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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夏日特别清凉番外:从未遇见 ...

  •   (二设:没小时候初遇,没婚约也没大婚。先刀后糖,回味全甘。)

      一、

      凌苍苍,今年正好年方十八,她父亲是当朝首辅,她哥哥是戍边大将军,她自己是个——毫无名头的江湖少侠。
      她师父三年前归隐了,归隐前叫她不可忘了侠士的身份,一定要行侠仗义。
      她记住了这句话,从京师走到江南,从江南走到大漠,又从大漠上到了昆仑。
      昆仑山脚下来,自然顺道去蜀中,出蜀就可到滇南,正巧看望一下她那戍边的哥哥。
      兄妹叙旧后,她又提上大刀,经过十万大山,走到岭南,再从福州上了商船,去南洋打可恶的红毛海盗。

      她在商船上,有南洋的商人操着不熟练的官话问她:“听闻天朝的皇帝才不过二十二岁,亲政后就开了港口和航道,建立海军,革新变法,真是个好君王。”
      凌苍苍心想,新政不也有自己爹爹一半功劳吗?
      但她仍是点头敷衍:“那自然是的,我大武国力强盛得很,你们莫要怕什么海盗,只要进了大武的海域,大武海军自会为你们做主。”

      她在南洋也是好好地漂泊了两年,再上岸时,已是双十年华。
      她也不着急,走陆路溜达回京师已是这年年尾,朔雪严冬。
      凌雪峰倒是从不催她婚配,见她归来也只是微微颔首,一切照旧。
      她倒是看父亲面有愁容,就问道:“爹,这是有什么烦心事?”
      凌雪峰叹了声:“陛下入冬后就咳了几次血,怕是有些不大好。”
      凌苍苍倒是知道他们大武这位南洋商人口中的“好君王”自幼体弱,却没料到他才刚二十四岁就病体沉疴。
      凌苍苍听着也只能宽慰父亲:“左右也是天命,爹爹也无法可想。”
      凌雪峰点头道:“只是变法不能中断……好在陛下已召楚王进京,想是会有所安排。”
      他们的这位陛下也真是有些奇怪,冠礼亲政后不仅并未大婚,其后也从未选秀,致使后宫空无一人,自然也不可能有子嗣,这龙驭上宾之后,继位的怕就是这位楚王。
      好在这个年关平安过去,大武并未有国丧,日子也就照旧。

      开春后,凌苍苍就又辞别父亲开始远游。
      既然去过了南洋,这回就去了东洋,那边恰好也在学习大武变法,政局大乱,却又叫凌苍苍见识了许多奇人异士。
      待到她从东洋归来,已是又过去了整整两载,这年的年关,却比两年前更加肃杀。
      宫中那位,是真的病重了,连市井间都到处流传,说宫里漏出来的消息,那位已时时大口咯血,怕是熬不了几日。
      这夜她父亲被传召急匆匆进了宫,到第二日再回来时,国丧的钟已敲响了京师。
      接着就是守丧,新皇登基,一直忙到正月过了,才算稍稍安定。
      凌苍苍这回没走,在京师陪着父亲熬过了这段日子。

      二月开春,凌雪峰看着她又收拾好了行囊,也只低叹:“早些回来。”
      凌苍苍一笑,她已二十有二,却还能过如此肆意快活的日子,全仗着有一个如此宠爱自己的父亲。
      她抱住了父亲,再抬头已拭去眼角离别的泪水,笑靥如花:“我这次去去就回……必定不会再叫父亲独自过年。”
      也许是因为他们那位正当盛年就病亡的君主,叫她想到了生死无常,她往后也不会再数年一归,叫老父亲独守除夕。

      这次她准备出山海关,往北境塞外去看一看,途中恰好经过皇陵,也许是突然起了些帝王逝后也不过一抔黄土的感怀,也许只是一时兴起。
      她去看了眼那刚修好的先帝陵墓,棺椁已经抬了进去,封土仍是新的,修陵的工匠也仍在忙碌。
      她想起身为首辅千金,但因为她素来不爱去宫中,父亲也由着她的性子,她竟是从未见过他们这位早逝的先帝。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总归他们从未遇见,也从未相识。
      她只站在山岭上远远望了一眼那皇陵,就摇摇头重新启程。

      这晚她夜宿在相距皇陵不远的一间破旧的客栈里,窗外是呼呼寒风,朦胧入睡后,她竟梦到了一个人。
      纷繁的花树下,那人一袭白衣,一头长发垂落,回头望向她,深瞳如水,唇边露出柔和笑意。
      她看了这人就觉得心头悸动,慌忙问:“你是谁?”
      他轻摇了摇头,抬起手指按在唇上,似是要她噤声。
      她鬼使神差地不再追问,又鬼使神差地缓慢走过去,握住那人的手。
      他的双手冰凉,引着她在花树前坐下,她自然地搂住他的腰,两人一起靠在树干上。
      他将头轻轻地靠在了她的肩上,轻叹了声,他的声音她第一次听到,却又熟悉地像是在梦中回荡了一生:“苍苍,别了。”
      她肩上一轻,猝然睁开双眼,夜正深着,窗外寒风依旧呼呼作响,那微弱短暂的梦,却叫她眼角滑下了一行眼泪。

      二、

      凌苍苍,年方二十二,是个大姑娘了,所以她干了件大事:她挖开了皇陵,还扛走了先帝的尸身。
      她可没盗墓,皇陵里那琳琅满目的随葬品她一件都没拿,甚至连先帝身上穿着的龙袍,还有头上的皇冠她都没拿,她把那些都拆了个干净,就只扛走了穿着纯白里衣的先帝本人——本尸。

      她也不是一开始就想挖坟的,只是那夜在客栈里梦到了那个白衣人后,她就辗转难寐,百思不得其解。
      她特地在客栈里多住了两日,每晚努力再梦一梦,那人却也再不入她梦中了。
      也就在第三日,她脑中突得灵光一现:这里距离皇陵不远,她也是在刚看过先帝陵墓的当晚,梦到了那个白衣人。那会不会……那白衣人就是先帝那个短命鬼?
      她也不管自己这个推论有多站不住脚,当晚就换了一身夜行衣,躲过守卫,在新的封土上挖了个洞,钻到了陵墓里。
      她起先不过是想看一眼先帝的尸身,确认下这是不是她梦中见过的那个人。
      结果漆黑皇陵中,她撬开巨大棺椁,借着火折子见到那人安然如生的面容后,她就三下五除二,把人打包扛了出来。
      她趁夜色溜回了客栈,把背上扛着的尸身从布包里拆出来,放在了床上。
      得亏她细心,特地从棺椁中找了块布,严严实实地把人裹了才钻洞。这躺在她床上的人,一点没沾上土,纤尘不染,宛如玉雕,不禁叫她感慨了句:真是个大美人。
      她也走南闯北,自诩见过不少美人了,但美成这样,已成了具无知无觉的尸身,却仍是叫人心动不已的,却实在只有这一个。
      凌苍苍瞧着这人,就想到梦中见过他的双眸,深邃如海,春波潋滟……可惜,再不能见到了。
      虽说如此,但梦中的人一睁眼就没了,被她偷出来的这尸身……这人,却时刻能看得到,还能摸得到。

      凌苍苍也不管皇陵里先帝的尸身丢了是多大的事,连夜雇了个马车,把人抱上马车,这就往关外搏命跑去。
      到了关外的承金国,大武锦衣卫想抓她就没那么容易了,乃至更北边的罗刹国,那更是鞭长莫及。
      她这一路玩命赶车,却不忘买了许多棉褥皮草,将那人裹得严严实实,生怕他被马车颠簸磕到碰到。
      说来也是奇怪,先帝驾崩已是一月多之前的事,但她偷出的尸身却并未有丝毫腐败迹象,甚至连肤色都只是略显苍白,若不是胸前没有起伏,口鼻间没有气息,就如同生人一模一样。
      带着这么个尸首,凌苍苍自然不敢再投宿,夜里也只是生了篝火,在马车里凑合一下。
      她躺在车里,在车外篝火的映衬下,歪头看着身侧这人,他神色安宁,双睫在脸上投下淡淡阴影,一头被她拆了发冠只能披散下来的黑发,如河水般蜿蜒撒在她为他买的白狐裘上。
      她看了一阵,忍不住抬手去摸他冰冷的脸颊:“你都已经死了,为何又要到我梦中来撩拨我?”
      死人自然是不会回应她的,她凑过去在他唇上吻了吻:“既然撩拨了我,就不要怪我对你为所欲为。”

      她被春光追着屁股一路向北,她是怕大武吹来的暖风也送来了大武的大内密探,也是怕天气暖了她藏在车中的尸身开始腐坏。
      这些天里,她夜夜都在马车中,同那人挤在一起。
      她搂着他的腰,果然像是梦中一样的触感;她去吻他的唇,也像是能从他唇间尝到花香一般;她会拿起他的手轻轻揉搓,好像这样就会为他带来一丝暖意。
      关外越走越荒凉,到了人迹罕至的草原,她甚至在白天,也敢把他抱出来坐在车辕旁晒太阳。
      她搂着他的腰,让他的头就像梦中那样靠在她肩上。
      眼前牧草尚且枯黄,去岁的残雪在草间点缀,她轻叹道:“他们说你是陨身成圣的明君,为国家黎民耗尽心血,却又毫无私心,就像降世救苦的神仙,功成身死,又回到天上去了……可那都是别人说的,我从没在你活着的时候见过你,也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她说着又凑过去吻他,这些天她总爱吻他,兴许是吻多了,她竟觉得此刻阳光下,他的唇间泛着点水润的光泽。
      接着她就恍惚地觉着肩上的人好似是极轻微地动了一动,微微向后仰了仰头。
      凌苍苍吓得浑身像是过电了般,一动不敢动,她是胆子大,敢挖皇陵盗尸,敢抱着具尸首过这么多天。
      可她也没胆子大到,这都死了快两个月的人好像又动了,她还能淡定自若。
      好在那人也只好似动了这么一下,就又归于沉寂。
      凌苍苍僵着的身子缓慢地放松,心道或许是马车停的不稳,车轮子斜了一斜她没察觉到,叫他从肩上滑过去了点,她真是大惊小怪。
      她才刚这么想着,耳旁却突然有一道极细极弱的气流拂过,那人唇间溢出一声轻咳。
      这次凌苍苍听清楚了,是人的咳嗽,不是鬼的。

      三、

      凌苍苍,哆嗦着将肩上的尸身……不,这会儿可能已经彻底是个人了,抱着平放在了马车中。
      他胸前已经有了微弱的起伏,鼻中也有了细细的呼吸,唇间时不时还会溢出声轻咳。
      凌苍苍吓得有些魂不附体,脑子里却开始飞快地为自己的小命和九族考虑。
      她原先敢挖坟盗尸,不过是因为她单打独斗,锦衣卫再神通广大,也不会想到这盗墓贼竟然是首辅千金。
      她只要远远、远远地跑了,就没事了。
      更何况扛着具尸首,实在不行还能就地抛了烧了,接着打死不承认不就行了,最多自己豁出去这条命,连累不到九族。
      可那尸首要是突然又活了……那她盗走的可就不是先帝尸身了,而是活着的……先帝?或者应该叫太上皇?
      劫持太上皇跑入藩属国,还跑了这么远,光她脖子上的这一颗脑袋恐怕是不够砍。
      就这么想着,她哆嗦着生火烧了水,煮了点水米,再把那人扶起来,用水囊慢慢给他喂了些米汁。
      那人喝了米汁后呼吸果然粗重了许多,接着又咳了几声,才缓慢张开了眼睛。
      凌苍苍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果然见到了那双她在梦中看过,念念不忘的如水深眸。
      那人睁开眼看到她,就微微弯了唇角,凌苍苍不等他开口,忙慌着道:“陛下,这个,小女子名唤那个……二妞,在塞外看到……那个有贼人劫持了陛下,小女子就打败了……那个,那个贼人……救下了陛下……”
      那人就望着她,听她一阵胡诌,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些,声音极低地开口:“苍苍,我一直都在……这些日子的事,我都知道。”
      他这声音也如同她在梦中听到的一模一样,温润儒雅,沁人心脾。
      凌苍苍被迷得晃了下神,呆愣片刻,这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心里顿时凉透了,抖着问:“那陛下是从什么时候……在的?”
      他笑意温和,缓慢地轻声道:“大约是……从你进到皇陵里,撬开棺椁?”

      凌苍苍觉得自己大概是彻底完了,接下来就看先帝……太上皇心情好不好,怎么处置自己了。
      这会儿兴许是太上皇刚醒过来,身子虚弱,还需她照顾,对她也十分和颜悦色。
      她又伺候太上皇饮了点米汁,就忙启程找牧民的蒙古包,准备去换点羊奶和烤羊肉。
      她常年在外奔波,风餐露宿饥一顿饱一顿没关系,太上皇可娇贵得很,必须得整点好的才行。
      这上路后,太上皇约莫是嫌她租的马车太破旧,按着胸口咳了好一阵,说有些颠得慌。
      凌苍苍想到他死前曾多次咯血,怕是心肺不好,就忙把他抱在怀中,叫他靠着自己的身子。
      这么一来,太上皇是舒服了,凌苍苍就如坐针毡。
      她把这人偷出来已经有二十几日了,二十几日间,她都随心所欲地把人搂搂抱抱,亲来亲去。
      但那是个柔软却冰冷的尸体,无知无觉……至少表面上看无知无觉,所以她就能肆意妄为。
      现在人还是在她怀里躺着,但却已经是个大活人了。
      这倒不是说她喜欢死的不喜欢活的,这活的会喘气儿还是热的,当然更好。
      只是这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就在她怀里,她不仅不敢去吻上两下,甚至还不敢去看上一眼,属实是有些折磨人。
      太上皇他老人家将头靠在她肩上,却还开了口:“苍苍……我大概知道自己是怎么醒过来的……你若是再给我补些生人气息,会更好些……”
      凌苍苍忙侧眼去看:“补生人气息?”
      太上皇弯唇一笑,那美色看得凌苍苍又是一阵心驰神摇,他老人家抬起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唇,笑着:“在这里。”
      凌苍苍直愣愣地望着他,美人在怀,吐气如兰,这叫她怎么把持得住。
      她吻了上去,这次人是活的,启唇等她来投,唇齿交融间,两人的气息都混在了一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凌苍苍满脸通红,气喘吁吁,尽责地问:“陛下,够了吗?”
      她怀里的美人却只是微微变了面色,就如同真的吸了她的生气般,甚至连气息都稳了不少。
      他摇了摇头,却道:“苍苍,在外不要唤我陛下,被旁人听见不好。”
      凌苍苍自然都听他的:“还请陛下示下。”
      他笑了一笑:“我虚长你几岁,你就唤我‘萧大哥’好了。”
      凌苍苍“唉”了声:“那萧大哥,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他又是一笑:“先四处逛一逛吧……别急着回京师,不然千清又要把朝政丢给我。”
      凌苍苍从善如流:“好,萧大哥先前就是被朝政所累,才会早死……不是,才会有此一劫,我先带萧大哥四处玩一玩,放松放松,修养身体。”

      远远跟在他们两个身后的一队御前侍卫,小心地问领头的:“李统领,这……”
      李宏青眼里惊喜交织,他们追这丧心病狂的盗墓贼追了二十几日,奈何这人实在太能跑,直至今日才勉强追上,可那马车上分明……
      李宏青摇了摇头:“跟着就好,陛下定能发觉我们在,会找时机唤我们上前。”

      后来凌苍苍就带着美人四处乱逛,在塞外看草原日落,在渤海看海豚嬉戏,在华北看麦穗青浪,在江南看烟雨朦胧。
      哦,还在承金国大汗帐里,见到库莫尔大汗抱着太上皇他老人家,大喊小白小白你还活着可哭死我了。
      还有半路上,他们被杀过来的当今圣上堵住,那已继位的楚王丝毫也没有人君模样地鼻涕一把泪一把,哭喊着大哥我把皇位还给你吧,奏折根本批不完,批不完啊。

      四、

      凌苍苍,在伺候太上皇他老人家半年后,终于回过点味儿来了。
      这半年里,他们已经走过大半个大武了,这会儿走到了滇北,她叼了根草坐在车辕上发呆。
      萧焕掀开帘子从车里出来,笑了笑道:“苍苍,在想什么?”
      凌苍苍道:“我在想,为什么那天晚上那个洞,那么好挖呢?为什么皇陵地宫里都没有机关呢?”
      萧焕听着就笑了:“你怕是忘了,那时我是个死人。”
      凌苍苍跟他朝夕相处半年了,已经不会被他轻易糊弄过去,摇了摇头:“你那时可能不知道,但现在你一定已经弄清楚了,就找那什么一直偷偷跟着我们的李宏青啦石岩啦问的。”
      她这话一出,气得一旁树上蹲着的李宏青忍不住插嘴:“首先,我是正三品御前侍卫副统领,别一天到晚李宏青李宏青的,喊我李大人!其次,我们一直光明正大跟着!”
      凌苍苍无视他,仍然问萧焕:“萧大哥,你说为什么?”
      萧焕见瞒不过,只能轻叹了口解释:“地宫暂不设机关,封土也只是做做样子,是因为我父皇交待过。”
      凌苍苍没听明白:“啊?”
      萧焕又柔和地笑了笑,耐心无比:“我父皇还在,他交待过若我进了皇陵,至少要给他留一个通道,他和我母亲还要再见我最后一面。”
      凌苍苍觉得自己听到了了不得的秘密:“你父皇和母后都还活着?”
      萧焕颔首:“我们来滇北就是为了见一见他们。”
      凌苍苍待要再问,他突然蹙眉按着胸口,侧头咳了声。
      凌苍苍忙顾不得再问,揽住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又去拉他身上的狐裘:“外面有些凉,你还是别出来了。”
      他们在一起这半年,凌苍苍也是伺候他伺候出了经验。太上皇他老人家的身子依然不好,刚开始他们四处逛的时候,他咳得狠了还会咳出血来。
      害得凌苍苍整天提心吊胆,生怕他再驾崩一次。
      后来他吃了一阵李宏青送过来的药,才渐渐好了些。但凌苍苍觉得他也仍是身娇体弱,把他当玻璃人一样供着。
      这会儿这个琉璃样脆弱易碎的美人靠在她肩上轻咳娇喘,她哪里还能想到别的,立刻扶他进马车,给他“渡点生气”去了。

      隔了几日他们真的见了太上皇他老人家的父皇和母后,凌苍苍更是怕得浑身僵硬,满脑子都在想这太上皇再加一个皇该叫什么。
      好在太上皇他老人家的父皇和母后待她十分亲切和蔼,还问起她爹近来怎么样,她也就不怎么害怕了。
      太上皇和太上皇的父皇和母后说了许多话,叙了许多旧,凌苍苍哪里敢插嘴这些,只得全程微笑坐在一旁。
      一直等到他们在那个滇北庄园里住够了,开始启程回京师时,凌苍苍才想起什么。
      她试探地问身侧的萧焕:“萧大哥,所以你父皇在你病危前就嘱咐萧千清那个爱嚎鬼……不是,当今圣上把龟息丸喂你吃下?”
      萧焕点了点头,叹息一声:“我也不知道我父皇做了这样的安排,他叫千清在皇陵留个通道,也是准备将我运出救治……你把我运出来的那时候,他们原本也算着日子快要去了。”
      凌苍苍思索:“所以那时你不是死了,只是在龟息?”
      萧焕点头:“我原本是无知无觉,你把我从棺椁中抱起来时,我就断断续续有了知觉,只是无法动上一动,也无法开口。”
      凌苍苍:“既然你其实根本没死,只是在龟息,那为何时不时就需要我渡上一口生气?”
      萧焕突然不答了,他又蹙眉抿唇,侧头轻声咳了咳。
      这琉璃样脆弱易碎的美人又在她面前轻咳娇喘,凌苍苍顿时就什么也想不了了,一把将他抱住,又去“渡生气”去了。

      年关前他们终于又走回了京师,萧千清也又堵在他们的马车前眼泪汪汪:“我亲爱的大哥,我最爱的皇兄……你回来吧,我把皇位还给你,你太累我帮你,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呜呜呜……”
      眼看他又要嚎起来,萧焕头疼地扶住额头,凌苍苍忙打断他:“你别讲了,你哥是我从坟里刨出来的,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你别想把他骗回去再累死。”
      萧千清呜呜哽咽,可怜得活像一只小狗:“我原先也一直劝皇兄不要太累啊,可是他总跟不要命似的……还不是因为他骗不到你,索性自己都不想活了……”
      凌苍苍只觉他在满嘴胡说八道,待要挽挽袖子,跟他吵一架。
      萧焕却突然开口:“千清,不要再说了,我同你回去。”
      萧千清立刻一抹眼泪,眉开眼笑:“臣弟恭迎皇兄回宫复位。”

      太上皇他老人家要回宫继续做皇帝了,凌苍苍琢磨了一阵,悄悄问他:“那我往后可以偷偷翻墙入宫见你吗?”
      萧焕点了下头,弯唇看她:“自然可以。”
      他顿了一顿,又补了句:“石岩和宏青他们已记得你了,他们不会拦你……”
      他又顿了一顿:“为谢你救命之恩,我随时恭候。”
      凌苍苍开心极了,抱着他又去“补生气”,一时忘情还喊了出来:“我的大美人儿,可叫我欢喜死了!”

      后来,天天翻墙入皇宫的凌女侠道:“做皇后是不可能做皇后的,就每天翻翻墙挺刺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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