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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醋溜豆芽卷饼 ...

  •   天还未亮,卫菱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轻手轻脚地起身。

      窗外的天色仍泛着青灰,她小心翼翼地揭开湿布,嫩白的脆芽长度长得差不多了。

      卫菱用手拨弄了一下,嘴角不由浮起一丝笑意。。

      她把盖子扣了回去,将泡了一夜的豆子拎了进来。

      晚上,王大娘家办喜事,她早早就应承过,会送些豆腐过去添道菜。

      说来也巧,王大娘的闺女嫁的不是别人,正是村里的田小匠。

      卫菱心里盘算着,光送豆腐未免太单薄,昨晚这才央着徐子烈编了个精巧的小竹篮。

      等一会儿,她再往里垫层软草,装上些鸡蛋,权当是份心意。

      她挽起袖子,舀了瓢清水冲洗石磨。

      许久没磨豆腐,手竟有些生了。

      她深吸一口气,握住磨柄使劲一推——“咯吱”一声,磨盘纹丝不动。

      她咬了咬牙,手上加了几分力道,磨盘这才缓缓转动起来,发出沉闷的“隆隆”声。

      豆子混着清水从磨缝里渗出乳白的浆汁,顺着凹槽缓缓流淌,空气里渐渐弥漫出淡淡的豆香。

      汗水顺着脸滑下来,滴尽了卫菱眼睛里,灼得她睁不开。

      她停了手上的活,用袖子摸了把脸。

      “我来。”

      眼睛还没睁开,卫菱就被人挤了一下。

      是徐子烈。

      他嗓音低哑,显然是刚起来不久。

      “辛苦啦。”

      卫菱甜甜一笑,也不多跟他客套,转身从他旁边挤了出去,拿着一筐豆芽去了厨房。

      豆芽一直用湿布盖着,只需用清水涮涮便可。

      热锅下油,蒜末爆香,豆芽“刺啦”一声滑进锅里,她手腕一翻,淋上陈醋,酸香顿时冲得人精神一振。

      另一边的铁锅里,和好的麦面团被擀成薄薄一片,烙得两面金黄,边缘微微翘起,麦香四溢。

      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卫菱往碗里打了两颗鸡蛋,用筷子搅散后,炒了些鸡蛋碎。

      金黄色的鸡蛋油香油香的。

      她摊平一张麦饼,用筷子夹上醋溜豆芽平坦地垫上一层,随后再往中心线的位置竖着撒一小条鸡蛋。

      顺着一边往里卷,一张麦饼便裹好了。

      卫菱这边刚忙活完,徐子烈便提着雪白的浆汁走了过来。

      她赶忙把锅给洗干净,准备一会熬豆浆。

      文火慢煮,待滚起浮沫后,卫菱将上面的那层细细撇干净。

      这个时候,是假沸,豆浆还没熟,还得再多煮一会儿。

      等火候到了,她用勺子盛出一部分倒进陶罐里。

      其余的部分,用卤水点化。

      她手腕悬得极高,浑浊的液体如雨丝般坠入锅中,豆浆顷刻凝成絮状的豆花,又渐渐聚成云朵般的嫩豆腐。

      徐子烈已经把木架子准备好了,里边垫着的纱布也铺好了。

      嫩豆腐舀进去,用纱布包裹好,压上重物挤压水分定型。

      另一个木架子里,舀一层豆腐,盖一层纱布。同样用重物压好。

      沥水这道工序,不需要用人看着。

      卫菱洗干净手,把早饭往石桌上端。

      醇厚的豆浆带着炙热的温度,划过喉咙流向胃里。若有似无的焦香徘徊于唇齿之间,未被完全磨碎的、带着颗粒感的细小豆渣充斥在口腔中。

      柔软的麦饼咬下一口才堪堪露出里边的馅料。豆芽脆生生的,咬下去“咔嚓”一声,渗出清甜的汁水。猛火快炒后,豆芽失去了大部分的水,醋香和油香交融。

      鸡蛋碎蓬松软嫩,带着淡淡的焦边,混在豆芽间,泛着浓郁的蛋香。

      卫菱瞥了眼牛棚,“风平浪静”的。

      她放下手里的饼,端起碗抿了口豆浆,接着这个机会,不动声色地望向吃得正香的徐子烈。

      “怎么样?好吃吗?”

      她拿起饼,咬了一小块咀嚼。

      “嚎赤。”

      徐子烈嘴里全是饭食,口齿不清。

      但他亮晶晶的眼睛和鼓囊囊的腮帮,都在身体力行地夸赞这食物。

      卫菱笑得眉眼弯弯,“我特意放了鸡蛋,可香了。”

      徐子烈点头,很是同意。

      他吃到了。

      卫菱盯着他的脸,见他无动于衷,接着旁敲侧击。

      “唉!”她佯装惆怅地叹了口气,“就是可惜,最近家里的鸡都不怎么下蛋,不然就能再多放些了。”

      “这还不简单,你把……”

      徐子烈没防备,差点说吐露嘴。

      卫菱的眼神紧紧盯着他,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仍旧不死心地再盯着他。

      徐子烈再傻,此刻也明白过来了。

      卫菱想知道让鸡下蛋的秘方。

      他眼神变得玩味,脸上的笑容都带着痞味。

      徐子烈直视着卫菱,一言不发,就那么笑着看她。

      一开始,卫菱还理直气壮地回视他。

      渐渐地,她被看得心里直发毛,有些败下阵来。

      “不说拉倒,本就是你的秘密。”

      她低下头,咬着手里的卷饼。

      说了,是情分。

      不说,是本分。

      卫菱明知这个道理,心里还是发酸。

      她惊觉,不知何时起,自己竟然把徐子烈划进了任她差遣所求的疆域里。

      这个认知,令她嘴里发苦,喉头发紧。

      她才不要跟这个来路不明的野男人牵扯不清呢!

      卫菱将剩的不多的卷饼一股脑塞进嘴里,端起豆浆往下顺着。

      吃得太急,噎得她嗓子胀胀的。

      “我先去王大娘家了。”

      她站起身,把碗往厨房送。

      鸡蛋整齐地码在竹篮里,看着就“贵气”。

      卫菱拎起把手,就往门外走。

      “你吃完,记得把盖子扣上,免得你去田里,刘骁找不到饭。”

      还不等徐子烈应一声,卫菱已经出了门。

      他刚才察觉到了她的沮丧,还没来得及安慰她一句,她便走了。

      徐子烈眉毛拧成了结,神色凝重。

      完蛋了!

      他把她逗生气了!

      卫菱出了门,慌乱的心才稍稍缓和了些。

      回想刚才,卫菱简直想找条地缝钻进去躲起来。

      她在干嘛啊!

      跟人家耍小性子不成!

      “啊啊啊啊!”

      卫菱站在原地跺脚。

      才刚跺了几下,想起手中提着的鸡蛋连忙又停了下来。

      理智终于找回来了。

      卫菱这才反应过来,现在还早,豆腐也还压好呢!她去王大娘家干嘛!话家常嘛!

      “诶呀!”

      卫菱用手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这都是什么事啊!

      她转过身,望向家门口。

      要不然……她先回去?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卫菱就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跟去王大娘家比起来,她更不知道如何面对徐子烈。

      “小卫女这是要出去?”

      卫菱回头,是村里的熟人,扛着农具显然是去下田。

      “嗯啊!”

      她点头,笑了一下。

      等她支支吾吾地应付走后,趁着现在人少,她拎着东西拐进了小道绕着她家房子溜达起来。

      她怕等会儿也跟徐子烈碰见。

      左三圈,右三圈。

      卫菱硬生生摸到烈日当空才偷偷摸摸地扒开门缝往里瞧。

      四下无人。

      她松了口气。

      站直身子,大咧咧地推开门往里走。

      左脚刚踏进院子,就跟徐子烈撞个正着。

      “你怎么还在!”

      卫菱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不应该去田里了嘛!

      徐子烈没说话,一脸不耐烦地用手指着牛棚的方向。

      卫菱心中生疑,抬眼瞧过去。

      刘骁正捧着卷饼,大口大口地吃着。

      这厮早不醒,晚不醒,偏偏这个节骨眼醒了!

      她气得咬紧了后槽牙,小脸崩得紧紧的。

      徐子烈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他感觉卫菱现在的心情好像比出门前更糟糕了。

      他眼神下移,瞥见卫菱还提着那篮子鸡蛋,眉心的川字愈发明显。

      这是……没送出去?

      他嘴唇蠕动,半天也没组织好语言。

      他怕她不高兴。

      徐子烈长长地叹了口气,任劳任怨地去厨房盛了碗豆浆给刘骁送了过去。

      吃吃吃!!!

      就知道吃!

      徐子烈现在总算明白卫菱当初不肯收留他的心情了!

      这跟平白无故地养了头不能卖钱的猪有什么区别!

      刘骁双手捧着碗身,毕恭毕敬地接了过去。

      或许是起风了?

      反正他觉得脖子有些凉嗖嗖的。

      未归时,卫菱在脑海中预演了无数个她跟徐子烈见面的场景,每一幕都浸着令人窒息的尴尬,光是想象就让她头皮发麻。

      可当真跟他见到了,反而冲散了那些忐忑。

      她默默将鸡蛋拎回了厨房。

      至少要晌午才能去王大娘家帮忙,现在还早。

      刘骁醒了。

      这个认知突然勾起了她对刘骁买下的那个舞娘的好奇心。

      在集市时,惊鸿一瞥的那截腰肢和角色的容颜此刻突然在卫菱的脑海中反复回忆。

      想去找刘骁,就必须从堵在牛棚的徐子烈边上挤过去。

      但卫菱心里实在发痒,还是选择走过去。

      她提着裙摆,蹲到了刘骁的面前。

      “集市一别,你怎么落魄成这样啊?”

      她眨着眼,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话就如一把钝刀,戳着刘骁的心窝。

      “一言难尽。”

      刘骁垂下头,往嘴里灌了口豆浆。那架势,仿佛在饮酒似的。

      刘骁说话墨迹,蹲的她腿都酸了。

      牛棚垫着芦苇,卫菱抚了下裙摆,坐到地上听他讲故事。

      她前脚刚坐下,徐子烈也跟着坐到了她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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