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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花咲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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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年春三月。
  距离那一年的三月竟以过去了近五年的时间,时间随着花谢花开已不知不觉地停留在了现在。
  其实五年的时间很漫长,但这五年的诸伏景光却一直没有什么真实感,就好像只是做了一个十分漫长又非常熬人的梦境。
  他果然不能接受分离。
  这五年内,堂姐薇雅有了孩子,许是隔代遗传吧,那孩子的父亲、诸伏景光的堂姐夫看不出有什么混血基因,反而是那孩子的混血儿外表格外明显,淡金色的发尾还总是微翘着。
  那孩子身体不太好,有着先天性心脏病,薇雅便与她先生为这孩子取名为皖安。
  混血儿幼时的长相似乎都是差不多的,而皖安那孩子眼睛又是蓝紫色的,与诸伏景光眼睛色调相似的同时又与降谷零相似。
  他可能真的是疯了。
  诸伏景光悲哀到想着,就连看着小皖安都能联想到zero。
  他放不下,也不可能去放下。
  堂姐夫其实情绪不算敏感,但也曾因他看向小皖安的眼神去问诸伏景光:“让我猜猜看,景光君喜欢的人是不是和我们小安一样,是金发的混血美人?”
  他并不知道诸伏景光与降谷零的事,所以他向诸伏景光问出了这句话,正如诸伏薇雅所说的那样,那只是独属于他们之间的秘密。
  于是诸伏景光笑着点点头,眼里流露出的情绪仅有爱意,他说:“是啊,我喜欢他。”
  那个“他”用得不是指明了性别的あれ(彼),而是无性别指称的あのひと(彼の人)。
  这并不是他不想承认他们之间不符合伦理的爱情,只不过是あのひと还有一层意义是女性对恋人、丈夫的称呼,他不是女性,姐夫自然也不会想到这个层面上。
  在诸伏景光心里,降谷零一直以来都是他的恋人,他的男友。
  他不认为他们之间算得上是分手,那只能叫分离,一个时间长久、没有联系的分离。
  诸伏景光最后还是报考了警校,降谷零曾经的理想是当一名警察,如果降谷零愿意圆梦的话,他一定会回来的,他们说不准可以重逢,能在警校结束那一场久达五年的分离。
  降谷零是一个原因,想要抓住杀害父母的凶手也是一个原因。
  至于是哪个原因占了绝大部分,诸伏景光其实也不清楚。总之,诸伏景光报考了警校,也通过了考试。
  去警校之前诸伏蘅南自告奋勇地说要帮他搬行李,只是警校不让外人进入,诸伏蘅南只能送他到警校门口。诸伏蘅南在走之前对他说:“景光弟弟,当年那件事情其实我并不太清楚原委。我也不太会说话,我的意思就是说,都已经五年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诸伏景光闻言,只是弯了弯眉眼,重复了一句他说的话:“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与零也一定会有重逢的那一日。
  他始终坚信这一点。
  三月正是樱花初开的时节,也是警校开学的日子。而正如诸伏景光所预料的那样,他与降谷零果真在警校重逢了。
  没有任何联系,没有任何约定,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这所警视厅警察学校,这或许就是属于幼驯染之间的默契吧。
  就像小说里那样所写的场景,老套而又从不过时,他们的重逢是在樱花树下,四周的吵闹在那一刻仿佛全部沦为了不重要的背景音,没有多余的话语,只需那时隔五年的一眼对视,他们就可以确认那是对方。
  真好,他们真的又相遇了。
  这明明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可诸伏景光却感觉自己眼角湿漉漉的,好像有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真的是,丢人丢大发了啊。
  诸伏景光带着半分懊恼地想着,而降谷零上前一步,深色的手擦过他眼角白晢的肌肤,然后说出来五年以来的第一句话:“hiro,好久不见,我好想你。”
  好久不见,我也好想你。
  他们被分到了同一个班级,似乎是连命运都看不下去他们的别离。
  但好事与坏事似乎总是相对而出,住在警校的第一天、他们重逢后的第一个晚上,诸伏景光做了一个噩梦。
  最开始是他与降谷零连告别都没有的噩梦,而不知怎么的,噩梦的后半部分就成了幼时父母死亡时的所见。
  他顿时惊醒了,捂着胸口看向了窗外的月光,诸伏景光突然有些怀疑,他与降谷零的重逢是不是也是一场梦。
  现在时凌晨二点,已经是半夜十分。
  门那边突然传来了敲门声,都这个点了,又会有谁在敲门?
  诸伏景光稍皱眉,但也还是去开了门,却看见了有些意想不到、但出现在这里似乎又是最合理的那个人,他的幼驯染、他的爱人、不久前还在他梦境里出现的那个人——降谷零。
  降谷零身上的制服还没有换下,嘴角还带着伤,脸上的淤青看着似乎很严重。
  “zero?!”诸伏景光忍不住地惊呼出声,他已经有多久没有看见降谷零受伤了呢?
  降谷零坐在房门口的地上,尽力朝他扯出一个微笑:“抱歉啊hiro ,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我的创可贴已经用完了,你要是有的话能分我一些吗?”
  对于降谷零来说,向诸伏景光讨要创可贴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这才是进入警校的第一天,创可贴这种东西他怎么可能已经用完了呢?他只是想见见诸伏景光,想看看他这位与他分离了五年的爱人,只是恰好因为那个卷毛混蛋,他有了这个能找诸伏景光理由而已。
  这不禁让诸伏景光有些心疼,蹲下身来想要去查看降谷零的伤势:“你这伤,到底是怎么搞的啊,这可不是创可贴就能够解决的啊?”
  “不过是有人挑衅我还击而已,”若是换成其他人,降谷零连缘由都不会说,只会简简单单的说一句“打架打的”,但他面前的人是诸伏景光,是他分离了五年的幼驯染,尽管分开那么久,但降谷零真的是太了解诸伏景光了,他知道怎么说会让诸伏景光最心疼他,“不碍的,只是小伤,不疼的。”
  “你这打的也太厉害了吧,”诸伏景光的手停在他脸上的淤青上,最终没舍得按下去,“然后呢?你觉得你能和对方成为朋友,好好相处吗?”
  “哈?开什么玩笑,”降谷零想都没有想就否认,甚至有些忘记他是为了装可怜而来,“这怎么可能?”
  “好啦,别闹脾气了,”诸伏景光起身说道,“你这伤必须得去处理,去我房间等着吧,我去医务室里拿急救箱。”
  “hiro。”降谷零却叫住了准备转身离开的诸伏景光,只听他道,“不会走的,对吧?”
  我们不会再次分开的,对吧?
  诸伏景光又怎会不懂他话里到意思,稍一愣,而后笑了笑:“嗯,不会走的。”
  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了,我们一定会一直一直地走下去。
  酝酿了五年的爱意从未减淡,仿佛一坛美酒一般愈酿愈浓。再也不会有人能够将他们分开,他们就像是从未分离一样,依旧那样默契,所以人都见证过他们在一起的模样。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