怎么会甘愿去吃素呢!
羊肉很烫，云澈自觉接过顾知栀手里的活，徒手将小肥羊大卸八块。
顾知栀看他的眼神“热辣滚烫”，像是眼瞳里被人撒入细小的星星般闪闪发光。
狗男人练过铁砂掌吧，好像半点都不怕热诶。要是开业那天，能让他去门口给客人手撕羊肉，抛去身份，就靠这张风流倜傥的渣男、海王脸，也能把全城的花痴姑娘吸引来吧。
云澈不知道自家媳妇儿小脑瓜所思所想，但对顾知栀的星星眼，他十分受用。
见她吃完了，还给她嘴里喂了块羊脖子上撕下来的肉。
哼！口是心非的色猫，还不是被本王的脸迷得神魂颠倒！
“杜仲，把下一只羊送进去。”
顾知栀小油手抓着羊腿蹭得满脸都是。这窑还是盖得小了点，一次只能烤一只。
啃完羊腿，她带着双胞胎进了厨房，想将烤羊腿的手艺传授给二人。
钟礼是学红案的，上手自然比钟仁快，但双胞胎心有灵犀，一点就透，只需描述个大概，二人就能心领神会。
说起来，顾知栀还没尝过他俩的手艺。于是，晚饭便交给兄弟俩来做，也好测试一下他俩的本事。
古人对菜品的名字真真是风雅。
所谓著头（春），其实就是烤鹌鹑，脆（琅）（玕）是凉拌莴笋丝，冷（蟾）儿（羹）是蛤蜊汤。
类似的还有单笼金乳酥、巨胜奴、御黄（王）母饭。
这一桌子菜，要说最绝绝子的当属名字最平平无奇的怀抱锦鲤！
小鲤鱼被塞进大黄鱼肚子里合二为一，放进油锅炸制，最后再浇上汁。
切开外层的大黄鱼，外层红烧，内层清蒸，同时能得到两种截然不同的鱼肉。并且，无论是内外哪条鱼，全部都是脱了骨的，基本没什么鱼刺。
顾知栀惊奇地看向双胞胎，心中惊喜又激动。
这两小子本事不浅啊！
将巨胜奴用白话翻译一下，是油炸黑芝麻撒子；御黄（王）母饭跟盖浇饭有些像，是黄米饭上现浇一层热腾腾的肉油，然后铺上各色菜肴。
顾知栀的筷子在桌面游走一圈后，径直朝着单笼金乳酥而去。
咬开皮，里边奶黄色的夹馅暴露在她面前。
原来是奶黄包的plus版啊。
顾知栀的每尝过一道菜，眼神便更亮一分。
鱼肉去腥做得很好；蛤蜊汤的味道特别鲜；鹌鹑火候掌握得妙，虽不像烤全羊那样惊艳，但是在鹌鹑里也是独一份的香嫩，肉质半点不柴；吃多了荤菜，夹两筷子清爽的莴笋丝，瞬间化解掉压在喉咙的油腥感。
顾知栀生平第一次用亲身经历，体会到所谓的“好吃的哭了”是什么意思。
要是一开始这兄弟俩就是王府的厨子，她绝对是最乖巧的米虫！
或许是跟云澈相处久了，顾知栀的饭量也有些变大了。
她摸着溜圆的肚皮，满意地对着双胞胎微笑。
“不错，嗝~，手艺真嗝~不错。”
顾知栀特意找大师算过，四月十六是宜开张的黄道吉日，财源滚滚、招财进宝。
六挂888响的鞭炮噼里啪啦地燃烧在门口，行走的路人被响声吸引，自觉围成一个圈。
忍冬带着几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用托盘盛着红彩球，在钟仁和钟礼拽下遮住牌匾的红布那一瞬间，顾知栀、云澈、顾将军等人用金色的剪刀快速间断手里的红绸。
“今日邀仙楼正式开张，前三日一律八折起，部分菜品还享受半价优惠，各位客官先到先得哦！”
门口架着两堆烤炉，喊完话，钟仁和钟礼就带人割下羊肉，用油纸包好给路人分发。
“这是本店送给客官免费品尝的炙羊肉，还有更多惊喜，欢迎客官进店品尝。”
邀仙楼特意加高两层，瞧着比街对面的悦仙楼还气派。
门口的百姓接过纸包，三两成堆地凑着脑袋，叽叽喳喳地议论，但无一人敢往里进。
顾知栀对着屋里拍拍手，一楼舞台上的说书先生立马会意，醒目啪地拍在桌面，响亮的声音顿时让人群寂声。
“说，有一长得白白净净、细皮嫩肉的小和尚为取得佛家经书，带着三个奇形怪状的徒弟和一匹白马向西而行。”
“这您可能就要问了，凭什么要把徒弟说得这般磕碜了？那就请您听我细言。”
有不少爱听书的人一听竟是新段子，开始脚步往前挪，一点点凑到门口。
邀仙楼一楼的布置随意洒脱。巨大的舞台占了绝大部分面积，舞台正前方摆着两种坐席。
靠前的是四方桌配着带软垫的榆木椅子，靠门口的后方是长排凳，位置不同，显然收费不同。
舞台后边是单独隔出来的密闭房间，可供台上的演员休息、更衣。
四周的铺子也都是走的平价亲民路线，胭脂水粉、香囊首饰都是街面小摊随处可见的款式。
顾知栀招聘了不少军营的家属，大婶们穿得藏青色工作服，专门负责卫生打杂。
跑腿的多是在难民村找来的半大小子，穿着黑色工装负责穿梭在各层楼中，售卖食品、端茶递水。
粉色衣裙的小姑娘是在四楼雅间专门接待女宾客的。做饭的厨子统一黑色短打外边套着白色围裙、套袖，脸上还带着改良口罩，头上也包得头巾，保证做出来的饭食干净卫生。
托刘太傅的福，顾知栀采购大批的琉璃瓦，让顾客能看见她们后厨的卫生情况。
目前，邀仙楼仅开放四楼之下，有好奇心重的走到止步处被守在那的跑堂拦下，一步三回头地往下走，对探索神秘的禁地更加好奇。
二楼被分成三个空间，左边是调料、日杂，右边是单间的早餐店，水吧在正中心的位置，茶饮、果子都可在此处购买。
三楼仿照美食城，按照档口分设，中间是那种四座连在一起的木桌椅。
讲究身份地位的权贵显赫可以去四楼雅间，那边的包房有能设宴的小厅，也有吃饭用的单间。部分房间能观测到一楼的情况，因此收费自然小贵一些。
百姓对待新鲜事物有一个慢慢接受的过程，所以第一天的客人大多集中在一楼听书，能上到二楼的人都少之又少。
顾知栀虽然有些小失落，但也在预料之中。
做生意嘛，一口吃不成胖子，做出口碑，自然不愁没人。
白矾是云澈的侍卫，特意调过来当邀仙楼掌柜的。有他看着，顾知栀放心地回了王府，她想研究些新鲜东西。
鸡蛋磕开后，将蛋清和蛋黄分开。
蛋黄里加糖搅匀，然后倒入过筛的面粉，混合至无颗粒的状态备用。
顾知栀很早就定做了类似点茶所用的打蛋器。可没有电的情况下，打发蛋白可不是个轻松的事情。
府里年轻力壮的男子都被顾知栀召集到萤烛小筑，轮番上阵。
许是人多力量大，才半个时辰，就开始出现浓密的泡沫。
顾知栀觉得有希望，往里加完糖，又交给他们奋斗。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渐渐有了纹路，她赶紧接着加入第三次的糖。
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这次也就三刻钟，蛋白已经彻底打发了。
她将蛋白和蛋黄糊混到一起，均分在模具里。
做戚风蛋糕可比烤全羊难度大太多了。
这么多人，辛辛苦苦这么久，才得到这样三盆蛋糕原型。
思来想去，顾知栀决定先放一个试试水。
中火烧了一炷香才刚刚能嗅到蛋糕的香甜味，可她开窑拿出来时，只有上边浅浅一层能吃，下边全都黑糊了。
“不应该啊，怎么会呢！”
顾知栀翻着模具，太阳穴突突地跳。
有了第一次的失败，她更不敢随意尝试，仍旧选择用一份进去烘烤。
云澈下值回来，顺着苦焦糊味一路走到萤烛小筑。
顾知栀托着脸跟石桌上的三盆“黑炭”大眼瞪小眼。
他也不急着去换衣服，走到她身边，手指轻弹她额头：“你这眉毛都能夹死只苍蝇了。”
顾知栀有气无力地仰头看云澈一眼，又沮丧地垂下头。
云澈轻笑一声，挨着她坐下，他还没见过顾知栀这样低沉的样子。
“跟为夫说说，夫人是因何事而伤神啊？”
顾知栀正苦恼着，没注意到他言语上的调戏。
“你说这烧火怎么就这么难呢！小了不熟，大一点就糊，忙活一下午，就这么一丢丢能勉强入口。”
她用指头捏起幸存的那点，喂给云澈。
云澈笑得又坏又邪，刻意（舔）（舐）到顾知栀的指尖。
“咦~真脏！”
顾知栀嫌弃地用他的官袍擦手上的口水，但越擦越觉得不干净，得去洗手。
云澈也不恼，抓住她的小爪子握在手心摩擦：“刘家要跟吴家定亲了。”
嗯？谁？
顾知栀瞪大眼，满是求知欲。
“因为那次落水，刘太傅对吴尚书多次求好都踢在铁板上。加上不久前，太后将鸾贵妃（骂）个狗血淋头，刘太傅也是被吓破了胆，急急忙忙就去找吴尚书攀亲。”
“刘太傅膝下仅有两个庶子，想配吴大姑娘无异于异想天开。所以就把刘七姑娘许给了吴家大公子，那个赫赫有名的草包，吴佚。”
顾知栀乐了，蛇蝎配草包，绝配，真是绝配。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窑烤全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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