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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5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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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又来，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世间终于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四大玄门休养生息，忙着重建门派，一切逐渐趋于正常。
陆子易成为了灵因派的新掌门，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争斗，他取消了弟子间的级别，不再区分什么入室弟子和外门弟子，只按加入门派的早晚来互相称呼。
顾岚同纪小颜双双离开了灵因派，游离人间，成为了一对逍遥自在的散修。
傅绵平作为陆子易的得力助手，掌管着派里的杂事，有时还承担了开导危临辞的工作，他每天苦口婆心劝说着危临辞，让他不要总和程三清计较。
可虽说这程三清不坏，但有时也真是傻的可以。
这静吾堂应该算得上是四大玄门中里最热闹的一派了吧。
本来内斗就成为了风气，看起来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不过好在从之前背地里互相算计，逐渐变成了明面上的破口大骂，一来二去不少嫌隙也就被越吵越明白了。
至于风波涧，重建起来最为费劲，起先是由另外三大玄门分别派了弟子做些力气活，后面待院落、屋子搭建的差不多了，柳匀就担起了掌门之责，平日里秦绫也会帮他分担一些生活上的琐事。
长此以往，柳匀疯癫之症慢慢有所改善。
后来乌蕨大概禁受不住内心里的折磨，也勉为其难的以师叔的身份回到了风波涧。在他的帮衬下，丹药的供应也总算恢复正常了。
只可惜，叠翠峰之上的枯树干也随裴戎一起化为了灰烬……
这无非山可就太清静了。
黎玄在天白鹤洞卧病不起多年，安卿暂代掌门一职，拨了些能干的弟子随乌蕨去了风波涧，剩下的大多便是些同他一样的，与世无争的弟子了。
和无非山走的最近的，就要算支离族了。
那日，云阶从灵因派尽数将支离族的死士召回，此后便统领了支离族，下令不许魔族弟子所以踏入凡人的地界。
但他自己没个几天就会偷偷用水雾之术潜到天白鹤洞，弄得天白鹤洞总是魔气冲天，要用乌蕨给的圣草连熏好几个时辰，才稍微好些。
平日里黎玄一直都会在洞内打坐修炼，是那种几乎是没日没夜的修炼，所以安卿和云阶和他说话的机会都不多。
他们想着黎玄心里有放不下的人，所以必然不会放弃自己。
直到有一日，安卿发现黎玄过来午时都没有醒来，他从未见他义父这么晚还不起身，顿觉心里发慌。
“义父，你怎么了？”安卿凑到黎玄耳边，想要把他叫醒。
见黎玄没有反应，就摇了摇他的肩膀，又叫了一声，“义父，你是哪里不舒服么？”
黎玄皱了皱眉，缓缓抬眼，说道，“安卿，我好累。”
安卿见黎玄醒了，悬着的心刚放下，就听见黎玄说累，但纵使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嘴上还是顺着黎玄的话答道，“大概是天凉了吧，贪睡很正常，今早我也起不来。”
“到头来，我还是没有保护好你义母……”黎玄的声音很轻，眼中没了光亮，都不知他看着哪个方向。
这句话安卿听了不下百遍了，他强忍着眼泪说道，“义父，你总说这样的话，义母肯定会生气的。”
见黎玄没有说话，安卿又说，“云阶叔叔快来了，上回他下棋输给我了，答应了要给我下面吃的，义父想吃么？”
黎玄皱了皱眉，摇摇头，就不再搭理他了。
云阶刚从水雾里走出来，就见安卿站在洞门口，泪眼婆娑，云阶被他这副模样一吓，顿时三魂去了两魂半。
他上次来的时候就觉得黎玄不大好了，现在见安卿这副样子，他心都颤了起来。
云阶故作冷静，假装轻松地走到黎玄跟前，见他还有一丝气息，才敢往软榻上一坐，说道，“你这样偷懒可不行，说不定裴戎已经投胎转世了，你这样可找不到她，要是她生气了，可别说我没有劝过你。”
“不会了。”黎玄慢慢睁开眼睛，说道，“不会转世了。”
云阶一怔，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一旦死于业火，肉身灵识皆化为灰烬，确实不可能轮回转世的。
上一次是黎玄散尽修为，强行逆天改命，也有引亥的半份功劳，所以才护住了裴戎的一丝灵识。
可这次，裴戎恐怕是真的不会回来了……
“她叫我找她，是骗我的……”黎玄闭上眼睛，眼中的泪水滑落到了玉枕上，“她骗我……”
云阶也不知道怎么规劝黎玄，支吾了半天，“改天让安卿去风波涧看看，没准仙树又回来了，也说不定啊。”
“云阶……”黎玄气若游丝地说道，“替我看着安卿吧。”
“你自己的儿子，自己看着吧，我忙着呢！”云阶转头看了看黎玄，刚想反驳他，就见他已全然没了反应，甚至没了气息。
“释羽！释羽！你说话！”云阶硬将黎玄拉了起来，“安卿，快过来！”
安卿站在洞外，听到云阶歇斯底里的喊他义父，尽然是挪不动半个步子。
“快来啊！给你爹渡点修为，快点！”云阶急的不知所措，“好，你不来，我来！”
云阶将手掌放在黎玄心口出，全然不管黎玄早已气息全无，还是自顾自的将魔族的修为硬往黎玄身体里渡，“你要是不醒，我马上带着支离族到人世为非作歹，释羽，你……你醒一醒吧……”
“云阶叔叔，可以了。”安卿跪倒在地，朝着黎玄磕了一个头，说道，“义父定是和义母团聚去了……”
自从灵因派一役，安卿就没见黎玄笑过了，他知道，黎玄不开心，每天都活的很辛苦，他不忍心看到自己最亲的义父这样心灰意冷的活着。
好了，现在义父总算是解脱了……
***
黎玄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处大殿之内。
大殿之上正襟危坐一个不怒自威的老者，见他恢复了意识便说道，“恭喜黎二公子顺利飞升，成为我这泽恩大殿百年来首位上仙。”
黎玄一脸茫然无措，“泽恩大殿？”
老者一旁的侍从说道，“此处乃天镜泽恩大殿，这位是天君，从你弥留之际到现在，已在这殿中等候多时了。”
黎玄看了一眼那老者，莫然道，“天君？”
天君面带笑意点头应允，“正是。”
随即又说道，“无非山黎玄，一出生便仙缘深种，在人间尝遍七苦，斩杀凶兽，平世间安定，故修成正果，飞升成仙。”
“回天君。”黎玄说道，“斩杀凶兽的，并非是弟子。”
天君笑着，问道，“悬天剑可以是你的？”
“是。”
又问，“可是你说服那空尽真人以肉身燃业火的？”
“是，但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天君抬了抬手，说道，“先同我在这天镜随处走走吧。”
天镜如同建于云海之上，仙雾缭绕。
天君边走边向黎玄介绍着这天镜的每一处宫殿，然后，就突然停下脚步，问道，“黎玄上仙，见识了这天镜众像，你有什么想说的么？”
黎玄作了个揖，答非所问，“弟子浅薄，想同天君打听个人。”
天君依旧满面微笑，他缓缓转过身去，一挥袖子，面前的云海瞬间被慢慢推远，然后显现出了一个参天大树。
天君问道，“可是她？”
黎玄面露惊喜之色，走近了大树半步，抬手想要触碰，缺发现这树只不过是幻想而已。
“天君，这…”
“上仙莫急，听我慢慢道来。”天君不紧不慢地说道，“之前天镜中有一位上仙，偷偷眷养了一只灵兽，只可惜灵兽心术不正，但那上仙又过于心软，不舍将其彻底斩杀，只将其肉身打死，还送入了轮回。”
“那上仙你也认得，他的转世便是释木简，曾与你有过短暂的师徒之缘。而那灵兽转世便是凶兽引亥了。”天君说道，“之后，我便下令将他澄澈台中，所有的有生命的鸟兽鱼虫、花草树木都贬下了凡间，其中就包括一棵即将修炼成仙的榕树。“
天君顿了顿，又说，“那榕树非但没有因为被贬而心生怨念，反而万年来滋养这一方风调雨顺，如若不是碰上了正在经历飞升历劫的你，恐怕早已修成了人形了。“
黎玄双膝跪地，说道，“弟子自知对不起仙树，希望天君可以给弟子一个重见仙树的机会，让弟子得以为她弥补些许。”
天帝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你生前对她情有独钟、矢志不渝，就作为弥补了吧。”
“天帝，弟子…弟子真的很想再见仙树一面。”黎玄一字一顿地说道。
天帝一脸慈爱地看着黎玄，说道，“我给你准备了间宫殿，名叫悬天殿，你修为不浅，可替我分担守护苍生之责，不过，既然你与那仙树情缘深重，选择守护与她，便只得屈居于那澄澈台，过清苦的日子了。”
“弟子愿意。”黎玄说道。
天帝手一扬，边将黎玄带到了澄澈台。
澄澈台冷清、偏远，院里尽是也杂草，毫无生机，可在这院子最深处，竟长着一棵小树苗，小树苗柔柔弱弱的，看上去让人心疼极了。
黎玄慢慢站起身，一见到这树苗，他的眼眶就红了，他知道，这是他的戎戎。
“仙树先你一步回到天镜，我便让她回到了原先的住处，自行修炼。这澄澈台平时没什么仙气，原以为她没这么快长大，但今日一见，觉得她长的还不错，黎玄上仙，你说呢？”天帝问道。
黎玄点点头，说道，“弟子愿意在这澄澈台陪伴仙树，恳请天帝应允。”
天帝无奈地皱了皱眉，又说，“有没有你的陪伴，仙树的生死都已注定，其实你不必如此放不开，你同她若是有缘，便总能相见的。”
黎玄一脸坚定，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恳请天帝应允。”
“你好不容易飞升成仙，怎么变成好像是来受相思之苦似的。”天帝叹了口气，“那你可有心理准备，没准这一陪就是百年千年，甚至万年…”
“无论多久，弟子都愿意陪她！”黎玄坚定地说道。
天帝笑笑，“好，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便应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