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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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迪惊讶地倒吸了一口气。
布妮大人倒是没有那么惊讶，他悠闲地坐在洛迪房间里的椅子上，似乎就是在等着他来。
——也是，布妮大人深夜出现在这里，必然是有话要和他说的。
“好久不见，洛迪。”他听到布妮大人这样和他打招呼。
“好久不见，布妮大人。”洛迪回道，之后他就又问，“您怎么在这里。”
布托：“我有一样东西要带给你。”
随后，洛迪看到人鱼站起身，将一个信封递到了他面前。
信封很精致。
洛迪不知道那是什么。他双手接过，之后将信封翻过来，发现背面的封口处，赫然贴着莱恩家族的火漆印！
洛迪：“！！”
“这是……”他抬起头，瞬间说不出话了。
——哪里还有布妮大人？递给他信件的这个人……不，人鱼，分明是刚刚才和他一起吃过饭的、布西。
洛迪：“……！”
洛迪觉得他要缓一缓，眼前的一幕让他觉得世界都好像不太对了。
“不好意思，是不是吓到你了。”
“布西先生”悠悠闲闲地看着他，这样问道。
洛迪：“……”
吓……到了？
其实也并没有。
洛迪心里十分清楚这一点。而他也知道，布西……布妮大人，也清楚这一点。
不然他也肯定是不会这样问的。
洛迪笑了一下，默默看了看那封信。
——他没有问布妮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装作布西和他一起吃饭、为什么会潜入莱恩家族，又为什么要将这封信带给他。
在洛迪的心里，人鱼布妮就像是望海里所有的人鱼一样，对于以大海为生的渔民们来说，是一个神秘又不可多说的存在。
——他们敬畏人鱼，就像是敬畏大海和海神。
而在莱恩号上遇到人鱼，洛迪觉得，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当然，现在他又遇到了人鱼。那么，这个福气就多少有了一些定向性。
——如果在莱恩号上遇到布妮是巧合的话，那么，在珍珠镇里、或者说是在莱恩家族这边再遇到布妮，就一定是有意为之了。
洛迪并不知道布妮的诉求是什么，但从他如此处心积虑地想要潜入莱恩家族来看，莱恩家族里一定有他想要得到的东西。
而这个东西是什么，洛迪并不知道。
或许看了信之后，能够知道一部分。
于是洛迪拆开了信封——
“洛迪先生，展信安……”
莱安娜在信中用详实的笔触叙述了洛娜被蓄意杀害的经过，同时，她对自己无法亲自前来、向洛迪说明真相表示深深的歉意。
布托曾经大致扫了一眼信的内容，在那满满当当的三页纸里，有一页以上都是在向洛迪致歉。
洛迪一边看，手一边抖，直到最后，他的手抖得连纸都抓不住了，却还是没有放开那三页信纸。
——他已经忘了他看信的初衷，是想要知道人鱼的目的。
他现在满心想着的，全都是姐姐、姐姐……
布托有些不忍看下去，他想了一下，从怀里拿出了另一张纸——
“这个也给你。”
洛迪从信上抬起头来，发现人鱼给了他一张新的纸。而这张纸是折起来的。
洛迪接过，将它打开，发现里面是自己的姐姐。
那是一张水彩画，姐姐穿着粉色的裙子，坐在画里，面容恬静、淡然、美丽。
——那是布加当时给布托讲述莱安娜让他画了一副洛娜的肖像画时，画出来的小像。
而布托一直都带在身上。
“布加是我的‘远房表叔’，这你是知道的。”布托解释道：
“这是他之前给我画的你姐姐的小像。而这张小像等比例放大五倍，就是莱安娜·莱恩找他画的洛娜的肖像画。”
“她……找布加先生画了我姐姐的画？”洛迪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了他，声音有些发抖，“她是为了……纪念她？”
“是的。”布托答道。
“但她没有拿走。这副画现在还在布加先生的画室里。”布托解释道，“因为莱恩家族……不可能放一张死去的女仆的肖像。”
洛迪面色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个原因。
莱恩家族不可能允许有人存放一张死去的女仆的肖像，也不可能允许存在一个能够帮助小姐反抗父兄的女仆。
洛迪一开始看到信件内容的时候，觉得这都是小姐的错。
是小姐没能保护好他的姐姐，是小姐自己非要反抗父兄，还要拉上自己的姐姐来陪葬。
但很快，他就又将这种想法抛诸脑后——
道理他怎么能不明白？错的根源在于莱恩家族，而根本就不在于小姐。
小姐，如果真的要算的话，也是那个家族里的受害者。
她无法保护自己的女仆，也仅仅是因为，她无法保护自己。
“这张小像，我之前问过小姐，她说她不要。”布托看着洛迪的反应，适时轻声说道：
“她说，请我将这张小像连同信件一起送过来，给你。”
洛迪看向了他，神色中有些许不解：“那她呢？”
布托：“她说，她之前让布加画的那副肖像画，她迟早要拿回去。”
洛迪有些愣住了。
他没有想到小姐会说出一句这样的话来。于是他下意识地问了一句：“真的吗？”
然后，不等布妮反应，他好像自己又明白了过来。
——是了，一定是这样的。
这一切从最一开始，就是他理解错了。
而他在看到小姐给他写的信的时候，就应该反应过来了。
小姐根本就不是他以为的那个样子，她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的要求，她深爱着自己的朋友——或者说是，队友。
这与他之前的判断出入太大了，大到洛迪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现在的判断。
于是他又看了一眼那封信。
布托就这样默默地等待他将此事消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洛迪是个聪明人，从他最一开始怀疑自己姐姐的死因、再到在莱恩号上怀疑船长出海的目的，就已经能看出来了。
并且，他不仅聪明，还能不被世俗蒙蔽双眼。
——就比如现在，他清楚地知道了小姐的真实模样，还仍然选择了相信自己的判断。
洛迪的目光从信上挪走，看向了布托。
在读信之前，他以为他能够知道人鱼布妮的目的。
而现在，他的问题已经变了。
他看着布妮，问道：“小姐想要怎么做？”
***
布托赶回布加的小房子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他刚一推门进去，就看到布加已经变成了麻雀，急匆匆地往外飞。
布托：“……”
布加：“……”
布加解释：“我给您发消息——”
“我收到了。”布托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那您……”布加扑棱着翅膀，问了一句。
“你去。”布托说道。
布加：“……”
得，还是我去。
布加飞了出去。
布托站在院子里，看着小麻雀逐渐飞远，默默地背着手，走进了布加的小屋。
——屋子里，洛娜的肖像画还没有收起来。
事实上，布加费了老大劲从仓库里将它找出来，原本也就没想着这么快再放回去。
多在外面放几天，看看莱恩家族那边的情况，再决定要不要放回去。
而现在，布托觉得，不用再放了。
就在刚刚，他将莱安娜想要做的事情，挑挑练练地告诉了洛迪。
比如，他告诉了洛迪莱安娜想要给洛娜报仇，却没有说明要如何报仇。
再比如，他告诉了洛迪莱安娜想有自己的商队，以维持收入，却没有说明要如何才能拥有自己的商队。
他将莱安娜想要做的事情中，与洛迪有关的全都告诉了他。而这不仅仅是莱安娜的意思，也是布托自己的意思。
——莱安娜想要脱离父兄的控制、让母亲过上好日子，只有两种方法。
一种是她还在莱恩家族里，将自己的一个父亲、两个哥哥取而代之。另一种是她和夫人自己脱离家族，她利用自己的聪明才智以及她的小团队的帮助，在父兄的围剿之下建立起一片天地。
两相比较，第一种反而是更加容易的。
而要达成第一种目标，他们从前期计划开始，就要拉拢进更多的、对小姐有帮助的人。
洛迪就是其中之一。
当然，赛博、大牛、甚至是库克，也都在布托与莱安娜的考虑范围之内。只不过就现在的情形来看，洛迪更加重要，也更加容易。
这是莱安娜在昨天将信件给布托的时候，与他商量的结果——她的原话是：“如果可以的话，请帮我拉拢一下洛迪。”
莱安娜有一套自己的计划，在洛娜死后，这套计划从逐渐成型，发展到了逐渐落地。
而就在刚才，布托觉得，莱安娜离自己计划中的结果，应该更近了一步。
——他还在往布加的小屋赶的路上，收到了布加传来的信息：“瑞文·莱恩今日进宫面见陛下，直到现在依旧未归。”
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据布托知道的，瑞文·莱恩应该是从上午就离开了城堡，去了皇宫里。
而布加传给他的消息里还有一句，大致意思是说，大公子派了人去打探消息，带回来的消息是：没有消息。
但实际上，刀疤和他的手下并未如实地按照大公子的吩咐，和莱恩家族的其他人说“没有消息”。
——至少，他们对莱安娜·莱恩说了实话：
陛下今日叫老爷进宫，询问他莱恩号带回了什么关于人鱼族藏宝图的信息。老爷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有用的话来，陛下震怒于莱恩家族对他的欺骗，将瑞文·莱恩扣在了宫里，等候下一步的处置。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信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