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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修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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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德鬼立马出来了,抬手在蠢货少爷脑门上一叩,解了白安远下的咒术。
缺德鬼语气肃然:“狐狸,这个契他签了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白安远一看,这个缺德鬼正是被他施了好几道昏睡术、此时应该睡在长风馆厢房被白冬看管着的瓜皮道士叶汀。
他向来不是个能忍的人,这个瓜皮道士刚说完这句话,手里的竹条唰地抽了出去,颇有破空斩道士之势!
道士提剑一挡,顺着竹条往外一推,呼吸间手中的剑转了个方向,利落地将竹条从中间劈开,削减了狐狸的攻势。
两人过了几招。狐狸手上的竹条碎成了渣。
“狐狸,我不知道你与此人签的什么契,但什么契都会让你干涉因果过多,这并不利于你的修行。”
白安远往后退了几丈远,将手里被劈成几段的竹条扔了,双手结咒,冷声道:“老子的修行关你屁事!”
他以偶术修行,修身修心,早已摆脱了灵物修行不沾因果那一套,恰恰相反,偶师是世间大道中需要沾惹因果最深的那一条路。道士嘴里说的那些在他这里都是些狗屁,也不知道这个瓜皮为何屡屡管他修行的事。
叶汀见他手势,看不出他要施什么术,只好将那两个被施了定身术的人解开。
还特娘的干扰他修行!
白安远见状,被激恼了,手上结印的动作快得只剩下残影。
那两人非常惜命,定身术一解拔腿就跑,恰好白安远又丢了个咒术过去,一主一仆没跑两步,身体一顿。
叶汀以为又是定身术,尝试去解,却见白安远勾了勾手指,那主仆二人就站直了,且转了个方向,朝白安远那边走去。
不是定身术,还可以控制人身。叶汀没见过这种术法,便开了天眼去查看其间的灵力波动。
可白安远不会给这个道士慢慢研究他术法灵力走向的机会,趁这个空隙朝瓜皮道士身上接连丢了好几个昏睡术。
瓜皮道士中了招,直直地往地上倒去。
白安远不知道他先前是怎么挣脱昏睡术跑了的,但是刚下的昏睡术正热乎,足够有时间让白安远把他绑起来。
偶师不局限于控制捏造出来的偶人,通偶术者可控死物,精通偶术者可控活物,白安远对主仆二人所施加的就是专控活物的偶术。
但是偶术可控活人,却控制不了修行之人,不然早让这个烦他的瓜皮道士成为他手下的一名人偶了。
他指尖朝着临月河畔的柳树动了动,柳条便自发变长将瓜皮道士缠严实了,并将人跟柳树绑在了一起。
白安远走到柳树旁特意踹了瓜皮道士几脚解气,这几踹报的是“翠红”之仇。
呼!解气大半,白安远处理起正事来。
数月前,临月城有一喜事——城主家的小儿子成婚,全城张灯结彩。
可转眼之间,喜事变成了白事——跟小儿子结婚的那名女子在新婚后第三日吊死。
据说,女子是含冤而死的,尸身停灵那七日内,小儿子愣是没踏进过一步两人恩爱过的婚房。
七日后,女子被风光大葬,葬礼的排场比她成婚那日的排场还要大。
又过十天,小儿子以冲喜名义抬进一房小妾,次日,小妾大闹一场,闹到了城主面前,城主为了颜面,给了小妾足够的盘缠,让她走了。
这天,白安远碰上了要离开临月的小妾,他看到了她身上的怨煞,套出临月城城主府内近日发生的事后,便顺路来了临月城。
小妾说,她被抬进府里的那天晚上见到了那位含冤而死的女子,女子穿着新婚的红嫁衣坐在她和那小儿子的婚床上笑得明媚,七窍缓缓淌血,比她唇上的胭脂都要红艳。
白安远继续追问,小妾却不肯说更多了。
偶师以渡化怨煞修行,见此大怨坐视不管。于是他进了临月城,想打听点别的,但关于此事的消息一点也没有。
许多人只知道城主府办了红事不久后办了白事,甚至关于小妾的消息都没有。
此事蹊跷,能探听的消息只有那么多了。
白安远本想进府一探究竟,但临月城城主府不知为何设了结界,隔绝精怪灵邪,白安远和纸偶都进不了。
而那小儿子身上带了与结界同源的符在身上,白安远也没法近身。
几日下来徒劳无功,白安远只好另想他法,却在这时,白秋大晚上出去夜游的时候,碰上了那小儿子身旁的小厮。
白秋发现小厮日日都要到临月河畔去烧纸,嘴里还念叨着诸如“不要寻仇,要寻就冲他们少爷去”之类的话语。
白秋将此事告诉了白安远,于是便有了白安远传自己半仙之名蹲守蠢货少爷的事。
那蠢货少爷正是城主家的小儿子。
临月河畔地属阴,在此施法,白安远的偶术效力比在别处要强上数倍,那个护身符的效力也只能挡他一半的偶术效力,剩下的一般也足够对付此人了。这也就是他要将人约这儿来的原因。
瓜皮道士最开始帮那蠢货破的是魅惑小术,白安远本想以此诱着这个蠢货签了契约,彻底成为他的偶人,接下来有什么恩怨,再一一清算。
谁知这个瓜皮来坏他好事,本来还算简单的事变得有些棘手,只能用另一个法子了。
方才为了补救,他强行施了偶术,因为蠢货少爷没结契,偶术并不完整,效力只能维持一晚上。
所以今晚,得先从蠢货那弄清事情的原委。
白安远将主仆二人踹到了地上,蹲下问:“你还记得你的新婚夫人吗?她怎么死的?”
蠢货少爷的眼珠子转了几下,飘忽不定:“仙人提她作什么?”
“不说?”白安远将他的手轻轻一掰,蠢货少爷顿时发出一声惨叫,他问,“说吗?”
蠢货少爷惨叫声逐渐变小,没有答话,白安远掰了掰他另一只手,话语里尽是威胁:“说不说,不说下面就是你的腿了。”
蠢货少爷认怂:“……是,是她自己吊死的。”
吊死的会七窍流血?
这蠢货认怂都认不完全。
白安远这回没用手掰了,这回用的偶术,把他两条腿同时给折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叫声堪比河中翻滚的水声。
白安远继续威胁:“知道下一步折什么地方吗?”
知道蠢货听不到他的话,他还特意将人嘴封了再说的。
白安远指尖略弹,偶人脖子那块缠上了丝丝的冷意,他笑:“是脖子哦!”
如夜风一般,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唔唔唔……”蠢货拼命挣扎,地上被他蹭起一层薄薄的泥,堆在他挪动的四周。
白安远折磨够人了,随意打了个响指解封。
蠢货惊恐的声音贯彻临月河畔:“是,是她自己服的毒!仙人,是她自己服的毒,也是她自己上的吊,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啊!她死后还是我向爹提的风光大葬呢!”
话音落,临月河里的河水翻腾而上,越过河堤重重地打了下去。
蠢货少爷被淹得呛了好几口水,而一旁的白安远和叶汀连点水花都没被溅上。
见此,白安远径直走到了绑着叶汀的柳树旁,倚着树干看戏:“少爷,我劝你早点吐露事情的全貌,本分一点,要不然……”
临月河的河水一浪接着一浪朝蠢货少爷打去,几乎是等蠢货呛了水又吐出来之后又让他继续呛水。
死不了人,却能难受死他。
白安远真心实意地笑了个够,继续把话说完:“要不然你就这么被呛下去吧。”
一时间水浪翻飞。
那蠢货少爷也不知道哪来的骨气,被浪冲刷了好多遍愣是没开口。
白安远看累了,稍稍换了个姿势,余光瞥见叶汀的目光。
不知道这人又是什么时候醒的,也不知道这人盯了他多久了。
叶汀见白安远看向自己,开口说话:“狐狸,你身上又多了几根因果线。你是没得族中传承,不知道‘精怪修行不要轻易沾染因果’吗?”
白安远现下心情不错,之前的恩怨在踹过叶汀之后也消了,也乐得回答道士几句:“知道啊,族中传承说得明明白白的。”
叶汀惊讶:“那你为何还要跟凡人纠缠不休?”
白安远修长好看的手指忽的抚上道士的脸,滑向他的下颌,慢慢挑起,狐狸自己也凑了过来,一人一狐隔着一拳的距离,狐狸的声音刚好够叶汀听清,在巨大的水浪声中显得有些温柔:“道士,一问一答,不能只你问我啊,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
道士的脸上好似留下了狐狸的温度,这温度烫得叶汀有些发愣:“好,你问。”
“按理来说,道士和狐狸精道不同不相为谋,有的道士甚至以除妖为己任,怎么你这道士就非得黏上我呢?比我还关心我的修行问题,你有什么居心?”
“讨债。”叶汀觉得自己说的有点不够,补充了一句,“若你在世间沾染太多的因果,或许在某个因果中会牵涉到你和我的债,债容易被打成死结再也解不开,会影响你的修行。”
补充的一句,叶汀说得有些小声,被浪声盖了一些,白安远只听清了前一句和最后一句的两个字,其余只看到叶汀的嘴在动了。
白安远:“……”他方才,说什么来着?
算了,不重要。
这个道士的脸手感还不错。白安远手指掐住了叶汀的腮帮子,轻轻地捏了几下。
然后……道士的脸好似变烫了些。
白安远觉着有些不对,轻轻重重地又捏了几下,打了个响指召出狐火放到道士脸前仔细瞧了瞧——
道士脸上泛起了一层红晕,有点像姑娘家在脸上涂的胭脂。
白安远脸又凑近了些,那胭脂越发的红了。
他心里涌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道士,你是不是喜欢我?”
叶汀脸上的红唰地染红了他整张脸和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