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不要害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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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杀人？
这小子还怪礼貌的。
在他眼前杀人，还知道问一声。
和以前不一样。
阿文德现在还不能死。
洛尔的船千疮百孔，派进来埋伏的间谍一堆，大家都没长什么脑子，最喜欢大声密谋，平时用来交流密报的方式也很传统简陋。
沈榭截获他们的消息，里面都是些不痛不痒的消息。
比起他们，阿文德的确要强一些，顶级军校的中等生，知识储备丰富，心理素质不错，但除此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了。
属于是大聪明中稍微厉害一点的角色，整体属性都没他给洛尔找的保姆水平高。
那洛尔对他的特殊对待，就显得意味深长了。
而且，他目前接触的有关洛尔的势力，都很怪。
船员们没有掌握高级技能，没经过系统的训练，间谍之外的所有人都是各个星球上不知道哪弄来的小混混，没脑子也不思考，唯二热衷的事情就是性和暴力。
洛尔靠他们征服星海，就像原始人拿着棒槌张牙舞爪冲进警察局说要抢劫。
可以成功，但成功的概率逼近于零。
沈榭直觉这里涉及的事情，与他未来的任务密切相关。
沈榭抿唇，转头望向紧绷着笑容的洛尔。
阿文德脸色苍白，他故作镇定地勾勾唇角，“我……”
刚说一个字，洛尔锋利阴鸷的视线撇过来，阿文德心脏一滞，后面想辩解的词汇都忘了个干净。
他来真的。
阿文德被洛尔信任了那么多年，一度自信洛尔就算知道他的卧底身份，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但现在他不确定了。
为什么？
阿文德惊疑不定地看向低着头的漂亮少年。
某种模糊的猜想逐渐清晰。
只有沈榭本人，才会让洛尔丧失理智。
沈榭很久没说话，洛尔放轻声音，甜蜜地哄道：“daddy，不要害怕呀。”
他勾着头去看沈榭的神色，在这样不合时宜的场景中显出几分少年气，黏黏糊糊地撒娇：“我超听话。”
沈榭嘴唇动了动，仰脸看洛尔。
出乎意料的是，他脸上没有阿文德预想中的惶惑不安。
反而是真挚的疑问。
“你既然已经做好决定，为什么还要问我？”沈榭起身，没什么表情地拍了拍身上刚刚被溅到的木屑，“你也这样对他吗？”
洛尔强装的笑容挂不住了，怔楞地注视沈榭，看他走到门口处停下，回头看了他一眼。
厌恶冷漠的一眼。
在梦中无数次回溯的一眼。
——难怪他不要你。
洛尔死死盯着沈榭离开的方向，屏住呼吸，过了好几秒，才劫后余生地喘着粗气。
眼白泛起血丝，笑容无限扩大。
心脏传来的刺痛混合着强烈的快感，升腾为某种酸爽又离奇的兴奋。
洛尔闭着眼感受自己身体的变化，黑暗中缤纷繁丽的画面闪烁，daddy在他的白日梦中登场，一如既往地高贵、温和、冷漠。
面颊浮上红晕，洛尔喟叹似地呢喃着什么东西。
阿文德听不清，也没心思听，所有心神都被恐惧笼罩。
他知道洛尔有多变态。
不，他不知道。
恐怕平日里他所观察到的变态程度只是沧海一粟。
他绝对会死得很痛苦。
阿文德咬紧牙关，趁着洛尔不知所谓地陶醉，猛地蹿了出去，不报什么希望地想要逃跑。
果然被抓了回来。
洛尔似乎从刚才那种诡异的状态脱离，他按住阿文德的肩膀，面上还有不太明显的红晕，看不出暴怒的模样，“干嘛去？”
阿文德瑟瑟发抖。
洛尔笑了下，重重拍了拍阿文德的肩膀，调笑道：“吓到你了？抱歉抱歉。”
语气轻松，和往常一样，没有什么异常。
转变太快，阿文德嗅到几分变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你……”
刚经历死生一线，阿文德现在还是很难平静下来，说了一个字就不知道再说什么了。
洛尔很体贴道：“没什么，只是有人假传消息，说你在这里和我宝贝幽会，有些生气，想吓吓他而已。”
见阿文德还是惊魂未定的样子，洛尔亲昵地揽过阿文德的肩膀，不顾他的僵硬，继续嬉皮笑脸，“你可是我的大副，我怎么可能对你动手？没有你，我的船怎么办？”
这个理由倒是比之前那个充分许多。
阿文德只能勉强相信洛尔的说辞，洛尔之前的情绪不像装的，现在也不像假的。
他分不太清。
那就只能按着对他有利的方向走。
阿文德擦了擦额角的冷汗，用往常的语气回道：“的确是我的错，毕竟是你的人，我应该时刻和他保持距离，下次他眼睛不舒服，我会叫医生来看。”
洛尔似笑非笑，“下次？”
没等阿文德回应，洛尔就坐在沈榭刚刚坐过的地方，用他用过的餐具，插了块肉排吃。
他用力咀嚼，吃得很投入，看阿文德僵在那里，还挥了挥手招呼道：“吃呀，你们两个点这么多，不要浪费。”
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阿文德食不下咽，勉强吃了块鱼，腥得差点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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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榭回到飞船。
摊牌后，洛尔对他的确是予取予求，有问有答，绝无隐瞒。
阿文德要他找的“钥匙”他早搞到手了。
人家七年没拿到的东西，他不过是随便试探一下，洛尔就不打自招，双手奉上。
但沈榭不会。
准确的来说，是洛尔想象中的沈榭不会。
这个年纪的沈榭没有风吹雨打的阅历，聪明，但可以被他一眼看穿，始终保持冷静理智，却并非铁石心肠，仍有被打动的可能。
不会打动太长时间。
沈榭不断试探，想要探清他的底线，思考、分析他的弱点和优势，想方设法在击溃他的同时获得最大利益。
洛尔看在眼里，乐在其中。
他在等沈榭来杀他，这样他就能理直气壮地拉着沈榭共入黄泉。
他想看到沈榭机关算尽却一败涂地时的表情。
——总而言之，是个变态。
所以完成攻略的关键不在洛尔身上，反而在他自己这里。
演。
之前的人设是高冷酷爹，现在有部分变化，高冷前面还得加俩字。
骄纵。
又骄纵又高冷，沈榭小心拿捏着这个度，在洛尔敲门进入房间后，慢条斯理地将书翻了一页。
纸张的声音清脆。
洛尔喉结滚动，很久之前犯了错被daddy惩罚的记忆涌了上来。
膝盖有些发软。
他沉默地走过去，巨大的黑色影子笼罩沈榭。
沈榭眼皮子都没抬，像洛尔不存在。
“daddy。”
又翻了一页。
还是没理他。
洛尔喉咙干涩，紧张得讲不出话。
daddy生气。
怎么办？
道歉。
明明他才是被背叛的那个，他凭什么道歉？
因为daddy不开心。
洛尔在脑海里左右互搏，理智告诉他daddy属于他，他可以随意支配，无论他情绪与否，他逃不掉的。
他可以笑嘻嘻地坐在daddy身侧，无所谓他的厌恶和排斥，放弃之前的所有忍耐，强硬地将他揽进怀中，按着他的后颈，让他亲亲自己。
但……
洛尔跪坐在床边，试探着碰了碰沈榭的衣角。
还是没反应。
“daddy。”洛尔讨好地笑，“阿文德想让你带星盗们实操机甲，但船上的机甲很旧，正好最近中央星有拍卖会，要不要去买一些？”
纸张没有再翻动，沈榭看过来，“你不是想杀了阿文德？”
洛尔立刻说：“我不会做让daddy不开心的事情。”
“那你放我走。”
“不可能！”
洛尔表情瞬间变得阴鸷，他一把掐住沈榭的手腕，一字一顿地强调，“除了这个，什么都行。”
沈榭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情绪没有太多波动，洛尔于是在沈榭的平静中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眨眨眼，温驯地躺在沈榭身边，拉着他的手，轻声道：“不要离开我，daddy。”
沈榭收回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强硬地把自己的手拽回，“别装得这么深情，听船上的人说，我这样的宠物，你养了很多。”
洛尔头皮发麻，“没有！我只是在很想你的时候看一看那些人，他们和你不一样的。”
沈榭神情淡淡，不说话。
洛尔愁眉苦脸。
洛尔知道自己的解释没什么说服力，毕竟之前他一直都是把沈榭当成宠物来看。
从他的角度来说是情有可原，那时候的他不确认他就是daddy。
但他的这些行为，在失忆的沈榭那边是说不通的。
从来不会换位思考的洛尔，终于换了个思路。
——假设有人一开始对他很坏，坏到甚至想动手杀了他，然后突然某天变异，发疯似的，一边叫着爸爸，一边说我爱你，我什么都给你。
洛尔忍不住撇嘴。
那也太恶心了，有病吧。
洛尔恍然大悟。
原来他这么恶心。
怪不得daddy会私底下和阿文德联系，想跑，原来是被吓到了。
理通逻辑的洛尔恢复自信，恬着脸凑过去，“daddy……不对，沈榭，这是你之前的名字，你希望我这么叫你吗？还是想要一个新名字？”
“之前是我昏了头。”洛尔越靠越近，差点黏在沈榭身上，用一种很暧昧的语气说，“你可能不信，我真的很喜欢你，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他拉着沈榭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处，“你听，它在为你跳动。”
洛尔含情脉脉地注视沈榭，沈榭强硬地把手扯出来，然而洛尔的力气比他大得多，沈榭试了试，没成功，抬眸看他。
“我不觉得你喜欢我。”
洛尔敏锐捕捉到沈榭言语中的某种可能性，松手坐起，正襟危坐道：“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除了离开之外，我可以满足你任何要求。”
他急切地乞求daddy的爱，像一只咬不到自己尾巴的小狗。
“求你了，爱一爱我，好不好？”
沈榭盯着他的脸。
洛尔的脸上没有半分作恶多端、残酷冷血的星盗该有的神情，无论言语还是动作，都像情窦初开的少年，不懂爱，又渴求爱。
甚至有些可怜。
装得倒是挺像回事。
沈榭冷酷地想。
要是真的答应，真的爱上，恐怕这个b很快就会腻烦。
毕竟，最无聊的是已通关的游戏。
沈榭想了想，向洛尔伸出手，洛尔心领神会地把下巴放在他的手心，眨了眨眼。
“自以为是。”沈榭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以为刚才说的那些话很动听很感人？你以为我听完了就该感恩戴德地答应？”
沈榭故意夸张洛尔的意思，捏着他的下巴连珠炮似地质问，“你以为你是谁？你怎么敢这么说？”
洛尔眉毛挑起，沈榭的情绪在他这里等同于奖励。
因为daddy不是情绪外露的人。
所有异常都是试探，试探他的底线。
很可爱。
活的，会骂他，还会捏他下巴。
柔软温和的手。
“喜欢。”洛尔忍不住喃喃。
沈榭抿唇，松手靠在床上，重新拿起书，又重新恢复洛尔刚进门时冷热不进的状态。
越是这样，洛尔就越是兴奋，越想对他做些过分的事。
“又不理我。”
洛尔把沈榭抱过来，怀里的温热身体有些僵硬，洛尔轻轻抚摸他的发顶，压低声音，“总是说些不好听的话惹我生气，我很怕哪天我控制不住，杀了你。”
沈榭：“那你现在动手吧，我记得我不是第一次劝你这么做。”
沈榭笃定又无所谓的语气让洛尔越发叛逆。
他手指搭在沈榭的脖子上，不轻不重地收紧。
越来越紧。
手掌下是属于人类的肌肤和血液，脆弱可怜的种族却能在宇宙中凭靠智慧和冷酷占据一席之地。
白皙的、薄薄的一层皮下，是奔腾的血液，鼓动着，雀跃地顶在他的掌心。
沈榭的面颊在缺氧状态下染上艳丽绯红，黑眸晶亮，倒映着痴迷着魔的红发男人。
洛尔如梦初醒般松开手，沈榭不放过他，扯着他的衣领把人推到床上，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脖子上放。
嗓音沙哑，“杀了我。”
洛尔不知道第多少次落荒而逃。
等他离开，沈榭才摸着脖颈上火辣辣地发热的伤处，慢悠悠地进入治疗仓。
再一次，感谢星际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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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事件后，洛尔又有好几天没和沈榭见面。
沈榭闲着无聊，也不想和外面那帮星盗玩，管洛尔要了游戏仓玩。
这回洛尔没有拒绝。
进入账号的瞬间，消息喷涌而出。
大部分来自黎咒和洛廷飞，剩下的是一些零零散散的路人。
洛廷飞既然能在游戏里给他发消息，就说明他已经安全了。
点开一看，果然如此。
他向自己报了平安，还说他已经在西奥多先生的帮助下成功转校，目前就读于帝国军事学院，状态很好，期待和他在联赛上见面。
而黎咒说的就多了。
问他在哪，问他怎么还没回来，给他发自己旅游的照片，炫耀抽奖抽出来的伊甸果，还有很多又酷又搞笑的威胁。
沈榭没有隐藏自己的登录状态，黎咒那边可能是收到上线提醒，火速赶到。
Z：。
沈榭已读不回，反手开了场游戏。
Z：？
Z：说话。
沈榭依旧没回。
Z：被盗号了？
黎咒发完消息没多久，沈榭就收到系统通知，说他遭人举报，需要重新进行身份验证。
沈榭只好终中断游戏。
宇宙第一强：？
宇宙第一强：你谁？
过了几秒，那边甩来一大串问号。
Z：假期结束还会见面，你确定要这样？
沈榭笑了下，几乎能透过窗口，看见黎咒黑沉沉的脸。
宇宙第一强：我失忆了。你是谁？
那边许久没有回应。
沈榭心无旁骛地开了一把，出来后看见许多条消息。
Z：？
Z：你在哪？
Z：我来找你。
Z：到了。
沈榭：啊？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不要害怕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