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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第 1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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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每个人都伤痕累累，疲惫让他们几乎无能为力，可是这一刻一切都成为泡影，所有人都只剩一个念头——拼了。
这一次仍是半小时有余的战斗，在光辉扫入监狱的时刻，手枪里最后一颗子/弹冲出枪头，这场战争终于要宣告结束。
有人投降有人还在为利益与邪恶拼命。
四周已经开始宁静，只剩零星几个人，池欧九十度抬手，站得笔直，目光凌厉而又阴狠。
乐峙看向他的那一瞬间错以为自己看到了照片上那个传奇般的女人，原来岁月已久，面前这个人承接了她，拿起她的抢，扣下正义的扳机。
嘭！
一切都结束了。
对讲机里响起声音。
“徐德已被捕获，徐德已被捕获，切勿恋战！”
“收到！”
池欧浑身无力，他放空一切，任由自己后靠，所幸靠到一堵墙，他重重喘气，手里的枪落到地上，硝烟开始消失在视线中，这里的一切都要归于平静。
他闭上眼，感受周遭的空旷。
“小心！”他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
“池欧！”尤辰舟的声音。
有人抱住了他，是尤辰舟的味道。
嘭！
池欧猛地睁眼，尤辰舟面目平静，目不转睛望着他，而他卧于尤辰舟怀中。
他不可置信抬手，在尤辰舟后背摸到血迹。
尤辰舟只皱眉一瞬，之后笑了，笑容疲惫而又痛苦。
“尤辰舟！”万千呼声响起，池欧的呼吸却停止了。
池欧第一次深切地认识到尤辰舟对他多么重要，只是那个瞬间，尤辰舟冲过来为他挡枪的那个瞬间，他真真切切地意识到他要疯了。
没有呼吸。
没有心跳。
没有疼痛。
他的一切都消失了，在尤辰舟沉沉卸力、整个人摊在他怀中时，他几乎一瞬间死在那个地方。
黑暗再度降临，四周响起魔鬼般的尖叫。
尤辰舟。
不能死。
他不能没有尤辰舟。
否则他一定会疯。
拜托，如果真有上帝，拜托让尤辰舟活下来。
他愿意下跪愿意付诸一切，但恳请一定要让尤辰舟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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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见过如此般的光亮了，简直令人畅快淋漓，每一寸光芒都写明了来之不易。
医院一时之间来了太多人，忙碌中池欧抱着双膝坐在角落，整个人都没有生息般，颓丧极了。
他身上有太多伤，有些地方仍在流血，他却感觉不到，只是听着急救室的声音，任由心跳紊乱。
“小朋友，去包扎一下吧。”
池欧听不见，甚至没发觉自己在颤抖。
“小朋友，你的伤口一直流血，去包扎一下吧。”
他一动不动缩在那里，分明是坐的姿势，却像是在下跪，毫无尊严可言。
最终没有人喊动他，他就维持着那个姿势在那里坐了几个小时，直到急救室的门打开的一瞬间，他才猛然醒来，颤抖地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抓住最先出来的医生，“医生，他怎么样？”
声音抖得支离破碎。
他凝视着医生，把所有希冀全都付诸于此。
仿佛默念着最虔诚的祈祷词。
甚至这一刻医生的正常语速也被放慢了几百倍，“请放心，患者已脱离生命危险。”
心口的大石落地，池欧沉沉卸力，终于晕厥。
“子弹在靠近心脏的位置，若是再靠近两毫米……”
他什么也听不见，身体下沉，失去意识。
“小朋友！小朋友，你没事吧！快，把人扶起来。”
池欧是在第二天醒来的，身上的伤已被包扎好，他睁开眼，看见天光大亮，于是意识到这一切真的结束了，他们活下来了，他们全都活下来了。
“你醒啦！池儿！”四周响起混乱的声音。
他的眼中映上好几张熟悉的面孔。
凌苇湘、李曳，还有被绷带缠得跟粽子一样的陈敛。
“你们……”池欧开口，嗓子却是哑的，没有发出声音来。
“快去叫医生！”李曳喊。
凌苇湘刚一跑出几步，陈敛连忙喊住，“不用不用！摁这个就行！”
“啊对！”
房间里手忙脚乱。
池欧终于回到大家的视线中，像是梦一般。
池欧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没有说出来，李曳看出他的口型里有尤辰舟的名字，于是给他倒去一杯热水，坐到他旁边，“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尤辰舟已经没有太大问题了，只是还没有醒，医生说他醒得会有点晚，你好好休息，休息好了去看看他，放心，乐叔叔请了护工照顾他。”
“池儿，你别担心，徐德已经被抓到了，现在在查他国外的几个基地，乔老师的伤也不算严重，不过要修养几天，你看我，这样子是不是丑爆了？”陈敛笑着同他说。
池欧慢吞吞地喝水，感觉到喉口舒适了些才试着说话，可是想问的都让他们说完了，这会儿却不知道说些什么了，于是他想了一阵，才说：“尤辰舟在哪个房间？”
“就在隔壁。”凌苇湘说，“我刚刚去看过他了，你别担心，你要是想他我们就过去给你录视频，你慢慢看，但现在要好好休息。”
池欧：“……”
“你的伤怎么样？”池欧问陈敛。
“不严重，”陈敛笑着，“过两天就能跑能跳了。”
池欧看向李曳，微微诧异，“你怎么也穿着这衣服？”
他指的是李曳身上的病号服。
“其实我后来也来了。”李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但是你们已经打完了，我进来陪跑一趟，还挨了几刀。”
“你是真的来晚了，你是不知道当时有多牛逼。”陈敛这事儿能吹一辈子，“跟他妈真人版吃鸡一样，我靠，当时好多子弹就他妈从老子耳边擦过，比他妈3D还刺激，太可惜了，你没看到我当时多帅。”
“别吹了你就。”凌苇湘白他一眼，“看你自己现在什么样子吧？”
“允许英雄辉煌还不准英雄狼狈啊？”陈敛道，“我这都是暂时的，等我好了，准跟以前一样帅，不，是比以前还要帅。”
“醒了？”乔枫慢腾腾地走进来，声音充斥着懒气。
“乔哥。”陈敛笑嘻嘻地喊了一声，“池儿醒了有一会儿了，你别乱动弹，小心伤口。”
“我这还没你严重，有什么好小心的。”乔枫不甚在意，慢条斯理走进来，“感觉怎么样？”
池欧轻轻开口，“还成，收拾一下去打球都成。”
“扯淡。”乔枫笑骂，“好好养着啊，敢乱跑准收拾你。”
“行。”池欧笑着。
“蒋总怎么样了？”池欧问。
“蒋总问题不大，就是累到了，搁病房睡觉呢，天塌下来都叫不醒。”乔枫说。
时宁也一同被抓了进去，池欧向他们说了在里面时的情况，即便对此很失望的凌苇湘也觉得错不在时宁，几个小孩儿便找到了乐峙向他求情，乐峙听完情况心里大致有数，让几个小孩儿不必着急。
时宁保住了尤辰舟，也算是立了功，加之时殃虽作恶多端却从不准时宁参与这些事，所以算下来时宁并没有犯过什么罪，如果有，也顶多是一个包庇罪，于是将功补过她被释放了。
池欧问医生要了尤辰舟心口取出的子/弹，把自己脖子上挂了许多年的子/弹壳取下，一并交给凌苇湘，让她拿去找个技术好的师傅，把两颗子/弹壳融了做成一颗。
那之后，池欧脖子上的子弹壳从一颗变成两颗，也意味着子弹壳对于他的意义，从悼念、束缚、折磨、无法抬头变成了保护、释然、救赎与永恒的爱。
天刚亮，房间里灯火通明。
病服松松垮垮挂在池欧身上，他步子很懒，踏进尤辰舟的病房。
尤辰舟昏迷已经快要三天，迟迟没有醒来。池欧甚至担心他会不会就这么一直睡下去，成日浑浑噩噩提心吊胆。
他走到病床前，弯腰替尤辰舟掖了掖被子，慢腾腾坐到一旁。
尤辰舟生得太好看，即便是此刻苍白而又不修边幅的模样也好看。安静地闭着眼，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只让灯光抚摸他漂亮的脸颊，仿佛沉睡在童话中的男主角，醒来时势必要惊扰一个国度。
池欧望着他，不知为什么眼有些发涩，不知觉间就红透了，他握住了尤辰舟冰冷的手，隔着绷带。
少年的矫情的心声在房间里一点一点响起。
“尤辰舟啊，”池欧温顺地望着他的脸，“你成功了，你还不知道吧？徐德已经被抓到了，乔哥和陈敛还有蒋总的伤势都在慢慢好起来了，我的伤也好了很多，已经不会疼了，尤辰舟，我想夸夸你，你醒来听我说好吗？”
“你怎么一直睡？”眼泪悄然滑落，池欧没有感觉到，只静静望着尤辰舟，“你以前从来不爱睡懒觉，现在连你也睡懒觉了，就没有人叫我起床了，也没人给我做早餐，你知道吗？医院楼下的小笼包难吃到爆，医生不让吃油腻的东西，他们悄悄给我买的，不过你要是醒了，我就不用吃这么难吃的小笼包了。”
池欧垂下脑袋，靠在尤辰舟手背，已然泣不成声，“尤辰舟你蠢透了，为什么要给我挡枪啊？你傻不傻尤辰舟。”
“尤辰舟，我好不容易从地下室走出来了，你差点让我走进另一个地下室。”
“你笨死了。”
眼泪淹没了一切，池欧身体颤抖，哭得要喘不上气，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时候哭，尤辰舟为他挡枪的那个瞬间他没哭，尤辰舟在急救室生死未泯的时候他没哭，偏偏这时候哭了。
几乎无法克制，仿佛要把压制了十几年的眼泪一并哭出来。
下一刻，被握在手心的手动了。
池欧蓦然抬头，对上尤辰舟的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