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9、第39章 ...
-
裴戎在黎玄怀里抽痛着,她不敢闹太大的动静,只是一个劲儿地强忍着,嘴角都被自己不小心给咬破了,浑身上下也都湿透了。
“很难受是不是,抓着我的手臂,痛就抓我。”黎玄抱着裴戎,将自己的手给裴戎,想仍她抓咬。
裴戎将黎玄的手推开,“不要,你走,你不要看我。”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说毒发就毒发,一天还发了两次,第一次没给黎玄看见也就算了,现在当着他的面这样抽风,可不得把他吓死。
虽然浑身痛得不行,但裴戎的神智还是很清晰的,她不仅惦记着自己形象问题,甚至还有别的一些无关痛痒的事。
最主要的是,她真的很想把黎玄推开,“你走!走开!”
黎玄还以为裴戎的意识不大清楚了,所以哪怕她挣扎的再厉害,甚至还用蛮力推搡着他,他都死死将她抱都不放。
黎白见状,二话不说直接伸出两指,远远的用功法在裴戎额头一点,裴戎顿时失去意识,晕厥了过去。
黎玄托住裴戎,将她抱到软榻上,可她的四肢依旧在不自然的抽搐,黎玄真的是急坏了。
黎白见自己的弟弟这般手足无措的样子,也有点担心了,怕裴戎不小心一口气没有接上来,她那傻弟弟也会跟着一起殉情。
毕竟殉情这事,黎玄很有经验……
“你不是嫌修炼麻烦么,怎么还去招惹了一段感情回来,不知道男女情爱之事比修炼烦上数百倍么,可真有你的。”黎白冷嘲热讽道。
黎玄叹了一口气,刚想反驳,就被黎白推到了一边。
“起开吧你。”黎白坐到裴戎身边,将她身体盘坐,“平时照顾你一个不够,又我带回一个!”
黎白一边抱怨,一边将渡修为给裴戎。
裴戎缓缓放松的身子,样子看上去好像不那么难受了。
黎白将功法一收,站起了身,说道,“我们玄门同魔族的功法不同,救的了她一时,救不了一世,迟早还得将她送回去。”
“多谢阿姐。”黎玄只是先道了声谢,至于什么送裴戎回魔族的事情,他只当作没听见。
可怜乌蕨老翁一把年纪,被安卿一路拉着,从半山腰跑到了山峰处的天白鹤洞。
一来就见黎玄的软榻上正躺着一个女子。
“老翁,麻烦帮我看看她。”黎玄说道。
乌蕨还在喘着粗气,长须都散乱到和鬓角混在了一起了,他一脸狰狞地朝着黎白、黎玄行了个礼,“见过…掌门和二公子…容老朽…先喘口气…”
安卿拍着乌蕨的背,帮他顺着气。
乌蕨朝着安卿指了指,一副很想责怪他的样子,“臭小鬼…你等着…总有…一天…我要找你…好好…算账!”
“好了老翁,过会儿就给你磕头认错行了吧。”安卿又是揉背又是拍胸口,好让乌蕨老翁能快些去给裴戎看看。
安卿顺便偷看了一眼黎玄,见黎玄都没有看他,顿时有点失落。
在场的人一个比一个严肃,乌蕨本想要半口水喝喝,最终也没好意思开口。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包,取出一团金灿灿的东西,快速找到了个头,用力一抽,一根金丝线便缠到了裴戎手腕上。
就在缠金丝线的过程中,乌蕨就发现了裴戎手腕上经脉的异想。
大概是因为年纪比较大了,他一时间还没想到造成这异想的原因,可就当他手指一搭上了这金丝线,还没开始号脉便陡然发现了不对劲。
“她是…魔族之人!”乌蕨瞪大了眼睛,眼角的皱纹都快被撑得看不见了。
四周一片寂静,除了他之外,好像并没有一个人对这件事感到惊讶。
乌蕨略显尴尬,脸颊抽了抽,只好识时务的继续低头给这个“魔族之人”号脉。
只见那金丝线微颤,时快时慢,无规律可循的起伏着。
乌蕨的眉头紧皱,好半天终于说道,“这位姑娘似乎是中了牵机散之毒。”
“这是什么毒啊?”安卿问道。
乌蕨有点心虚地看了一眼黎白,轻咳一声,“咳咳,静吾堂的路堂主当时就是中了此毒。”
一提到静吾堂路问津,安卿和黎玄同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黎白。
黎白故作镇定,冷哼一声,“我们不愧是同胞姐弟,都一样倒霉。”
黎玄对黎白和路问津之间的事情一直不太上心,可能当年他也不怎么懂得男女的情爱,反正只知道最后那路问津在静吾堂的堂主之位和黎白之间,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前者。
安卿对于这事知道的就更少了,“所以呢?能解吗?”
乌蕨摇摇头,“不能解。”
“啊?不能解!什么意思,那几时会毒发,还能活多久?”安卿似乎比黎玄还着急,不停的追问着。
乌蕨边将金丝线回卷,边呵斥道,“有问题不能一个个问么,我年纪大了,记不住!”
“我刚刚问的是……”安卿正准备将那些问题重新问一遍。
乌蕨立马打断他,“只要不被牵制,就会有一线生机,这就是牵机散之毒的玄妙之处。所以只要这位姑娘常年保持着心情稳定,不被任何事物牵动,特别是暴怒、悲伤,便可长命无忧。”
“那如果她一天到晚就发脾气呢?”安慰又问。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啊?”乌蕨终于忍受不了了,“她是你谁啊?”
“关你什么事!”安卿回怼道。
“你问了我这么多问你,我问你一个又怎么了!”乌蕨将金丝线尽数收回,艰难地站起身,自己捶了捶他那老腰,“魔族之人还是待在魔族比较好,这天白鹤洞的环境可不大适合她。”
“劳烦老翁,救救他。”黎玄朝乌蕨行了个礼。
乌蕨受宠若惊,脸又开始抽动了起来,“一定一定。”
黎白见乌蕨走了,也跟着走了,边走边一路被安卿拦着,被他不停地问东问西。
“掌门,那路堂主现在还活着吗?”
“那他没想到办法解毒么?”
“他平时不会毒发么?”
……
“我管他是死是活啊?”黎白捂住自己的耳朵,跟逃跑似的飞身而起,安卿追着她一起离开了天白鹤洞。
洞内突然安静了下来。
黎玄坐在软榻之上,将裴戎抱在怀中,见她睡得很沉,这才不再压抑着自己,小声抽泣了起来。
他尝过散尽修为时的剥离之痛,也尝过神形俱灭时的生不如死。但过往种种与眼睁睁看着自己所爱之人受苦相比,这无能为力的无尽绝望更让他痛苦百倍。
裴戎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梦见有谁在很伤心的哭着,她寻了半天,终于认出了那声音。
她艰难地睁开眼,见黎玄正抱着自己在哭。
裴戎心里一抽,抬手摸了摸黎玄的脸颊,唤了他一声,“二郎……”
黎玄见裴戎醒了,立即抓住了她的手,试着忍住不哭,但却没忍住。
裴戎只好坐了起来,用两只手将黎玄的脸托住,亲了他一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欺负我的二郎呀?”
这说话的口气,要是换做平时黎玄肯定会立即破涕为笑,但是此刻他真的一点都笑不出来了。
他揉了揉裴戎的脑袋,“你好点了吗?”
裴戎没有回答,只是钻进了黎玄的怀里,“一睁眼就看到你,真好。”
然后就这么舒服地靠在黎玄身上,四处打量着天白鹤洞。
这洞内的布置很是考究,皆刻有暗花纹路,就连洞壁上的烛台都各具不同的形态,与清禾别院比起来,就是冷了一些。
不过,要是一直住在这里也挺好的……
“你在想什么呢?”黎玄挪了挪,把裴戎抱的更紧了些。
裴戎一动都不想动,就任他摆布,“二郎,现在我终于知道你和仙树的事了。”
黎玄叹了口气。
“挺可惜的,我想仙树被焚之时心里一定很想见你一面。”裴戎抬头看了黎玄一眼,“她肯定不会怪你的,最多只会为有缘无份而惋惜。”
“没想到我的戎戎都会安慰人了。”黎玄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如果当时我能好好修炼,现在的一切恐怕都不一样了。”
裴戎从黎玄怀里挣脱,坐了起来,“你想要哪里不一样,安卿的义母么?”
黎玄低头看看自己空荡荡的怀抱,皱着眉头苦笑着,“这可不敢不一样。”
“你想啊,若是仙树恨你,怎么会愿意入轮回转世呢,又怎么会生成我这般心性,怎么着也得稍微有点使命感的那种吧。”裴戎低头打量着自己,“不会是你们都搞错了吧,我怎么看自己也不像什么仙树。”
“你忘了你总爱操纵枝叶么,你在合十谷给我的那片叶子还在我解封印的时候护住了我的一丝灵识。”黎玄定定地看着裴戎,“其实你是不是仙树都无所谓,之前黎玄为了仙树一命换一命了,现在的二郎只喜欢裴戎一个。”
“我也喜欢。”裴戎顿了顿,“你好看的皮囊。”
裴戎斜着头打量黎玄,“第一次见二郎把自己的鼻子都哭红了,哦哟,我可是心疼得不得了啊。”
黎玄假装生气,盘起了腿,开始打坐。
裴戎索性也直接躺了下来,用背顶着黎玄的膝盖。
这场景好生熟悉……
“二郎,改天我们去看看莫大姐他们好不好?”裴戎说道。
“嗯,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我还想去白骨窟的义庄看看。”裴戎将身体蜷缩了起来,“然后我们再去会一会那镇上的百姓,看看这次能不能讨到些更好的材料。”
“好,我还去找辆板车拉你,你只要躺着就好。”
裴戎笑笑,“那你好好打坐,我先睡一会儿。”
说着,裴戎又朝黎玄身上凑了凑,黎玄也尽可能的让裴戎贴得舒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