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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3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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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黎玄所说，那所谓的百问石只是空尽真人设的障眼法而已。
批命之时，空尽真人将千叶石莲置于深不见底的泉水之中，新弟子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批命的文字上，石莲子形状又极其相似，没人会注意到每个人经手的“百问石”是不一样的。
而这石莲子每次又都会被空尽真人收回，哪怕丢失一颗，也没什么可惜的。
当时辛灼也以为自己完成了任务，得到了“百问石”。他不会想到，待上面的修为散尽、精血挥发，这石莲子就跟一块普通石头一样，纵然想尽办法盗取了那所谓的百问石，也只不过是徒然罢了。
想必枯荣子之后发现了蹊跷，又加之空尽真人曾焚毁仙树，这新仇旧恨交织在一起，这才不得不铤而走险，在丹药里做手脚的吧。
这么一想，裴戎倒是有点后悔了，她想着当时如果不把丹药有异之事说出来，或者晚点说，不给那柳匀足够的时间研制解药，讲不定灵因派现在能死一半的弟子，岂不大快人心。
她冷眼旁观正在认真帮弟子批命的空尽真人，将这所谓的批命权当一个娱乐节目罢了。整个过程都是强忍着睡意，终于熬到了最后一个人。
就是那个激进的小子危临辞。
也不知那危临辞拿到了什么批命，只见他一脸不爽，恨不得要将百问石捏碎似的。
黎玄大概见到那个危临辞觉得有点碍眼，故意搭讪道，“空尽真人，听说比试之时，你有一位弟子受伤了？”
空尽真人还没来得及回答，纪小颜就突然站了出来，说道，“回黎玄前辈，受伤的弟子是我的师弟顾岚。”
果然与裴戎说的一样，纪小颜很是关心他的师弟，但凡有一点能够搭救她师弟的机会也不愿意放过。
“你赶紧退下，黎玄前辈说的不是顾岚。”陆子易准备将纪小颜打发走。
纪小颜狠狠瞪了陆子易一眼，又转头坚定地看着黎玄。
黎玄与纪小颜对视一眼，说道，“我说的就是顾岚。”
他既然裴戎想帮他们，便管了这闲事也无妨。
“二公子认得顾岚？”空尽真人随意一问。
黎玄没有作声。
见黎玄不说话，空尽真人臆想着他可能是故意以顾岚作为暗示，实则是在着急将裴戎交给他之事。
空尽真人打心底里有点瞧不起这般儿女情长，“那弟子早年间做了些错事，虽有入室弟子之能，但无入室弟子之德，只得差他干些杂役之事。”
“即是在舔犊大会上受伤，也算是为门派出力了，真人总得安抚一下。”黎玄说道。
“二公子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空尽真人只好顺着黎玄说道，“顾岚虽在比试中落败，但念在他平时任劳任怨，剑法上未见松懈，待他伤势好转，便可免去一些杂役之事，转为外门弟子吧。”
纪小颜肉眼可见的开心，朝着黎玄和空尽真人行了个礼，“多谢师父、多谢黎玄前辈。”
空尽真人城府颇深，仗着自己摸透了黎玄，低声说道，“二公子，我那另一位弟子裴戎，可不比别人，性子比较倔强，怕她不愿意轻易随你走，待我先同她说上几句，二公子只需在住处等我的好消息就行了。”
黎玄想着能让空尽低三下四的求个几句，让裴戎高兴高兴也挺好的，便答应了。
***
裴戎来了灵因派九年，由于不是入室弟子，所以从未进到过空尽真人的住处。
现在虽然成为了入室弟子，但没几天就是要离开了，她做梦都没想到还有机会来这里兜上一圈。
陆子易神神秘秘地退到了门外，还顺手将门关上了。
裴戎也没顾得上理睬他，悠闲地甩着禁步上的玉佩，东张西望着，心想这里也没什么特别的啊，真不知道为何这么多人要挤破头当什么入室弟子。
“裴戎，还记得我给你批的命吗？”空尽真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出现就对着裴戎发问。
这是突击考验自己的记性么……
什么鸟什么树吧，裴戎一下子连不起这几个字，想了半天，只得敷衍作答，“弟子…大约还记得。”
“鸟宿山间树，仙命落魄魂。”空尽真人说道。
对对对，就是这么几个字。
“你可有参透？”空尽真人追问。
别说什么参不参透了，裴戎压根都没有将这几个字好好读上几遍。
“弟子不曾参透。”
“百问石所批之命不仅能点化你的去处，亦能暗示你的来处。知道了自己为何而生，便能决定自己该怎么生怎么死了。”空尽真人说道。
这么绕的一段话话，倒是让裴戎一下子想到了黎玄，他有时也会莫名其妙的这样高谈阔论。大约他们都到了一定的年岁了吧，就喜欢这么自我投入的乱说一通，大概以为别人都能听懂。
空尽真人见裴戎没有反应，又说道，“两百年之前我们四大玄门在风波涧围剿引亥之时，差点将其打得神形俱灭，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叠翠峰上的仙树竟然开了花，此树已修炼出了树灵，仙树的花阴差阳错地救了引亥一命，所以只得将引亥暂且封印。”
怎么又要开始说这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了，裴戎都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
反正就是要说自己是仙树转世是吧。
“你就是仙树的转世。”空尽真人讳莫如深地说道。
果然……
裴戎也知道此刻自己应该给点反应，奈何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更何况，她本就对这个身份无感，重复的次数多了，虽说有点听习惯了，但毕竟上辈子的记忆又不能恢复，这辈子的她，真的无法共情。
但话又说回来，照空尽真人这么说，似乎二郎也应该知道自己是仙树的事情，可他为什么都没提起过呢……
“黎玄想把你带回无非山，是因为他曾以灵识化为一只青鸟，与仙树朝夕相处，有了感情。仙树被焚之后，他也失踪了，传言说他散尽了自己的修为。”空尽真人的话恰巧回答了裴戎心中的疑惑。
“散尽修为？”裴戎有点难以置信，散修为这样的事，如同凡人自缢，听着就让她有点难过，“为何仙树被焚黎玄前辈要散尽修为？”
他到底哪里对不起仙树了，为何要做散修为这么极端的事情。
“据说他和仙树之间有个什么开花不开花的约定，但是他爽约了。”空尽真人满口的不屑，并不想多谈这种情爱之事，“总之，我不相信有人散尽修为还能安然无恙，黎玄再怎么厉害也是肉体凡胎罢了，无非山的人惯会危言耸听。”
空尽真人说了这么多，作为铺垫应该也够够的了。
本来反正裴戎打算好了，她会先假装不愿意去无非山，等着空尽真人求自己几句，再勉为其难的答应他。
不过，她现在觉着空尽真人有点古怪，想着还是趁早离开，把他惹急了，就不妙了。
空尽真人见裴戎看上去似乎有心事，突然又换了个口气，“你放心，我是你的师父，我不会让引亥知道有你的存在，也不会让黎玄把你带走的。”
容不得裴戎再有过多的猜测，空尽真人的话顿时让裴戎一惊，什么叫“不会让黎玄把自己带走”，这事儿不是他自己提出来的么。
裴戎愈加不明白这个空尽真人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了。
“你看看这是什么。”空尽真人手一挥，唤出了一个人。
那人缓缓朝他们走来，裴戎起先是一惊，随即惊恐便开始不断持续加剧，没等那人走到她面前，她的心已然慌乱了起来，甚至连四肢都开始发麻、发凉了。
“她是…”裴戎错愕，看着面前跟自己长得有七分相似之人，“唤应骨？”
柳匀也一同跟在后面，见这唤应骨与裴戎还有些地方不大像，当场就调整了起来。
“没错，你把这唤应骨交给我的时候，我们就开始将其炼化成了你的模样，所以现在你只需将自己的修为渡一些给她便可。”空尽真人边说边细细打量着那假裴戎。
虽然不是在看自己，但裴戎还是觉得怪不自在的。
“你们不怕黎玄前辈发现吗？”裴戎咽了一口口水。
玄门之人做事也这么不稳重的么，这唤应骨就是个魔物，怎么就能轻易代替一个玄门弟子呢，这空尽真人和柳匀是太过自信了，还是这两个人都魔怔了。
“黎玄的功法时有时无，废人一个而已。”说着说着，空尽真人的脸色突然一黑，“怎么，你愿意同黎玄去无非山？”
裴戎本来有点心慌，但听到空尽真人如此形容黎玄，瞬间就不乐意了，“黎玄前辈修为深不可测，一旦他发现你们诓骗于他，必然不会再与灵因派交好。”
“哈哈，他从来就不曾与灵因派交好。”柳匀眼睛就没离开过假裴戎，但嘴上倒有闲情搭话。
空尽真人眼神中掠过一丝杀意，“你必须留在这里，他日引亥来犯之时，有你在我手里，不愁牵制不了引亥，到时候那黎玄为了仙树，想来也不会坐视不理！”
裴戎见空尽真人似乎已经想好了万全的对策，又如此咄咄逼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落入了一个圈套之中。
她下意识的倒退了几步，妄想逃离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