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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向日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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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十里脸上挂着温和恰到令人舒适的笑容,苏葵知道这是表面,很多时候杨十里都是这样,谦谦公子温和有礼,待人接物都很好。
其实对谁都冷漠无情,半眯着眼睛或带上眼镜的时候,被收敛的败类气质才显露无遗。
苏葵没说话只是静静喝粥,杨十里看着他倒是笑了:“很适合你。”
苏葵知道他说的是衣服,他淡淡道:“谢谢。”
然后他问:“什么时候放我回去?”
杨十里恶意而低哑地笑,语气透着克制不住的败类气息,他慢斯条理地喝着粥,“我们来玩个游戏,你不如试试如何跑出去?”
苏葵咬牙切齿:“杨十里,你这样能得到什么?你不觉得无耻吗!”
“不觉得啊,我只是想得到我想要的,任何东西都是要拼命争取的。”
杨十里慢慢喝完之后,然后他套上西装自己打上领结,修长好看的手指灵活翻动:“知道你现在应该不想看见我,我这几天将工作忙完,以后都慢慢陪你。”
苏葵低着头不说话,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他走之前,回头对苏葵道:“无聊可以四处转转,但这里都是我的人。”
“你走不出去的。”
苏葵气得直接摔了勺子,最后直接捧着碗喝,就算再气也不能不吃饭,不跟吃饭过不去。
苏葵在庄园内四处乱走,偌大的庄园除了那几个黑衣大汉,似乎就没有其他人了,苏葵走着走着看见后院一大片花田。
灿金色的向日葵开的灿烂热烈,一簇又一簇,一片翻滚过一片,夏日的烈阳下,他们生机勃勃且繁盛,映着高远的湛蓝色天空,浓烈惊艳,万物皆美。
苏葵想起昨晚闻到的花香,应该就是这里的向日葵,他迎着烈阳跑进花田,好像自己活在这场灿烂盛大之中,像向日葵一样随风摇曳的自由。
他抱着几乎是恶劣的心理随手采了几朵向日葵,然后在房内找了个花瓶灌水摆放在餐桌上,他觉得杨十里可能会生气,气自己采他的花。
这里是一个半山腰上的庄园,寂静、空旷到让人感觉孤独,苏葵一个人无聊躺在沙发也没有事情干,看完向日葵之后他忽然就不想再出去乱走了。
好像一切都很没意思。
直到晚上,杨十里才坐着私家车回来,杨十里身上的西装依旧一丝不苟整整齐齐,他下车问黑衣大汉:“他今天干了什么?”
就像随口问问,声音冷冷淡淡地平和,没有温度。
“先生他今天逛了庄园还摘了您的花,后来就恹恹地不出门了。”
杨十里一边往房里走一边解着衬衫扣子,路过餐桌看见那瓶鲜活的向日葵,他扯着嘴角笑了,眼尾也微微上翘,好像有点兴奋,“他有好好吃饭吧。”
黑衣大汉只觉得老板笑得有点阴恻恻。
“先生他有吃饭,只是随便吃了两口。”
“下去吧,没什么事不要过来。”
杨十里示意他可以走了,然后在客厅沙发找到无聊翻找着电视节目的苏葵,苏葵确实像是做什么都没兴致一般,无精打采。
杨十里倾身过去,在苏葵上方投下一片阴影,苏葵只是懒懒的抬起眼皮看他一眼,什么话也不想说,也没什么动作。
杨十里眸色深了深,眼神幽深地像一口经年不见光的深潭。
青年此时懒懒散散地东倒西歪在沙发上,红色T恤的领口衬托他脖颈处白皙,不是杨十里那种病态些的苍白,是一种健康的白皙。
笔直修长的腿搭在面前的茶几上,破洞牛仔裤露出他白皙的皮肤,像是在他身上飘了一层柳絮。
脚上的阿迪在茶几像在耀武扬威,杨十里觉得好笑,而鞋口处是他纤细的脚踝。
凑近点,好像能清晰听见他浑身血液流淌过的声音,还有凸出的喉结,杨十里突然很想凑上去朝着他咬一口。
苏葵只觉得杨十里神经兮兮地盯着他脖子,也不知道这人在想什么。
然后杨十里轻轻吞咽了下,喉结滚动,逼着自己转移视线,居高临下地看着苏葵茶色的眸子,勾着嘴角笑:“我的花好看么?”
连眼睛也那么好看,简直像是长在他心坎上一样。
苏葵知道他这是找自己算账了,他也毫不甘心地看回去,冷着笑:“好看,我明天还会继续糟蹋它。”
“直到我跑出去那天,你的花都别想留下。”
杨十里倾身凑近他耳边,喷洒着热气,他轻轻开口,声音愉悦而餍足:“你喜欢就随便糟蹋。”
“我的东西永远都是你的。”
苏葵忍不住抖了抖,感觉杨十里现在有点变态的意味,他有点受不住,但是他也不认输,不退不避嘲讽:“是吗?”
他站起身把杨十里往后推开,不耐烦道:“离我远点。”
杨十里举着双手轻笑,示意自己不乱靠近。
他轻微歪着头语气像询问,但又不容置疑:“我带你去看看健身房。”然后伸出手紧紧抓着苏葵手腕带他走,苏葵挣扎不开,他的手像有力的铁钳但是又不过度用力以至于弄疼他。
苏葵无所谓,被带到楼上的健身房,健身房挺大,一面墙的镜子,各种设备齐全,甚至还在墙上安装一个篮球框。
苏葵看见篮球框的时候冷笑:“怎么?给金丝雀准备的小玩具?”
杨十里自言自语道:“我记得第一次见你,你穿着红色球衣在篮球场恣意又潇洒。”
苏葵却皱了皱眉,他记得他和杨十里第一次遇见明明是社团联谊,那个时候他大四退出篮球社,给新队长庆祝,和学生会的成员们联谊一起聚会。
而杨十里正大二,学生会的一员,他那个时候温和礼貌地喊他学长,帮着苏葵整理社团一些情况,温柔笑着替苏葵挡酒。
他甩开杨十里的手,像是有些嫌弃地甩了甩,他一向开朗爱笑,但遇到杨十里他现在好像只剩下各种嘲讽的笑意,有时候皮笑肉不笑。
杨十里被他嫌弃也不在意,反而眼里越发放光,半眯着眼睛看苏葵搓自己手腕,眼神深沉而复杂。
又来了,这种浓郁的斯文败类气息。
“你喜欢运动,可以经常来上面锻炼。”
苏葵面上不屑,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篮球随手投进框里,他的手指骨节分明,修长好看,因为常年打篮球的缘故,他说:“你觉得你能关我多久?”
砰的一声,篮球落入框中。
他咬牙切齿,说出来的话带着一股子狠劲,好像从杨十里身上咬出了浑身鲜血,“杨十里,我说过吧,各走各路。”
“你还以为我喜欢你吗?你这样我只会越来越讨厌!别到最后都让我觉得自己眼瞎看错人。”
他认识的杨十里谦谦公子,温和有礼,一举一动都让人觉得舒适,虽然偶尔会吃醋到疯狂,别人多看他两眼都会嫉妒。
但是……
但是什么呢?
杨十里突然笑起来,笑得疯狂而狰狞,又寂静无声,他突然想起之前听说苏葵有喜欢的女孩子,他喜欢的女孩像一朵玫瑰花,杨十里嫉妒地想,这女孩应该是很惊艳地漂亮吧。
心里泛着克制不住的酸和嫉妒,只要想象苏葵对别人好他就控制不住自己脑子里疯狂的想法,哪怕只是一个女生站在苏葵身边,他都觉得不行。
他嫉妒,他不甘心,苏葵这个人,从头到脚从身到心都得是他的,哪里冒出来的野鸡也配苏葵喜欢,嫉妒的火烧得他眼睛泛红,他好像在火里烧得浑身伤痛但又死活也不愿意放手。
哪怕痛死也放不开。
他已经爱苏葵爱到退无可退了,要怎么放手啊,没有后路。
他有病,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所以将苏葵给绑了过来,他想将苏葵困在身边,藏着自己看,自己护着,别人都休想。
他不想伤害苏葵,但有时候又觉得别人都不配,苏葵连受伤都只能是他给予的。
他把苏葵抵到墙壁上,两个人之间靠得很近,能听见对方呼吸间的起伏,苏葵瞪着他毫不退缩,他眼神发狠,语气也不受控制地狠戾。
“我迟早把你心里的玫瑰给铲除了!”
苏葵笑得意味不明,“那你试试。”
“杨十里,我讨厌被束缚,你允许我自由行动,还不是被关在这个偌大的笼子里,你真把我当做你养的金丝雀啊。”
杨十里皱眉,眼睛里还残余着妒火烧出来的红,他垂下眼像怕吓着苏葵,“你可以在这里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我只想出去。”
“……”
杨十里沉默,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突然笑起来,勾着嘴角似笑非笑,眼神像是追捕猎物一般的放光。
他说:“我以后都在家,陪你玩。”
“有病。”
他听见苏葵这样骂他,而他笑容更甚。
后面几天杨十里还果真待在庄园里哪也不去,每天换着花样给苏葵准备一日三餐,有时候自己对着电脑处理公司事务,哪怕苏葵在他也毫不避讳,似乎完全不担心苏葵知道公司的商业机密。
他逼着苏葵出来一起在外面看向日葵花田翻滚,金色的浪一层又一层,明亮而绚丽,浓墨重彩滚进了杨十里的心里。
他说:“知道我为什么种满园子向日葵吗。”
苏葵无事地看着那片灿金色海浪,旁边坐着相比他坐姿端端正正好像在开会一样的杨十里,躲在树荫下扯着草根,随口道:“好看呗,还能吃。”
杨十里觉得好笑,他有轻度近视,刚才处理了事务文件带着那副金丝边眼镜没摘,而苏葵一直觉得他带着眼镜就是一个斯文败类。
斯文败类眸色复杂,看向苏葵时带着无尽的欲|望与渴求,喉咙干渴他喉结滚动着掩饰自己的情绪,笑得满是深意。
“苏葵。”
苏葵有点不耐烦看他,刚想问他喊自己干嘛,想起刚才那个问题,他却突然明白杨十里的意思,因为苏葵,满园子的向日葵是因为苏葵种的。
他嘟囔:“我又不喜欢向日葵。”
杨十里却罕见地给他解释起来,声音温和像风一般缱绻,“我以前应该没跟你说过吧,你特别像向日葵,鲜活、生机勃勃、朝气蓬勃,好像每天都很阳光。”
“喜欢颜色鲜艳张扬的运动风,活得年轻朝气,每天笑嘻嘻的。”
只要跟他在一起好像浑身都被洒满了阳光。
暖洋洋的。
最后一句话是杨十里没说的,他当初一眼就看上了这个朝气蓬勃的人,像朝霞中美丽扬起头的向日葵,他阴暗的世界好像突然多了很多绚丽的色彩。
这个人浑身都像在发光,他好像只能看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