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让一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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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榭打了个喷嚏。
重新把注意力投入屏幕，迅速解决掉最后几个敌人后，下线。
摘下头盔，黎咒在床头居高临下地幽幽看他，“游戏好玩吗？”
沈榭点点头，真诚道：“好玩。”
黎咒脸色更黑了。
那天亲完沈榭，他的意识突然中断，恢复时已经是早上九点多，沈榭不在屋子里。
行李也不见了，床铺空荡荡。
他一头雾水地去逮人。
等人找到了，他问沈榭，为什么要搬走。
沈榭当时看他的眼神很奇怪，但他也说不出怪在哪，只是沐浴在这样的眼神下，他感到不舒服。
他不是那种把事放心里的人，沈榭的态度又着实让他火大，没控制好，又吼了他几句。
沈榭没生气。
那股让他不舒服的眼神反而消失了，但与此同时，沈榭的距离感也重新回来。
“忘了那就忘了。”沈榭说的话他不懂，“那天晚上只是冲动，你和我都不理智，忘掉也好。”
什么叫冲动？
黎咒从小生活的环境，让他不能理解爱恨区别，获得快感的唯一源泉是打架斗殴，是血腥暴力，所以面对这种微妙的人类情感时，他觉得自己和傻子没什么区别。
他想继续追问，但沈榭没给他机会。
沈榭说以后他们只是朋友，黎咒心想朋友就朋友吧，把人先带回去才是正经的。
再说了，朋友也可以亲嘴啊。
相处一天后，沈榭还是正常帮他处理脊椎两侧的翅膀根部，经过一段时间的按摩，那里突出一点，像幼嫩的芽翼。
关于类神族的记载很少，黎咒自培养皿诞生后，就立刻被抛弃，他不知道自己爹妈是谁，能活到这么大，纯靠类神族的自我治愈能力。
他不信除了自己外的任何一个人，所以在意识到对沈榭那种特别的情绪时，他不安、惶恐。
只是这种情绪经过黎咒的处理，表现出来的样子就是排斥和暴力。
但那天以后，黎咒知道这样会把沈榭越推越远，于是开始有意地克制。
他没做错，但是他不想让沈榭不开心。
在网上问了一圈，说送礼和态度是哄人的第一要点。
黎咒学得很快，用攒的奖学金给沈榭买了新出的游戏头盔。
学校其实是不让玩游戏的，训练用的模拟仓没有学校同意不能联网，为了保证学生的精神安全还要限制他们的训练时间。
而且比起提升艰难的精神力，这所学校看重的是身体素质和实战经验，所以基本都是线下训练，用到模拟仓、并且有趣的地方很少。
其他学生也有偷偷买的，只要发现就会被收缴。
黎咒不一样。
作为学校长久的第一名，想做什么，班主任甚至校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说得难听点，买个游戏头盔算什么？只要他不杀人，想做什么都可以。
这个礼物的确是买对了。
沈榭收到礼物那天，肉眼可见的开心。
抱着头盔，眼睛亮晶晶地看他，说这是给我买的吗？
黎咒心都化了。
但面上还是不显，只是很酷地点点头，享受沈榭这时的崇拜和欣喜。
然而没能享受多久。
现在是第三天。
沈榭玩了整整三天。
游戏头盔的构造符合人体工程结构，恰好贴合人的头部，就算是躺着玩也不会产生不适感。
但就算再怎么舒适，它也不过是个头盔，人体无法从中获得必需营养，也不能像模拟仓一样完全解决人的基本需要。
不吃不喝，不拉不撒地玩三天，黎咒闻所未闻。
身体因素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精神力。
大部分人，包括他，玩九个小时就会头昏目眩，那是精神力消耗的副作用。
之前测试精神力，沈榭的状况和他差不多，他以为沈榭玩个几小时就能下来了。
结果玩了这么长时间。
他还不敢中途打断。
这款头盔有防打断机制，能让游戏者脱出的方法只有三种。
一是系统判定游戏者精神力消耗至极限，再继续会有生命危险，会强制弹出。
二是游戏者自愿下线。
三是强制脱下头盔。
但问题就出在第三点。
如果沈榭正在玩，强制脱下就会离开对局，如果沈榭正在进行一场很重要的比赛怎么办？
凭沈榭那股痴迷劲，恐怕又要对他冷淡起来了。
没办法，黎咒只好守在沈榭身边，用学校的机器，实时监控沈榭的身体状况。
一直都很平稳，没出现亮红灯的项目。
那也担心。
在上学前一天，沈榭才退出游戏。
听沈榭说完“好玩”后，黎咒知道自己阴阳怪气失败，黑着脸说：“好玩个屁，小心脑子玩炸。”
星际中也不乏这样的例子。
游戏模拟仓发型的时候，一开始最多只能帮助人体进行一周的基本运行，结果有个游戏狂魔在里面呆了一年。
他和家里人不亲，又没什么朋友，等被发现时，在营养液用光的模拟仓里，只剩下一个人干。
后来游戏仓、模拟仓都增加了精神力警戒弹出机制，那也有一堆神经病，上赶着钻设备的bug，取消这个机制。
也确实有人改装成功了。
结果就是玩时间过久，脑神经死亡。
上了社会新闻，报道后，起到了不小的震慑效果。
沈榭没感觉身体哪不舒服，或许这和他是人造人也有关系。
虽然是崭新的身体，但沈消在制造他的时候，没有亏待。
身体每一项数值，都极具潜力，很适合被开发。
沈榭觉得，就这个状态，玩一年都行。
但沈榭没把这话说出口。
他看了黎咒几秒，笑眯眯道：“下次不会了。”
黎咒的脸色这才好了许多。
快要开学，陆续有学生返回学校，校内氛围很热闹。
黎咒和沈榭结伴去食堂，这回是沈榭请客。
食堂内的饭菜口感特别，还有些沈榭眼熟的菜色，比如红烧排骨、青椒炒肉之类的家常菜。
这些食物在星际中本来是没有的，沈榭打游戏时，闲着无聊去探索寻找了菜谱和食材，这些食物才在星际中流传开来。
他真的很感谢那时的自己，能让现在的自己吃上一口热乎菜。
当然，如果他当时没作死刷别人仇恨值，那就更好了。
沈榭点了三菜一汤，黎咒要的是某种营养丰富的动物的肉，烧得焦黑，咬起来卡擦卡擦的。
两人相处和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和所有在学校上学的普通同学一样。
越是和谐，越是诡异。
正是饭点，食堂有不少人，那些视线隐晦地投过来。
很震惊，很震撼，很不可思议。
高年级的不认识沈榭，不可能不认识黎咒。
黎咒来自偏远星系，狂得找不着北，以极快地速度成为一年级首席。
而后就开始各种挑衅，到处打架。
高年级学长看不惯他这模样，对他发起挑战，结果被打得屁滚尿流。
模拟战斗，操纵机甲，在双方机甲水平完全相同的情况下，操作能力和对战斗的敏感度就会格外突出。
高二的学长从联赛回来，当场就哭了。
如果有他在，或许今年就不会输得这么惨。
被那几所高校压着打，老传统一轮游，他们以为对战斗的输赢已经麻木，可一旦到了赛场上，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少年的意气到底是没办法让他们理直气壮地接受失败。
学校在联赛中的表现十分差劲，举办方给学校下了警告。
如果明年的军高联赛依旧是一轮游，举办方将取消腾江私立高级中学的参赛资格。
也就是黎咒这一届。
学校因此十分重视，对黎咒也格外关怀，作为首席，他受到全学校的瞩目。
只是这人性格暴躁爱打人，同学们没事不会往前凑。
然后。
他开始养狗了。
说养狗也不太对。
黎咒那个性格，就算是养狗，也得是狗矜矜业业舔他。
之前确实是这样，黎咒把漂亮小孩带身边，看都不看一眼，把人当跑腿用。
哪像现在。
因为他吃饭吃得少，就皱起眉头哄，小声说你他妈再吃一点。
那就是恋爱了？？
有这种可能，但又很离谱。
周围停留在黎咒和沈榭身上的视线越来越多。
黎咒从入学第一天入学测试就开始备受期待和关注，对这种视线接受良好，但是今天的和往常似乎有些不同。
那些视线，总是在看完他，又去看沈榭，然后又看他。
搞得黎咒莫名其妙，又有点烦躁。
横着眼看过去，眼神凌厉，吓得围观者赶紧低下头。
黎咒嗤了声，不想在这地方继续呆着，对沈榭道：“吃完去训练室？”
沈榭一时没回话，看向他身后。
“怎么？”
黎咒扭头，看到那人时，眯起了眼睛。
游戏厅里给沈榭黑卡那傻逼，他站在校长身边，视线越过黎咒，和沈榭对视。
他对沈榭勾唇礼貌微笑，那张冷淡的脸顿时生动鲜活起来，让人不能移开视线。
沈榭也对着他笑。
脸蛋突然被掐了一下。
黎咒：“不许笑。”
沈榭：？
哪来的小学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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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里发生的两件事，很快就传遍了学校。
每一件都很让人迷惑不解。
一是原本联邦德根附高的首席转学到他们这个垃圾学校。
二是黎咒疑似恋爱，恋爱对象是他之前养的漂亮同学。
期中考试的假期结束后，本该安静的班级十分热闹。
黎咒身边是沈榭，沈榭前面是鲛人卡里亚，旁边没有人围着。
同学们都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兴奋地讨论即将来到班级的新转校生。
联邦德根附高，连续三年拿下联赛金奖，每一届首席都前途似锦，要么在联邦高层任职，要么去往前线为抵抗虫族贡献力量。
这一届首席的实力也极其强劲，听说他的精神力深不见底，就连寰宇集团的沈消也曾称赞过。
还是洛家的继承人。
有钱有权，还这么能打，黎咒在他面前瞬间瞬间低了一个档次。
所以班级的氛围变得有些微妙。
黎咒确实很强，可再强能强得过德根副高的首席？
一个一无所有靠着奖学金生活的草根，和从小就进行精神力训练，在高级资源倾注下极其努力的天才——
他们没比试过，但结果似乎已经注定了。
现在黎咒身边只有沈榭和卡里亚。
黎咒倒是没什么感觉，那些若有若无幸灾乐祸的目光，对他来说不痛不痒。
就算比，他也是和那个傻逼比，和这帮见风使舵的墙头草废物计较，实在是很没意思。
沈榭正趴在桌子上睡觉，鲛人侧着身视线落在沈榭身上。
“你不跟他们一起？”
黎咒的声音，让鲛人将视线放在他的身上。
鲛人看向正在窃窃私语的寸头，厌恶地皱眉，“跟他们没什么好说的。”
这倒是让黎咒有点意外。
在他对卡里亚的理解中，他不是在局势混沌时安分的人。
之前他独拔头筹，卡里亚就有分化小集体的迹象，那些表面臣服的人，背地里不知道多想把他拉下这个位置。
卡里亚一直在等一个时机，干掉他，自己上位。
只是他强得密不透风，实在是找不到缝。
现在来了一个比他更强的，这么好的机会，他不走？
原因不可能是忠诚。
顺着鲛人的视线，黎咒看向沈榭。
沈榭还在睡。
好像从某天开始，卡里亚和沈榭之间不再是单方面的欺压，变为一种更暧昧难明的氛围。
卡里亚好像在怕他，又想接近他。
卡里亚为什么怕？
黎咒停下思考，看了眼时间后，用不符合他体格的声音，轻轻叫醒沈榭。
沈榭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卡里亚转了过去，像是不想让沈榭发现他在看他。
黎咒眸色渐沉，与此同时，铃响上课，班主任进入教室。
这个从开学起对他们暴力镇压、擅长体罚、除了冷笑就是鄙夷的班主任，此刻脸上带着欣慰、有些高兴的笑容。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很满意。
门口进来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年，一米八几却不显纤瘦，微微隆起的肌肉裹在校服之下，走的每一步似乎都用尺子精准衡量过，每一步都相同。
他站在讲台上，班主任高兴地拍着他的背，“这是我们的新同学，来自联邦德根附高的首席，洛廷飞！”
洛廷飞巡视一圈，带着精准的，无可挑剔地笑容，完成自我介绍。
班主任笑得合不拢嘴，台下掌声和欢呼简直要顶破房梁。
黎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浑身的刺都竖了起来。
他直觉，不，不止是直觉，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告诉他，这个人是奔着沈榭来的。
果然。
“你去选一个想做的座位吧。”班主任说。
没有丝毫犹豫，洛廷飞直直向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走来。
最后停在沈榭身边。
“你好，又见面了。”洛廷飞像是没看到黎咒想要杀人的视线，微笑着对黎咒说：“这位同学，让一让好吗，我想坐在他的旁边。”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让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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