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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8-6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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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所以要怎么办。
这问题问谁都是白搭。
我开始想,我到底要什么。
如果我要的是我们和解,那我现在就可以给他打电话去找他,或者在我们家楼下站一晚上,我不信他不会下来。
但是我怕我想要的不是这个,他也不是。
晚上我和王岭一人一大碗饺子,抱着一边吃一边看春晚。
中途老胡给我打了个电话过来,我才想到我们也很久没联系了。
老胡应该是在家里,他那边刚开始挺吵的,后来可能是换地方打电话了,又安静不少。
我先和他说新年快乐,他冷笑了一声:然后呢?没了?
我估计他是生气我太久没跟他联系过。
我说最近真的忙。
他问我忙些什么。
我说挣钱。
他知道我弄某宝的事情,哦了一声:挣钱挣得把兄弟给忘了?看来以后我是只能坐在你宝马上哭的那种。哦我给忘了,我前面还排着另一个哥。
我笑了,我知道老胡说的是他。
我跟他说我俩又吵上了,老胡都听习惯了,问我你这回抽烟抽够没?
高中的时候我跟他一吵架我就跑去抽烟。
我说大学差不多戒了。
虽然有时候他也抽,但他抽得真的很少,而且几乎是做模型的时候困得不行了才点着闻。所以后来我也跟着慢慢戒了。
老胡说难得啊,不过他能让你戒这个我觉得还是能想象。
他问我什么时候我们能出来聚聚啊,我说我现在还在北京。
老胡:你过年都没回来?
我:是啊,没回来,我跟他都留下来了。
老胡:去北京上学了是挺不一样啊,现在你都变成奋斗型了。
我说对,我变了。
那天晚上我们还聊得挺多的,聊到我饺子都凉了。
不过说得更多的是大学的事情和未来的打算。
老胡在我们省的学校学医,现在也要去念研究生,准备考来北京。我说这挺不错的,来了我们还能一起玩。老胡就跟我说他一个人上大学,有时候很孤独,不像我,能把对象都带走。
我还笑,我能把他带走,能不能带回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老胡的观点跟王岭一样,他说我们是分不了的,应该不太可能。
我一直问不明白他们得出这个结论的逻辑,说实话到现在,我还是对这个事情没什么概念。
我还问老胡,我说吵架了,现在我要不要给他发新年快乐啊?
他说发呗,我跟我前女友吵架的时候也发,就当群发的起对方。
我笑。
挂了老胡电话我就给他发了新年快乐,这句话是真心的,说了新年快乐,希望他接下来的一整年都能快乐。
他一直没回,等到十二点的时候窗外爆竹声起,我和王岭上天台看他们放烟花。
呼出一口气都是冷的,我抄着手,忽然很遗憾在我身边不是他,本来应该我们一起看这场烟花。
就这么想着我低下头看了眼手机,想拍点东西给他,一摁开发现一通他打过来的未接电话。
愣这么半天神,烟花散了,没有了,只留下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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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逃避可耻但有用。
我觉得逃避也没什么可耻的,或许当事人只是想有点自己的时间想想清楚。
年一过,工作忙了起来,我们某宝上的店客服休假了,我跟王岭又舍不得钱请人,所以我去当这个客服。
那几天我真的是要疯,我脾气本来就不算好,隔着屏幕我说任何话都得好声好气,面对一些明显让人无语的人,我也得叫亲,宝。
有天王岭出去应酬完回来喝得很醉,我刚刚解决完一个客户,正烦,冲出去抓着他衣领就暴躁地喊:要不你来当客服,我去喝酒,我要烦死了!
他掰开我手,说急什么你,马上就轮到你了,喝不死你丫的。
王岭这话说完没两天就带我去酒局了。一往上坐我就虚了,主要是客户说话的东北味儿太重。喝酒就怕遇到东北人。
我偷偷给王岭试了个眼神,王岭冲我眨了下眼。
我心想你眨眼有什么用,怎么不早说啊!
以前我也算能喝的,跟那群体育生混的时候他们很能喝了,我都接得住。但是后来我跟王岭喝过一回,才知道他们北边人在喝酒上好像有什么基因似的,真不是一般人能拼的。
王岭给我发短信,说这几个他真招架不了,都找了个专门喝酒的人来了,还是怕出事儿,才把我拉上。
他让我少喝点,等会儿至少清醒一个。
上了桌把你向别人一介绍,我哪里还有少喝点的可能。
王岭和他带来的人都给我挡了好几次酒,一晚上我跑到厕所吐了两次,胃跟痉挛一样差点跪下。
我真受不了这种喝法。
镜子里一看自己脸我都觉得吓人,喝酒怕喝得满脸红,这说明你解酒能力不行,就是天生的,但更怕喝得脸发白,这时候你离进医院就不远了。
第二次吐我在洗手间待了很长时间,王岭都给我打电话怕我出事儿了。我手沾了水就是划不开屏幕,着急的时候旁边一只手过来给我弄开接了。
我一抬头,虽然说不出话,但那个时候是想哇一声的。
我竟然在这里遇到阿天了。
阿天估计也看出我状态不行,直接跟我手机说:我是他朋友,马上带他过来。
王岭有点蒙地说了声好。
阿天问我怎么喝成这样,我摇摇头,说我应酬,他懂了,说:那我跟着去帮你喝点儿吧,你这样再往下要出事。
我知道我撑不住了,不是撑不住不可能让阿天去帮我喝。
我说好,我们一起回了饭桌。
王岭看我还真的带了一个人回来,当时也松了口气。这几位东北大哥是真的太牛。
阿天来了之后他们也收敛了点,毕竟前面已经来这么多轮了。
吐过之后我也好了点,吃了几块水果,总算能坐直了。
这顿饭该我和王岭结账,平常账都是他管,我们开店的卡也在他身上。他喝得太醉我找不到了,想用自己的结,又想起我微信没那么多钱。
和他吵架之后我没刷过我们共同的那张卡,一直在用微信里以前留下的。
今天晚上没办法,我头一回用我们的卡刷掉这么多钱,看着都疼。
王岭是真的不行了,完全不清醒。结完账我们又多坐了一会儿,等着餐厅送醒酒汤,一人一碗。
喝过以后我反正好多了,至少我能站着自己走路,王岭被阿天扛着,加上王岭叫来的那个小兄弟,我们四个站在路边打车。
阿天说今天他送王岭,我说我和王岭住一起,阿天还惊讶了一下。
今天晚上多亏遇到他,阿天走的时候我跟他说谢谢改天请你吃饭啊宝。
阿天笑了。
这个宝真的就是因为我客服当得太多顺嘴喊的,我也晕,喊完我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一回头,我看见我身后站了个人。
我抓着王岭快往地上倒了,他才扶了我一下,带着我俩起来。
他先把我弄电灯杆子旁边去靠着,自己拎着王岭把他推进阿天打的车,说麻烦你送一下,才回来把我搂着。
我想他能来肯定是看到我刷那张卡,那时候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的心情。
他后来背着我站在路边打车,司机说吐车上两百块,我忍着没吐。
下了车走回去,又是他背着我。
北京的晚上特别冷,下雪。
我想到他的嘴唇一到冬天就很干,不知道最近有没有听我的好好弄点唇膏抹抹,以前我们住一起的时候我会看着他抹。
我圈着他脖子,抬手慢慢摸到他嘴。
听话了他,我没在也是。
我给他把羽绒服的帽子盖上,给我自己也盖上。
站在我们楼的大门前,我才抬了一点点头,看到玻璃里的我们。
我觉得我们其实特别脆弱,就靠现在卡里的这点钱,在北京其实还是什么都不算。
很多事情走一步看一步,我过得比我想象中累,也比我想象中自卑。
我不知道他想要什么,不知道我自己想要什么,也不知道我能给他什么。
所以可能说什么做什么都没底,就是茫然。
我知道他现在肯定比我疼比我难受,我也是一样。
我看到他熬夜不睡觉,假期不回家的时候,我也疼。
我觉得我们好像没办法共苦,因为太苦了在我们这儿不是一人分去一半,而是一个人承担双倍。
我想到我妈说的不合适和舍不得,我觉得至少现在我可能真的没办法放下。
但是理性上又觉得,要不然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再看看吧。
大四毕业,那是我们第一次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