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穿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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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一只青鸟划过长空，留下了穿云时的痕迹。那是我见过的，此生最美的风景。」
当歌曲的最后一串尾音结束，任青痕深深地向台下鞠了一躬。
“非常感谢大家能够来参加我的回归演唱会！”
傅容寂没台下的阴影里，看见了他在台上挥洒着的汗水。
开场时小青鸟的纵身一跃叫他失了神，直到这一曲毕，都还深处内心的惊叹之中。
“下面这一首歌，歌词的灵感来自我的一位好友。我一直都很感谢他，他对我来说也非常重要，不仅是因为他帮我突破了写词的瓶颈，更是因为……”
那一刻，任青痕的神色中染上了舞台灯光的光点，他提高了音量，喊出了他一直以来，想要对他说的话：
“是他，带我冲出了桎梏着我的重重梦魇，也把我，”
“重新带回了你们身边！”
于是，会场中的千人万人呼喊着他姓名。傅容寂听到了身边女孩儿们带着哭腔的高喊。
同时，下一首歌的前奏也突然响起。
舞台中心的灯光骤亮，除了任青痕外，周围的灯光都暗了下去。
/天气已经放晴了/
/雨滴的味道渗入心脏了/
/我却怎么越来越渴/
/意志也快支撑不住了/
前四句浮动的旋律，让人像是真的置身于绝望的场景之中。
但他又话音一转，开始唱起了急促的rap，仿佛他就沉浸在那个悲痛里，在无人应答的黑夜中呐喊。
/远处救护车的声音/
/似乎在预告着我的不幸/
/为什么在诺大的世界里/
/而我会成为患有COVID-19的一名/
急促的鼓点随着他的歌声一同加快，钢琴伴奏的旋律也渐渐浮现。
COVID-19。
这是……他和任青痕分享的那一则预言？
原来这首歌，竟然用的是这个故事背景……
/无论多少的烦恼多久的祈祷/
/在这一刻全部都统统被打倒/
/我知道生命的渺小/
/可我原本还有那么多时间可以用来去变老/
舞台上的灯光忽明忽暗，可在傅容寂看来，站在台上的人却如星辰般闪耀。
钢琴的和弦渐渐爬上了整首歌的最高音，完成了向主旋律的转变。
贝斯的旋律线与鼓声一起，将歌曲推入副歌高潮。
/真想变成一只飞鸟/
/飞出阴霾堆积的山坳/
/飞过溪流和泥沼/
/然后成为的黑夜的破晓/
/真想变成一只飞鸟/
/飞出十三万里的云霄/
/飞过天涯和海角/
/然后成为父母的骄傲/
于是，提前录好的和声响起，它们与任青痕的和声一前一后响起，组成了震撼人心的双旋律。
/出发吧（真想成为一只飞鸟）/
/翱翔吧（假如我是一只飞鸟）/
/出发吧（真想成为一只飞鸟）/
/翱翔吧（假如我是一只飞鸟）/
“让我，成为它吧。”
眼前人的微笑太过于迷人，压低的嗓音，也叫傅容寂久久不能回神。
但歌曲并没有结束，此刻，钢琴按下了这首歌的半终止和弦。
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第二段的rap开场。
/曾以为我是深海里的孤鲸/
/被囚禁在两万里深的海底/
/而陪伴我的只有/
/无尽的孤寂和从未唱出口的旋律/
沉重的鼓点突然响起，他听到了任青痕积累了半年之久的情绪爆发。
要来了！
这一场……
真正的革命就要来了！
/但终于 有一天/
/我开始获得勇气/
/终于 有一天/
/我开始不再放弃/
/我变成了只青鸟给天空留下了/
/属于自己的痕迹/
全场的灯光亮起，就连露天的黑夜也被那白色的光芒侵染。
“因为我要告诉这个世界！”
/因为我要告诉这个世界/
/就算命运如此的不公/
/就算逃不过生死的时钟/
/就算在别人眼里我是如此的平庸/
/可我却也是只青鸟本就该属于长空/
“青青！”
傅容寂身边的那位女孩儿再也忍不住泪水，高喊着他的名字哭了出来。
/拼尽所有的力气去改变/
/就算在死神面前只是浪费时间/
/可有一天我真的不再是年幼无知的少年/
/而那天就是我被病魔带走 的那天/
“（的那天——）”
HighC！
转调的后的双旋律，任青痕唱的是高声部，而那句词的最高音到达了HighC！
在这里，傅容寂第一次感受到了任青痕异于常人的作词作曲，还有歌唱实力。
身边的女孩儿已经泪如雨下，傅容寂瞥见了她眼底的泪滴，在绚烂的舞台灯光照耀下闪烁。
/我变成了一只青鸟/
/飞出阴霾堆积的山坳/
/飞过溪流和泥沼/
/然后成为的黑夜的破晓/
/我变成了一只青鸟/
/飞出十三万里的云霄/
/飞过天涯和海角/
/然后成为父母的骄傲/
/出发吧/（我成为了一只青鸟）
/翱翔吧/（我真的是一只青鸟）
/出发吧/（我成为了一只青鸟）
/翱翔吧/（我真的是一只青鸟）
阻碍终止的和弦再一次响起，但钢琴的竟音色被他的歌声压了下去。
/也许日落的光芒今天便不再/
/倾泻而下/
/也许南极的冰川明天便全都/
/消失融化/
/也许我这短暂的一生将停留在20年立夏/
/可我还不是不愿停下/
/去迈出属于我的步伐/
/出发吧/（带上了 最后的牵挂）
/翱翔吧/（跨越过 地球的时差）
/出发吧/（留下我 纪念的伤疤）
/翱翔吧/（不管飞多远都不停下）
「我，成为青鸟了」
一场……对那则末世预言的最完美诠释。
COVID-19。
与一个不愿放弃挣扎的患病者。
接着，他听见了任青痕轻喘着的言说。
/每当我听到沙鸥的呼唤/
/总能梦到去过的海湾/
/刹那 所有思绪都一点一点的开始飘散/
Bay of fires.
傅容寂好像……看到了曾在书中见过的火焰湾。
而任青痕，他正站在不远处的橘色礁石上对他挥着手呼唤。
/每当我看到路边的荼花/
/总能想到那天的晚霞/
/刹那 所有的梦都变成了/
/神话/
这是到底错觉……
还是，
属于他们的故事？
「恭喜你，战胜COVID-19了」
歌曲的最后，是医疗设备停止的声音出现，一个温柔的女声结束了这段歌曲。
大概是……带着口罩的白衣天使吧。
一瞬之间，掌声与欢呼声响彻了整个演唱会的会场。
脸颊边一阵凉意划过，傅容寂竟发现，自己的眼中原来早已和那些粉丝们一样，积满了泪花。
尽管相隔甚远，但他还是跟着身边的女孩儿一起喊出了他的名字。
“任青痕！”
欢迎回归……
但果然……他的声音，还是被淹没在了人海之中。
舞台上如星光般的他，此刻与自己仿佛相隔着一千树，一万条河。
那个遥不可及的身影深深地鞠了躬，傅容寂听见了自己匆匆跳动的心跳。
“谢谢大家！”
“其实刚才的这首新歌，我真的准备了很久。”
“在开这场回归演唱会之前，我也有过彷徨，也有过不安。”
“但……”
“当今天的我站在这个舞台上起，那些彷徨与不安却全都消散了。”
“因为，我终于可以自豪的说——”
他的眼神坚定，看向台下的粉丝时，更加坚定。
“任青痕，”
“就属于这个舞台！”
台下的欢呼声一片，被陷落在观众席人海的傅容寂，此刻饱含深情的眼中只有他一人。
“其实呢……我今天演唱的这首新歌，还没有在任何网站上发布音源。”
任青痕轻轻一笑：“因为这首歌的名称，我想留给现场的粉丝们来定。”
欢呼声再起，傅容寂身边女孩抱着右座位旁的另一个女生激动得不得了：“留给我们定？！！青青怎么这么好啊啊啊！”
一阵欢呼声中，舞台的背景屏幕上出现了一个随机摇号的页面。
一位主持人上台，开始向大家介绍规则：“考虑到不同粉丝朋友们的想法不一，我们决定现场随机抽一位幸运观众。然后告诉我们，您心中最符合这首歌的歌名及理由。”
“歌名无需复杂，理由简单即可。”
“那么现在，各位可以找出手中的演唱会门票，查看上面对应的号码。我们已将本次演唱会中所有门票的号码录入抽取系统，一会儿咱们就由青痕背对屏幕来喊停。”
主持人在介绍完，还不忘和粉丝们互动：“好吗——？”
“好！”现场的粉丝们激动地回应。
任青痕背对了屏幕，主持人倒数三秒后开始。
整个演唱会的声音在此刻戛然而止，在场的所有人仿佛都屏住了呼吸，连空气都变得安静了。
“停。”任青痕思索片刻后开口。
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串号码：
01874
“零一八七四号！”主持人活力四射，“好的，幸运号码已经由青痕选出，大家快看看自己手中的号码吧！”
01874……
傅容寂不确定地又看了眼自己手中号码。
01……874！？
真，真的假的……？
眼前，是大屏幕上恍惚的01874。耳边，是主持人报出号码时的回音。
他听见身边的女孩儿失落地叹气：“唉，我没抽到呢。念念，你呢？”
她身边那个叫念念的女孩儿道：“我也没。”
“帅哥，你抽到了吗？”
傅容寂恍过神，看见那个女孩儿正歪着头问自己。
然后……她看见了自己手中号码。
“我去！！！”她一阵惊喜，连忙对旁边的念念说，“我旁边的帅哥抽到了！！青青的男粉耶！！！”
“我*，真的假的？”念念也朝他看了过来。
“那么，我们的幸运观众在哪里？”主持人拿起话筒，“请起立吧～”
如梦一般……
和从前接受自己身世时的感受不一样，傅容寂第一次感到恍若隔世。
他很清晰地听着自己扑通的心跳声。
“帅哥，快起来快起来！”身边的女孩儿仿佛跟自己抽到了号码一般，激动地催促傅容寂起身。
在他站起来的那一刻，一个机位离他近一点的摄像机将他的身影投在了大屏幕上。
“我去，男粉吗？”
“好帅！好帅！”
周围的粉丝们激动地不得了，他回过神，主持人那边已将话筒传来。
抬头，他看见了舞台上同样恍了神的小青鸟。
是巧合吗……
是的吧。
但这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巧的巧合发生吗？
他们，仿佛是注定会相遇的星月一般，再一次眼神对撞。
那一眼，是初见时他眼底的流光溢彩，是三月晚风吹拂下的湖水倒影。
是汉江桥南的灯火阑珊，是朦胧月光下的纷飞荼蘼。
这世界上的风花雪月很多，留给我的，竟是最美不胜收的一处。
那日，本应和往常一样循规蹈矩。
但我却去往了他的领地。
他若青鸟一般从跳台上一跃而起，台下，是人潮在汹涌呼喊着他的姓名。
可偏偏，在他腾空而起的那一刻，我的视线撞上了他的眼睛。
一时间，四目相对，除了他以外的风景，都变得黯淡无光了。
“就叫《穿云》吧。”
傅容寂开口，看向任青痕的眼睛。
“有一天，一只青鸟划过长空，留下了穿云时的痕迹。”
“那是我见过的，此生最美的风景。”
回答完毕后，观众席的掌声如雷般贯彻了整个演唱会会场。
他在落座的一瞬，看见了任青痕拿着话筒，颤抖的手心。
但你知道吗，傅容寂。
台上的任青痕再也忍不住奔涌的泪水，他轻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努力让自己的梗塞哭声不被发出。
他曾想过，当他望向教室窗外的白云时，傅容寂会不会看到。
当他在音乐教室倾心弹奏着爱的乐曲时，傅容寂能不能听到。
当他在汉江大桥遥望反射的霓虹光芒暗暗恋许时，傅容寂能不能察觉到。
他也会担心，他们的故事是否在某一天被划上完结的句号。
但今天……
我想，当我看向那朵云的时候，你也一定在看吧！
当我演奏《爱之梦》时，你也一定能听到吧！
当我在汉江大桥偷偷爱上你时，你也一定……
有过动心吧……
我们的故事，怎将就此止步于三月。
你驻足于那片荼蘼花瓣纷飞的海，这是我心动时，唯一的所见之景。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穿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