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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新嫁娘 盾(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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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道理,这句话实在是要比先前讲的那句“看你个鬼哦”……脏得多。
否则,墙上的眼睛在被称为“三毛君”后,为何会剧烈地颤抖呢?
它听懂了,而且为之震撼。
陆山白眼见着在那血丝之下,眼白本来的颜色也转变为红,可见是真的动了感情。但,陆山白倒没觉得自己说的那三个字有什么问题,他还打心眼里认为,晓辰画像抓住了三根睫毛的精髓,他起名概括起得到位。
不得不说,传说中脏话能破中邪之困是真的。至少,吐出这句话以后,眩晕感褪去一些,陆山白短暂地找回了自己的理智,重新打量起周遭的一切。
房间还是那个房间,小鬼们却都不在沙发上了,都站在嵌着眼睛的墙面前,垂着手,低着头,攥着鲜红色的蜡笔。
半睡半醒间,陆山白看到那墙面上的眼睛忽而是真实的人眼,忽而又变成之前晓辰画出的那个样子,墙前立着的人也都骤然变成纸扎人的形象。
凭借着往日副本历练的经验,陆山白意识到大约后者才是此刻房间里真实的情况。他努力地想告诉自己,不要害怕,墙上的东西是拿蜡笔画出来的而已,只是一旦与那只眼睛对视起来,一种压倒性的寒意便从他的头顶灌入。
缓缓地,陆山白走近那面墙,准确地说,是站不稳的双腿勉强把他带到了那里。
身前,站着的两个小孩随着他的动作仰起了脸,脸孔与脖颈呈现出90度的角度,就好像脖子上顶了个盘子一样,再下去一点,脖子怕是都能断掉。
她们就这么盯着陆山白抬起的,试图抚摸眼睛的那只右手。
这时的陆山白在不停地给自己做心里建设,说墙上的真的只是画,不要怕,摸一摸就好,但哪里有这么容易呢?刚一伸手过去,还没挨到那只眼睛,陆山白的手都有了一种摸到人的皮肤的真实触感。
更糟糕的是,从这只巨大的眼里,还传出尖锐的鬼哭狼嚎之声,陆山白的手挨近一点,人也跟着凑近一点以后,就看到有一指长的光着身子的小人从眼肉里探身出来,扒拉着那只眼的眼眶,张着大嘴散发出一股股的恶臭之味。
越来越多的,各种各样的小人还在钻出。身体青灰的,绕着脐带的,还有大着肚子的,以及转头啃起别人的……
呕。
陆山白忍不住想吐,一低头撞见那俩小鬼依旧直勾勾瞅着他的空洞眼神。
不行了,得快点结束。
要不然真得死。
又一次看了下那只眼里的景象之后,陆山白下了很大的决心,顺手就把小鬼玲玲手里的蜡笔给掏了出来,向前一身。
——陆山白听到了那只巨眼里的小人嚼脆骨的声音,嘎嘣嘎嘣。
他尽量地忽略这些,用蜡笔在三根睫毛上画了一道弯的线。
忽视它,把它当作画来看待。
做这些事情,实在是要顶着极大的压力与恐惧,陆山白在画画的时候,手腕一直在抖,但不得不说,这么干,还是要有用的,等他冷汗岑岑地退开几步以后,墙上的东西就不再是什么巨眼了,只是玲玲的画作。
乍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儿童的涂鸦。
屋里在这瞬间回归所谓的正常,陆山白转身的时候,发现电视屏幕依旧是黑屏,桌上被报纸包着的录像带完好无缺,两个女孩坐在沙发上,一个忙着画画一个忙着折纸,那边,大吴还正凝视着陆山白,那眼神里似乎还有点关切的味道。
“你站在这里发呆很久了。”大吴冲着他点了点下巴。
也就是说,从头至尾,也许陆山白都没回房间睡过觉,自从摸了那张报纸,看了那个新闻标题以后,他就这么陷入了中邪的状态中。
这种状态,陆山白可是不想再来一次了。
心有余悸之下,陆山白将目光投向穿着黄裙子的玲玲,他想从玲玲这里知道更多的关于那只眼的事,另一边,不知何时,玲玲也正抬眸看他,说出那句曾讲过的话:
“它一直在看着你。”
那么,是从什么时候起?从中元节晚上拍戏那一天开始吗?直觉告诉陆山白,在他那段几乎丢失了的有关演员生涯的记忆里,或许,在那个晚上,有东西已悄然无声地潜入他的人生。
“它,是谁?”
陆山白开口去问,而面对他的提问,玲玲,笑了。
似曾相识的那种小人从玲玲咧开的嘴巴里大把大把地冒出,有的小人的手里还拉着类似肠子的东西。
!
槽!
陆山白心里一惊,猛然发现,房间里还是那种鬼样子。
很好,合着刚才压根就还没醒,他仍被困在梦魇之中。
陆山白扭头去看那只眼,再一次地,他拿起了蜡笔。
一次不行就两次,他想,他就不信自己破不了这个局。
这一次,陆山白在那只眼的下方画了一道弯弯的线,边画还边碎碎念:
“三毛君啊,上次给你割了双眼皮,你还不满意。
我知道,做医美是你们恶鬼最好的美德。
那这次我给你做眼睑下至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