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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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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睡醒，已是日上三竿了。
裴戎想着不能独占一张床，睡的很克制，所以这一觉睡得她是浑身酸痛。
出了房门发现莫大姐和莫大哥都不在了，而释羽正在陪两个小孩玩泥巴。
裴戎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又察觉到自己没了功法，便知道释羽已经帮自己画好符咒了。
“我出去看看，很快回来。”
裴戎终于可以像个普通人一样到处走走了。
释羽并不怕裴戎瞎跑，毕竟她身上有他画的符，能让他时刻感应到裴戎的状态和情绪，比如，她现在就很亢奋。
也不知道她在开心些什么，明明都还没想好去风波涧的理由。
她的心可真大……
释羽不大会带孩子，刚刚两个小鬼还乖乖的在捏泥巴，不知道怎么就一言不和打了起来。
只见他们手里的泥巴四处乱飞，从释羽的鼻尖划过一道弧线，飞向了院门。
幸好释羽反应够快，躲开了。
“这是什么东西！”
一人惊声喊叫，这声音怪熟悉的。
竟然是灵因派的，一行四人，除了陆子易还有他的那个小跟班，还有两个随行弟子。
“陆师兄，我的脸，我的脸！”
陆子易瞅了一眼，“是泥，瞎喊什么。”
“是谁丢了我一脸泥！”那个倒霉蛋四处张望，很快就发现了释羽他们。
两个小鬼现在总算消停了，可怜巴巴的躲到了释羽身后，都吓得发抖了。
“是你！”
“绵平，就不要跟小孩子计较了。”陆子易劝道。
“不是，陆师兄，是之前在义庄的人。”小跟班傅绵平一眼认出了释羽。
陆子易往前几步，打量正蹲在院里护住身后两个小孩的释羽。
“哟，果然是老熟人。”陆子易说道，“听说我师妹纪小颜烧了义庄，还被魔族的人打得落荒而逃，当时你可曾在场？”
好在火烧义庄之事这陆子易没有参与，现在释羽又隐了身上魔气，量这修为一般的陆子易觉察不到什么。
“不曾在场。”
释羽将两个小孩子送回屋里，轻声细语地嘱咐，“你们先乖乖待在房里，别出来。”
两个小孩点点头，大概是意识到自己闯祸了吧。
“稚子不懂事，几位师兄见谅。”释羽作揖行礼。
“道歉不必了。”陆子易口气还算客气，“哪怕你不在场，义庄被烧是确有其事，你可知是何人所为？”
这陆子易到底什么意思。
释羽摇头。
“纪小颜乃是掌门爱徒，平时嚣张跋扈，掌门引业火烧如是族，她便东施效颦放火烧义庄。”陆子易顿了顿，“你可愿同我去灵因派告她一状？”
原来是这种破事，这陆子易也是真闲……
“一介凡人，不敢得罪玄门弟子，白骨窟边的义庄烧了，还有其他义庄，不求没有生计。”释羽说道。
“这你倒是不用担心，我师妹胆子也没大到敢伤害一个凡人。”陆子易说，“我等还要去风波涧，且给你两天时间考虑。”
陆子易他们要去风波涧……
也对，灵因派与如是族一战，灵因派总会有弟子受伤，来风波涧求药疗伤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或许，可以利用一下这陆子易，让他名正言顺的把自己和裴戎带进这风波涧。
“我不会考虑的，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们所谓的玄门正宗，在我眼里都是一丘之貉。”释羽说道。
“你这人真不识抬举，陆师兄明明想帮你讨回公道，你怎能恶语相向。”傅绵平说。
“你烧了我的义庄，让我无家可归，今天我便要和你们同归于尽！”释羽随手抄起边上的扫帚。
陆子易一脸无奈往后退了几步，“刚刚不是还在说不敢得罪我们么，乡野粗人果然不讲理。”
释羽见这陆子易不大想跟自己动手的样子，只得将矛头指向那傅绵平。
算你倒霉吧……
释羽举着扫帚，朝着傅绵平打了好几下。
这小跟班脾气不算太冲动，刚开始还在隐忍，可是这扫帚脏得很，缠着很多历史悠久的垃圾，那些垃圾在释羽挥舞扫帚的过程中，有的就一不小心就被打进了傅绵平的嘴里。
“呸！”傅绵平朝地上吐了几口，但嘴里还是一股怪味。
他一个着急上火，便拔出了随身的佩剑，预备吓唬一下释羽。
哟，机会来了……
释羽握着扫帚柄朝傅绵平打了过去，傅绵平举剑一挡，释羽看准时机，见那剑已然出窍，便顺势将手臂往佩剑上一擦，顿时血溅当场。
傅绵平惊了，吓得差点把佩剑都丢了，对着陆子易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挡一下那扫帚！”
释羽按着手臂，非常入戏地跪倒在地，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瞥见了裴戎从远处小跑了过来。
她可别一激动破了符咒，直接漏了馅儿，自己可不就白忙活了……
“戎戎，过来！”释羽只得先叫住裴戎。
裴戎的脸色已经开始发青，样子看起来即震惊又生气。
“快过来！”释羽又叫了一声，“站到我身后！”
除了裴戎之外，莫大姐和莫大哥也一同回来。
“给我看看。”
裴戎瞧见释羽左手手臂正在流血，便不顾在场众人，掀起了释羽的衣服。
她瞧见释羽手臂上有一道剑伤，大约三寸这么长，虽然还在流血，但好在伤口不深。
释羽假装站不稳倒在裴戎身上，然后在她耳边耳语，“我故意的。”
莫大姐将手里买的菜随手一丢，指着陆子易他们说道，“你们什么人啊！闯到我家！”
屋里两个小的见到爹娘回来了，也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哭喊着说，“我们不小心把泥巴弄在他身上了，他很凶，就打了裴哥哥。”
“你们伤了人了，别想就这么走了！”莫大哥说道。
莫大姐也来瞧了瞧释羽，“二郎啊，手是不是断了？”
“使不上力了。”释羽说。
“啊？”裴戎一紧张，看架势已经准备冲过去打架了。
大概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几道闪电落下，紧接着就是几声巨响，突然就下雨了。
“怎么办啊陆师兄？”傅绵平问道。
“这位大姐，我师弟也是错手伤了这位公子，绝无刻意加害之意。”陆子易说道，“我们是去风波涧求药的，本来还有半天脚程，但现在下雨了，劳烦让我们暂住一夜，明天我们定为这位公子求来伤药，决不食言！”
莫大姐与莫大哥面面相觑，见这雨越下越大，又不能直接把他们赶走了，只好暂且让他们四个去到柴房里挤一挤，先避避雨。
***
裴戎关上门，见院里的人都散了，才问，“你怎么知道他们要去风波涧的？”
“他们自己说的。”释羽把手放在桌子上，“听他们的口气，只说帮忙求药，得想个办法让他们带我们一起去。”
裴戎有些懊悔，“早知道我刚刚就不出去瞎溜达了，还能和你互相照应。”
“对啊，你是没看见我刚刚有多卖力。”释羽一副很轻松得意的样子。
裴戎都顾不上说话，一直在翻找着什么……
“你找什么呢？”释羽问。
“找个什么帮你把伤口包一包啊。”
“不用了。”释羽说。
但裴戎不听，还在一个劲地翻箱倒柜。
“你看，伤口已经不流血了。”
释羽将手臂抬了起来，“本来就划的不深，再包一包，讲不定明天就好了，那我不是白忙一场了。”
“不行！好了我也得拖着那几个灵因派的带我们去风波涧。”裴戎又开始不讲道理了。
“你这样他们会起疑的，要是猜出我们有所图谋，就不好了。”
是啊，自己做事总那么冲动，还得多听听释羽的……
裴戎一直没有说话，脸色愈发不好看了。
“他们叫你阿姨，但是叫我哥哥哎。”释羽想着逗逗裴戎。
可裴戎哪有心思开玩笑，连瓜子都没心情嗑了。
她觉得自己举步维艰，样样事儿都做不好，后悔、内疚、烦闷压在她胸口，让她喘不过气来。
竟然有点想哭了……
突然，莫大姐敲了敲门，裴戎才只好把情绪收了收，去开了门。
莫大姐说明早天气好些去买点猪肘来，好给释羽以形补形，但又怕他们不爱吃，所以来问问。
“莫大姐，劳烦莫大哥把那几个人看好就可以了，你别忙活了。”裴戎说，“二郎，说手上没力气，最好能去到那风波涧让枯荣子掌门看看，我便放心了。”
“戎戎姑娘说的对，明天我和你莫大哥一定替你说话。”莫大姐说道，“我看他们打扮的人模狗样，必定是哪个有头有脸的大门派，这些人一般也不敢得罪我们普通人，怕坏了名声。”
“那就有劳莫大姐了。”裴戎说，“我们休息了，不用替我们准备吃食了。”
莫大姐便走了。
接着，又和昨天一样，裴戎一开始也跟着释羽入定，然后定着定着就睡着了。
可稍有不同的是，大半夜的时候，裴戎被雷声惊醒了。
她发现自己身上盖着被子，但是释羽已经不见了踪影。
裴戎心一慌，还以为是灵因派的人搞鬼，但从窗缝看到柴房的四个身影正好端端的在里面，全无异样。
那释羽会去哪里呢……
她本想在房里等，奈何性子急，始终是坐立不安，只得推门去寻。
刚一推开门就瞥见释羽正窝在屋子一侧淋着雨，已经浑身湿透了。
门一开，释羽就听见声响了，他刚抬眼，就正巧撞上了裴戎的视线。
裴戎立即把释羽拉了进来。
大概是蹲了太久，释羽站起身时还有点费劲。
裴戎将释羽往床上一按，奈何夜深人静，屋子又挨得很静，不能让她大声说话。
她只得找来一块大布条，笨手笨脚地擦着释羽的脸和头发。
释羽的身上有些发烫了。
他有点沾沾自喜，说道，“明天，量陆子易他们也不敢不带我们去风波涧。”
裴戎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揪住似的，越拧越紧，白天里硬收回去的泪水，此刻再也控制不住了。
释羽见裴戎眼眶发红，便说到，“小小剑伤明天就好了，只得出此下策。”
裴戎把释羽按在床上，“躺下吧你。”
释羽乖乖躺好，见裴戎准备给自己盖被子，又说，“别盖了，要是捂一身汗，明天就不烧了。”
裴戎完全绷不住了。
“我比较没用，这种事情当然应该让我来。”裴戎边嚎边抹着眼泪，“都是我不好，所有的一切，都怪我。”
她，在哭……
如果不是她犯花痴，瞧着辛灼长的好，就答应了盗百问石，如是族也不会被灭，也不会莫名其妙搅了释羽的生活……
“云阶说的没错，我就是个害人精。”
裴戎趴到了桌子上，将自己的头埋在臂弯里，抱头痛哭。
时隔多日，她终于愿意把这一切烦闷发泄出来了……
释羽坐到她身边，摸了摸她的头。
还以为她天不怕地不怕呢，没曾想骨子里依旧这是内心柔软的小丫头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