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第一百一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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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湿的触感。
像雾——有实体的雾。每一滴水珠都比平常重十倍，悄无声息地缠绕、攀附。像丝丝吐信的蛇，无声息地摩挲着皮肤，寻找着唇舌，自喉管钻入肺部——
“是杀意。”
在细微的眩晕中，白石弥希轻声说。
“而且是听到死亡时间之后，猛然爆发的杀意……”
东方仗助完全听懂了。
他握住白石弥希的手，脚步不停。
“一个与案件无关的人，对死亡时间绝对不会这么敏感……”
他们并没有对视。但他们的确同时说出了——
“——除非他就是那个杀人犯本身！”
“我明白了。”
一直保持通话，电话的另一边沉稳地说。
“那么，按照计划，往约定的方向来吧。”
“我不确定……他好像在跟着我们……”
不存在的、粘腻的水汽一点点沾湿了皮肤。那是情绪的具象化，并不源于她，而是正跟在她身后的，那个“杀人犯”的杀意和恐惧。
白石弥希逐渐有种溺水的错觉。
她尽力做着深呼吸。因而不得不中断的对话中，只剩沉重的脚步、和呼吸声。
又一个转角。她与东方仗助一起，匆匆地奔跑着。
“弥希？”东方仗助牢牢地牵着她的手，感到了哪里不对劲，而一并给揽住她的肩膀：“哪里不舒服吗？替身攻击？”
她没有那么多精力。但东方仗助的存在本身，的确提供了某种力量。她将一半重量交给对方，半闭着眼睛，艰难地组织起句子——
“……雨中人看见了……”
歪倒的断尸。那是她的面容。但在短短一瞬间内，眼睛爆炸、只剩两个血肉模糊的空洞；嘴唇爆炸，就连牙床都残缺地裸露；耳朵爆炸——相比之下、这倒是最平平无奇的景象。再然后，是她一整个人，自内而外，皮肤因过度膨胀和热量而向外裂开，又很快被吞噬。
这一幕反反复复地出现。
“……人体炸弹。”
她耳语着。
视野与杀人犯的幻想重叠了。她有点看不清眼前的路，不得已跌跌撞撞的。但就好像音石明幻想着被电死的东尼欧——这是只有使用电力的“辛红辣椒”能做到的事。
她尽可能让紧绷的喉咙吐出声音。
“……能将人的某部分制作成炸弹……这是他的替身能力。”
“收到。”
空条承太郎对话筒说。
“注意安全——你已经做得足够多了。你先去安全的地方。仗助，能听到吗？确认好白石的安全后，再来和我们汇合。”
巷子外传来了脚步声。
他将手机放入口袋，抬眼望向入口。
那是一个死胡同。在杜王町生活了三十三年的吉良吉影非常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于是他稍微放慢了脚步。沿街的橱窗中，倒映出一双如玻璃珠般，死气沉沉的灰蓝色眼睛。
吉良吉影微微一顿，正了正胸前的紫色骷髅头领带。
他冷淡地移开视线。
高大的建筑物遮蔽了阳光，投下清晰的阴影。光与影，泾渭分明。
——吉良吉影迈入阴影之中。
总而言之。
这就是吉良吉影遭遇的场景，和这个场景之后的原因。
——东方仗助、虹村亿泰、岸边露伴、空条承太郎。
逼仄的小巷中，四个人一字排开，站在他面前。
吉良吉影并不认识他们。
在他看来，只是四个平均身高一米八五的壮汉，目光灼灼、面色狰狞地盯着他。在这狭窄的巷子中，所有阳光都被遮挡住了，只剩如山一般的男人们，阴影铺天盖地般笼罩过来。
吉良吉影：“……”
他很难控制住自己。
他小小地向后退了一步。
白石弥希的潜力果然远远不止于此。空条承太郎想。无论是雨中人这个情报系替身，还是她本人的分析能力。
这绝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在等同于信息战的替身战斗中，光是她一个人，就几乎把这个人……叫什么来着，啊，“吉良吉影”，的底裤扒干净了。
第一炸弹，被白石弥希传递过的，“能够将人体制作成炸弹”的能力。严格意义上并非如此。他的替身“杀手皇后”，能将触碰到的任何东西都变为炸弹。
……当然，这对东方仗助而言完全算不上什么。因为他能够在炸弹爆炸的瞬间将物体“复原”。所有爆炸在他面前都毫无用武之地。
第二炸弹，名为“枯萎穿心攻击”的形态则稍微麻烦一点，是从杀手皇后左手上分离的□□车。防御力非常强，即使在白金之星和疯狂钻石的攻击下，仍然能正常运作。
这给他们添了点麻烦……空条承太郎不得已使用了时间停止。
好在有东方仗助，尤其是疯狂钻石的情况下，他们的试错成本是无限的。他们很快发现炸弹小车是靠“温度”锁定目标。吉良吉影趁着他们处理枯萎穿心攻击的时候逃窜了。所幸也没能跑出多远。
“……所以，就是这样了吗？”
岸边露伴翻开吉良吉影的脸，浏览着他的人生故事。
“感觉毫不费力呢。所谓替身使者就是这么bug的存在啊。这要是是我的漫画，就显得有点缺乏转折——但某种意义而言，这样也不错。”
1966年1月30日出生。血型、身高、体重……毕业于D学院大学文学部……
略过。
……信奉“平静的生活”，憎恨一切斗争、和会打扰他平静生活的事务。恋手。尤其是——蒙娜丽莎的手？
“是个变态啊。”
他一边感叹着，一边飞快地翻页。
十五年前，年仅17岁的他犯下了第一桩罪行……他闯入杉本家，杀死了杉本铃美，她的父母，还有他们的爱犬。
“……”
岸边露伴的手指从那个名字上划过，稍稍停顿了一下，又翻开下一页。
“确定了。他就是我们找的那个人。”岸边露伴说：“十五年前就开始作案的连环杀人犯。迄今为止……”
他只粗略数了数，然后毫不意外地在某一页看到了吉良吉影自己的记数。
“——一共杀害了四十八个‘拥有美丽双手的女性’。但实际被杀死的人数，无论男女，都要更多。”
“喂！等等。”虹村亿泰挠挠脸颊，问：“不是还有一个人吗？会议上说过的。那个谁？”
正翻到那一页的岸边露伴说：“那是他的父亲，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这样啊。”
虹村亿泰无聊地看向一旁。视野中有什么吸引了他的注意。像一片落叶，飘飘忽忽的，在空中轻轻打着转。但仔细一看，好像又不是落叶的颜色和形状……
他想看得更仔细些，朝那边走过去了点。
是那种老式拍立得，他往前凑了凑，却猛地看到了一道金属质感的流光——
“——吉影啊！我的儿子！”
有什么东西声嘶力竭地喊着，情感上很动人啦，只是声音本身很细微，虹村亿泰还以为是自己的幻听呢。
“……是昨天没睡好吗。”
他只这么自言自语着，单纯出于对眼前所见到的一切的不解。
“我是在做梦吗？”
虹村亿泰揉了揉眼睛。复尔睁开眼的时候，仍只是见到了一张老照片，和照片中会动的老头。嗯……他在做白日梦吧。一定是这样。他顺着老头手中的弓箭回头望去——
那个被他们围殴后、脸被翻开的男人。
他的手臂上，此时正贯穿着一支形状古怪的箭。
虹村亿泰觉得那支箭很眼熟。他慢吞吞地思考了一阵。
“那和大哥的箭长得很像啊。”他这么说：“总而言之，就是DIO的箭吧？”
“——迪奥？！”
对这个名字极其敏感的空条承太郎猛地回头，一眼看见了那支箭。不详如阴影般掠过他的心头。
“赶紧拔出来！”
他怒喝道。
但已经来不及了。
“……那个，怎么突然把电话挂了？”白石弥希站在巷子口，遥遥地问道：“好像一切都安全，所以我先过来了……空条先生，一切都还好吗？”
由人脸展开的书，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哗啦啦地翻动着，直到封皮归位——
吉良吉影猛地睁开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115章 第一百一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