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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第 1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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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儿，这道帮我看看。”
“尤辰舟尤辰舟！这题这题！”
“根据图像，画出y=ax2+bx+c，其中a为斜率，b为截距，c为值域……”
“吾尝终日而思矣，不如须臾之所学也……”
池欧给陈敛讲完那道题，拎着卷子疲倦地起身往乔枫办公室去。
“乔哥，问题。”池欧把卷子搁在乔枫桌上。
乔枫专注地盯着手机，匆匆说：“等我一分钟。”
池欧于是凑过去看，乔枫在刷历史题，手机屏幕上是一道关于“西周文化发源地”的题目。
池欧扫了眼选项，没看题目，随口说：“西安吧。”
不过一秒他又改口，“咸阳。”
“我也觉得是咸阳。”乔枫说着，点下那个选项。
正确答案：宝鸡。
池欧：“……”
乔枫：“……”
池欧没绷住，低头笑了起来。
“别乐，”乔枫拿过他的试卷，“哪道题？”
“十五。”池欧说。
乔枫看了一遍题目，给他讲解完，在他走时喊住他，“对了，忘记说了，今天下午拍毕业照，班里要化妆的叫她们提前准备一下。”
“得嘞。”池欧笑了笑，转身走出办公室。
乔枫的目光还没挪开，少年前行的背影和屋外的光一同冻结在这一瞬。他望着这一刻，突然想起高一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池欧简直跳到飞起，除了课还勉强在听，平日里什么事儿不犯？那时池欧三天两头就要来一回办公室，每次乔枫也都苦口婆心地教育他，最后发现没用，于是在池欧再登门的时候直接让他上操场跑圈。
甚至在分班的时候提出如果还能狭路相逢，这家伙准没好日子过的话。
结果这家伙好像天生就是反骨，偏偏选了他的班，连科目都不看，挑准班主任就来了。
真的，乔枫那时觉得他准有病。
现在呢？
乔枫笑了，视线里的一切又恢复流动，池欧走远了，只留下冗杂的光。
“湘姐，”陈敛凑在凌苇湘脸旁瞧着，“干嘛把脸刷这么白？跟死了一样。”
凌苇湘白他一眼，继续往脸上扑粉，散出的粉飞了陈敛一脸，于是陈敛也跟着白了。
“不懂就滚，懒得解释。”凌苇湘傲慢说着。
“那不行，我得看着你，否则你要是一个不注意把口红吞了怎么办？”陈敛说。
“你他妈不注意能吞口红啊？！”凌苇湘一脚踹过去。
“宝宝，帮我看看哪个口红好看！”曲寒喊道。
韩柯盯着几支几乎一模一样的口红看了好半天，最后生无可恋地开口，“宝宝，你先告诉我它们有什么区别。”
“笨蛋！这个是红豆色，这个是西瓜红，这个是番茄红……”
韩柯脑袋都晕了，耳朵里只有红红红红红……
班里大多女生都围在一块儿涂涂抹抹，你借我一支口红我用你一块粉饼的，好生热闹。
池欧在这片热闹中闷头看题，姿态闲散，格格不入。
同样格格不入的还有何纪，此刻正旁若无人地坐在漫天飞舞的粉旁写英语题，简直不要太冷静。
“学校不是不能化妆吗？”刚进来的女生被教室里这阵仗吓了一跳。
“学校不让，但是乔哥让！”曲寒大喊。
“乔哥特地批准哒！”凌苇湘笑嘻嘻地跟上。
李曳捂住耳朵背书，跟疯了一样。
陈敛觉得他这样子好笑，凑过去一连拍了好几张。
“池欧，”尤辰舟戳戳前面人的背，“歇会儿。”
池欧疲惫地摊开手，侧身靠在墙上，用余光看看他，才说：“我现在特别痛恨那个姓徐的狗东西，妈的，要是考差了老子准踩他坟头吃螺蛳粉。”
尤辰舟低头笑了笑，揉了把他的头发，“你不会考差的。”
“我自己心里还没数？”池欧心下无奈，“好几个知识点有点问题。”
“我有预感，你一定考得很好。”尤辰舟笑说。
“你是算命的？”池欧无奈笑笑，“别吹牛了，你怎么样？都补上了吗？”
“差不多了。”尤辰舟说，“可以跟你同校。”
“池欧，我有钱了。”尤辰舟忽的说。
“什么钱？”池欧看向他。
“SAC的事，他们作为感谢给了我钱。”尤辰舟道。
SAC的事结束以后，参与的每个人都拿到了高额的奖金，尤辰舟怕是最高的那个。
“多少？”池欧问他。
“五十万。”尤辰舟说。
“这么多我靠！”池欧惊道，“那群穷警察怎么拿出来的？”
“不只他们，是很多地方筹集一起的。”尤辰舟说。
“牛，”池欧叹道，“可以买一百五十万个小笼包了。”
尤辰舟笑了起来，“笨蛋，你脑袋里只有小笼包吗？”
“对啊，”池欧笑道，“你要是把自己也做成小笼包，我脑袋里也有你。”
“好啊。”尤辰舟心头发甜，“我回去研究一下。”
“神经病。”池欧笑着推了他一把。
尤辰舟借机牵住他的手，轻声说：“商量个事。”
“说。”池欧任由他牵着。
“以后给儿童基金打钱，可不可以也有我一份？”尤辰舟说。
这是尤辰舟前不久发现的，家里关于管钱这方面，池欧一直持有无所谓的心态，说起来他们也才是学生，钱都是从大人那里来的，尤辰舟偶尔做点兼职也有不少，所以钱都是尤辰舟管着的。
有天尤辰舟在接下池欧的零花钱以后，发现池原每个月给他的零花钱有十万，而到他手上的只有一万。
之后他才知道，池欧每个月都会给一个儿童基金打钱，九万一分不差，有时会更多。
他不想太过干涉池欧的事情，但是偶然间他得知，那个儿童基金的命名是“付沁”，而创始人是池欧本人。
所以为什么穷得叮咚响，每天吃廉价的食品，住着破旧的出租屋。
只是为了赎罪吧。
想弥补对妈妈的亏欠，也想让其他小孩儿不要和他一样。
他能做的不多，除了钱他什么也没有。
所以只能以这种方式，悄悄地，做他觉得还算不错的事情。
却只字不提。
池欧愣了一下，抽开手，眼神躲闪，“你怎么知道的？”
“没有故意打听你的事情，只是无意间知道的。”尤辰舟担心他会不舒服，解释了一番，又说：“我们池欧一直很善良，我可以和你一起做善良的事情吗？”
池欧撇他一眼，笑了，“神经病。”
后又补上，“随便。”
下午历史连堂，考了一张卷子。
池欧觉得手感不错，顿时对自己高考也有了信心。
考完以后陈敛眉开眼笑地走来看池欧的试卷，然后开心地喊着，“池儿！你这题错了！”
“哪题？”池欧问。
“十三题，”陈敛笑嘻嘻地说，“这题选B！”
“你查了？”池欧低头看着B选项，觉得不对劲，“不可能，这题肯定选A。”
“没，”陈敛凑过去说，“我去上厕所的时候看到乔哥的卷子了，他选的B。”
“乔哥选的B？”池欧质疑地看着他，接着又扫了一遍题目，跟陈敛说：“那乔哥错了。”
“全部人！到操场集合！拍毕业照！”门外有人高呼一声。
于是成群结队的人鱼贯而出。
动静之大，足以看出他们的亢奋。
池欧也弃下和陈敛的争执，自顾自出了门。
尤辰舟跟在他身后，步子不疾不徐。
“同学们，我说三二一，然后你们喊茄子知道了吗！”
操场上大家已经整齐站好，摄影师立在相机旁边，大喊着。
欢声笑语中，凌苇湘拉了一把曲寒，“到这里来，最后一次了，快！”
曲寒有些担心，犹豫了几秒快步跑了过去，站在离韩柯近的位置。
池欧轻笑一声，把韩柯推过去，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站好了。
“叔叔！换个口号！”有人大喊。
“对！茄子太难听了！我最讨厌吃茄子！”
“那你们想换什么口号？”摄影师问。
一群人左看看右看看，最后一致决定，“青春万岁！”
“行！那就青春万岁！我喊完三二一，你们就喊青春万岁！”
“好！”
“准备啊！”摄影师站会摄像机后面，低头专注地调试着。
“三！”
操场上打闹的声音几乎奔向太阳，在这热烈的盛夏中，一听一听装成易拉罐，咕嘟咕嘟地冒泡。
“二！”
那些个考差以后彻夜难眠而流下的眼泪此刻被烈阳蒸发，台灯下模糊的知识点已被刻入骨骼，大课间偷偷躲过的跑操再也不会被发现，一起看过的晚霞被装进回忆的胶囊中。无数次握笔到崩溃却始终不敢停下、语速太快的英语听力、摇摇欲坠的早读，一切的一切都将要结束。
“一！”
“青春万岁！”
“咔嚓。”
青春万岁，仲夏是写给明天的情书，少年是昨夜寒风里的傲慢，而此刻是永恒。
天空依旧，少年不改。
青春，至此未完。
——正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