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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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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嬷嬷留在了岸边,此时冰面上除了李嬷嬷,只有阿宁与永清公主。
永清看着水下的鱼儿来回游动,手中拿着干树枝欲向鱼儿刺去,阿宁认真的在教她如何才能捉到,突然间,永清公主直接一头栽进了冰窟窿里,阿宁瞬时惊着了。
伸出手想要去拉她,可永清是头朝下栽进去的,只能扯到她的衣服,这湖水极深,将永清的披风扯上来后,永清竟是在往下沉。
不等她再伸出手去,李嬷嬷急忙拉着她,“宁小姐,你快救救永清公主,这附近也没人了,永清公主若是出事了可如何是好啊……”
阿宁慌乱之中,一把扯下身上的披风,直接跳了进去,若不是适才李嬷嬷拉着她,她早就跳进来了,因着自小在望江生活,那里的每个人都水性极好,她也不例外。
李嬷嬷在冰面上慌乱的喊着,“来人啊,快来人……公主落水了……”
这时远处走来的人听到喊声,绕过一处假山疾步而来,李嬷嬷一看是景帝,吓得脸色煞白,急忙跪下,“陛下……老奴有罪,没能看好公主殿下……”
谢殊与谢衍比景帝先到这里,正欲跳进去救人,却见阿宁已经拉着永清浮在了水面,谢殊上前将永清抱了上来,本想抱着永清将呛着的水给赶出来,可想到她还在水里,他将永清递给谢衍,随即转身不等她有任何情绪,手臂伸进冰窟中一把将她拦腰抱了出来。
凌厉的眼眸扫了她一眼,又将她放下。
永清将喝进去的水吐了出来,整个人露出惊恐的神色,不停的喘息着,看到景帝在,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景帝急忙上前将她抱起,就向坤宁殿走去。
李嬷嬷也急忙跟上,将手中阿宁的披肩给她盖上。
谢衍瞧着浑身湿漉漉的阿宁,这女子他还是第一次见,那清冷的目光让他看的有些着迷,他随即解下自己的披肩给她披在肩上,“身上湿透了,别着了凉,快回殿中吧。”
阿宁垂眸轻应了声,将要迈开步子,双腿却打着颤,这时才感到寒凉刺骨,谢衍看着她,“宁小姐,莫要在意,我抱你回去,身子要紧。”
此时一直站在旁边的谢殊看到谢衍将披肩给她,本想让她自己走回去,便跟随景帝的步伐走去,又听到谢衍的话,他转过身来,在谢衍上前抱她之前,他淡声道,“皇兄适才在校场受了伤,还是我来吧。”
说着,不等谢衍答话,将她拦腰抱起,向坤宁殿走去。
谢衍怔了下,不是因为谢殊将她抱走了,而是谢殊已有好几年没有去过坤宁殿了。
她窝在谢殊怀中,整个身子不停颤抖着,谢殊垂眸瞧了她一眼,“不知这湖中的水与那日在窗边将自己浑身冻得冰凉比起来,哪个更刺骨?”
他不满的说着。
想起适才她与永清在湖面上滑冰时的笑语声传的那么远,清澈明朗,是他许久未见过的模样,从前她似乎都是那般开心,只可惜,她的命运就该如此。
阿宁闭眸不语。
她心中此时一片慌乱,永清离得凿开的洞口很远,怎会掉进去呢?
她只看到了那时李嬷嬷的膝盖是微曲着的,可李嬷嬷没理由将永清推下水的。
……
走至坤宁殿,谢衍跟在身后,又是怔了下,谢殊竟还真的进了殿中?
他将阿宁抱进落荷院中,太医紧跟着就来了,开了些温热暖体的药,胡嬷嬷急忙去准备热水给她沐浴。
此时永清也正在沐浴,景帝与谢殊、谢衍去了皇后殿中,皇后正慌着去玉轩院去看永清,瞧见他们走来,步伐缓了下来,给景帝见礼。
随后她一双凤眸余光扫了眼谢殊,又看向景帝,“陛下,都怪臣妾,永清说去滑冰的时候我就该一口否决了。”
景帝一边在殿中坐下一边叹了口气,“不怪你,永清还是孩子心性,贪玩些也是正常的。”
景帝说完,凝了凝眉,“多亏了那……宁安是吧?”
皇后垂眸,“是,那姑娘倒是个心性柔和的,没想到直接就跳下去将永清给救了。”
皇后瞧着景帝的态度,露出笑意,又道,“陛下,不赏点什么?”
景帝露出笑意,“孙公公,去传永清与宁安,让她们用完药来皇后殿中。”
“是,陛下。”
……
得了孙公公的通传,阿宁换上衣物就赶来了,永清倒是极为不满,冲她的贴身嬷嬷不满道,“我都落水了,父皇有事不来我这里,还宣我去母后殿中。”
虽是不情愿,还是磨磨蹭蹭的在换衣物了。
……
“宁安见过陛下。”
景帝坐在那里瞧着她,这女子不施粉黛竟是如此国色,如一支冷风中颤颤摇曳的霜花,这种感觉让他心中有股温热之感,许多年前,他初次见皇后时,也是这般感觉。
转眼间,已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与皇后都老了……可眼前的女子却让他有种突然回到了年少时的感觉。
他瞧着阿宁,有些愣神,一旁的皇后与谢殊、谢衍也都看在眼里,皇后轻笑了声,“陛下。”
景帝回过神来,也笑道,“你救了永清,说说,想要什么赏赐?”
阿宁垂眸,她不知说些什么,此次永清落水总让她觉得是有人故意为之,无论她怎么做,都会被推向那陷阱中。
“宁安随父学过泳,救下永清公主不过举手之劳,是宁安应该做的。”
景帝满意的点了点头,她举止大方,言谈清雅,东疆女子竟还如此知礼,是个聪慧的。
可她不要赏赐,怎还能就真不给了。
不等景帝再说,皇后笑道,“她父亲是经商的,陛下您可别给人家赏些个金银首饰的,我看永清很喜欢她,不如给她个封号让她留在皇城里,也好陪着你那小公主不是?”
皇后一双凤眼认真忖度着景帝的心思,她不惜让李嬷嬷推永清落水,不过也是猜准了景帝这个时候会从东门处回皇城,她是要将阿宁留下来的。
既然留下来,就要有个身份,这身份还得是尊贵些才行。
景帝被皇后这么一说,突然笑了,“还是皇后想的周到。”
说完,他又看向阿宁,“你救了永清公主,朕就封你为宁安郡主,另赐你一座宅院,不过……永清怕是还想让你留在坤宁殿陪她。”
阿宁听得有些怔怔的,她……她这就被封为郡主了?
怔了片刻后,她行礼跪谢。
这时,景帝的目光依然落在她身上,“你父亲可有给你定下亲事?”
“回陛下,家父并未定下亲事。”
此时,谢殊站在一旁,眼眸低垂,他父皇的想法他自是知晓的,不过用不着他开口,皇后娘娘不会让父皇这么做的。
皇后适才本以为是自己多想了,如今再看景帝的目光怎么着都有些不对,她清了清嗓子,“陛下,您这一问,我倒是想起来了,张国公府的夫人前几日来坤宁殿,还在为她那三公子犯愁呢,臣妾想着,可以给说上一说。”
景帝自是明白皇后的意思,他与皇后夫妻多年,曾共患难过,一直待她宠惯,如今皇后都这么说了,他就算心里有些想法,自是也不会说出了。
他轻应了声,“皇后安排吧。”
随后景帝看向谢殊,“太子,顾容今年多大了?”
谢殊有些心不在焉,皇后提起国公府三公子时,他心底闪过一丝不悦,他只知道皇后不会让父皇将她纳入后宫,却没想过皇后那么快就要将她嫁人。
他回过神来,“十六了。”
景帝轻叹了声,“永清过几日也要及笄了……”他侧首看向皇后,“皇后,你张罗一下,这皇城中适龄女子不少,在宫中办个宴会,让他们这些人都露个面,也省的朝中那些个大臣找到我让我赐婚,那些个夫人又来你这坤宁殿里抱怨。”
皇后笑着答应,景帝这明显是要为永清挑选驸马。
不过今年一直没得空张罗宴会,也是时候张罗一下了,毕竟二皇子也还没个正妃,她这个做母后的也不是没催促过,他一直推脱。
这时,永清走进来,面容惨白,语气淡然的向景帝、皇后行礼。
“父皇唤儿臣来何事?”
景帝看她面带不满,深叹了口气,确实喊她来也没什么事,他站起身,清了清嗓子,“父皇已经赐了宁安郡主名号,日后她都可以一直陪着你了。”
永清听到这里,面容才柔和了下来,适才掉进冰窟时,她还以为自己要死了,好在她无助的时候阿宁救了她。
永清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故意道,“她救了我,封郡主那是应该的。”
景帝敲了敲她的额头,也笑了。
……
入了夜,皇后倚在床榻上,李嬷嬷在一旁给她捏着腿,她的腿早些年受过寒,如今每到冬日里都疼的夜不能眠,宫里的太医开的药也缓解不了,倒是李嬷嬷从老百姓那里得来的土方子还能缓解些。
她倚在床榻,微闭双眸,李嬷嬷轻笑着,“娘娘,这下您可安心了,谁能想到您寻了那么多年都没找到,这就突然遇上了。”
“依老奴看,上天是怜爱娘娘的,这宁安郡主不仅生的美还颇为聪慧。”
“如今景帝又封了她郡主,日后定是可以一直留在娘娘身边的,过些日子再给她定门好亲事,娘娘想见她还不是随时都能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