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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4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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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暗之中，人类总有万千的思绪。
就仿佛白天那过盛的日光将大脑灼烧殆尽，唯有沉入黑暗之后，才能求得一丝喘息。
不过，罗曼尼并非是其中的一员。
她只能活在黑暗之中，幽深如影随形。
在独自一人，毫无打扰的时候，罗曼尼享受着高贵的孤独，撑着头，远处的灯光让她的面庞一半在光中，一半全是阴影。
近日，又有新的武士家族前来毛遂自荐。
比前段时间眼高于顶，话里话外全是纡尊降贵的那一波人倒是好上许多。
罗曼尼拨弄着桌上的茶盏，茶汤里淌着光的颜色。
“继国……”
因为过于名不见经传，继国家主递来投名状时态度十分谦卑。罗曼尼仅仅只见过对方一眼，对其印象不好不坏。
不过她倒是在某天出城路过继国家时，远远地闻见了一点儿点心的味道。
这个天赋平平的人类武士，居然能好运地拥有两个天赋卓绝的后代。
后代。
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有时候，纵使父母为天才，生出来的孩子也有可能是蠢材；而有时候，即使是愚钝至极的家长，也能生出远超于普通人的天才。
这种“生产”后代的过程就如同在赌场中掷骰子一般，结果只有两个可选——天才或者庸才。
绝大多数对赌博深恶痛绝的人类，却偏偏对这种以“延续生命”为名义的豪赌乐此不疲。
他们总认为，命运的眷顾终究是有迹可循的。只要“生产”得足够多、足够快，迟早会有一个“天才”自带着光辉降临到不值一提的家庭里。
一种愚昧而荒谬的天真。
罗曼尼对其是敬谢不敏的。甚至因为DIO残存的记忆之中一些目的性过于明显的“制造”后代的行为，对此隐隐有些抵触。
不过这一切都不会不影响她对别人的后代感兴趣。虽然不能拿来解馋，但是让他送过来玩上两下也不是不可以。
那是兄弟两个。相较于普通人而言，他们的剑术与体术天赋都算出众，可若是放到家族内部，或者更具体些——放到他们兄弟之间来比较，更年轻些的弟弟继国缘一明显有着更高的“天才”。
与其说那是“天才”，倒不如说那是“天”的意志显现——【规则】的意志显现。
与曾经相识的五条悟一样，名为继国缘一的青少年生来便拥有看透世间万物的特殊能力，一呼一吸都存在自然而和谐的章法。
从未接触过剑术的他，在年幼时第一次与哥哥的师父对战，便能轻松看破其招式，将一个经验丰富的成年人干脆利落地击败。
这种生而全能的特殊性，不论是谁见了都要嫉妒。而作为“兄长”的继国岩胜，作为时刻在第一现场品尝自己“无能”苦果的可怜青少年，成为世界上最嫉恨继国缘一的人，也倒是情有可原了。
只不过罗曼尼并不算关心兄弟两个的感情，也不关心他们各自的内心波折。作为一个美食家，她只关心这两个人类青年能不能成为新的可持续再生的口粮。
根据她草草观察过的情况看，继国岩胜的可能性极大，至于继国缘一——罗曼尼总感觉，但凡自己触碰了这位“天选之子”，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上演日夜颠倒的闹剧。
真要是第六感准确，为了自己不能晒阳光的身体着想，罗曼尼认为得离这种家伙远些。
口腹之欲，并不急于一时。
极致的美味，往往也需要耐心的等待。
提及武士家族，罗曼尼便想到近段时间隐秘活动愈发频繁的两家。
当私欲得不到满足时，拥有野心的人类就会想方设法、不择手段，一直到带着整个世界坠入深渊为止。
不知为何，当想到这儿的时候，罗曼尼心中涌出一种属于【自己】的痛苦与不甘，就好像曾经的自己正是这种残酷行为的受害者，所以对其尤为憎恶。可当她仔细去回想时，却又再一次陷入了一无所有的思维之海，眼前全都是毫无意义的空白。
罗曼尼当时打发安倍晴明的话并非空穴来风——在暗处，一些邪恶与肮脏的阴谋正在蔓延着。
为首者，正是如今炙手可热的源氏。
“真是可怜。”
罗曼尼思及安倍晴明还有个源氏的相识，关系似乎还颇为紧密。
她这感叹的语气里十分有九分都是幸灾乐祸，足以想见当初的DIO是个怎样冷心冷肺的乐子人。
玩笑也好，悲剧也罢，只要那把刀落不到自己身上，DIO永远都是满脸笑容地作壁上观。
毕竟在DIO看来，自己已经与世界上的所有人类划清了关系——超越人类极限的吸血鬼，又何必体谅脆弱人类的悲欢离合呢？
“只可惜……”
罗曼尼捏住茶盏抬起来看了看，脸上的笑容十分莫测。
如今被她植入肉芽的人类已经不可胜数，遍布整个国界。
她选择被植入对象的标准并不唯一，只要能够安分地在她的庞大计划中当好一枚齿轮，就足以成为“容器”。
它们不需要多机敏，甚至也不需要多富有才能——反正一切的一切，早就已经由她安排妥当，只等时间流逝，让计划逐步上演。
罗曼尼相信自己的计划会成功，而且这计划也只会成功，别无可能。
迄今为止唯一的例外，恐怕就是如今还迟迟毫无消息的【鬼王】了。
罗曼尼是当真搞不懂：明明是拥有强大力量的吸血鬼，这个鬼舞辻无惨怎么能胆小至此，竟然连一星半点的活动痕迹都不存在呢？
雁过尚且留痕，他那样一个从前急切渴求【青色彼岸花】，并为此疯狂制造【鬼】来帮助寻找的家伙，现在竟然仅仅只因为自己的一个眼神而藏匿得无影无踪？
简直比老鼠、臭虫什么的还要惹人厌烦！
倒显得我多么凶恶似的。
罗曼尼有时候揽镜自照，感觉自己的模样简直天上地下无人能及。所以心中对于鬼舞辻无惨的反感又多了几分。
通过几乎可以算是无孔不入的“眼线”，罗曼尼对所有势力的动静了如指掌。那些宅斗府斗城斗乃至宫斗她都毫无兴趣，倒是源氏召集阴阳师秘密进行的一项祭祀活动，让她关注了几天。
几天的了解下来，罗曼尼也总算是明白了对方的目的——唤醒邪神，通过献祭而获得力量、实现愿望。
……怎么说呢？
罗曼尼用自己灵光的脑瓜想了想，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真是蠢得可笑啊……”
“可笑至极！”
明明身为阴阳师，他们对于“神明”这种存在应该是再了解不过。可是为了主家的期待，居然还一个个硬着头皮假装虔诚，并为此重复着无意义的血腥献祭。
被献祭的都是年幼而纯洁的巫女，灵力纯净而旺盛，就像一朵朵春日里开得正盛的鲜花，被无情的人类采摘而下，放到了阴冷的祭台上，感受着阴阳术所带来的的生机流逝。
为了祭品的“新鲜”，每一个被送上祭台的巫女都是毫发无伤，生机勃勃的。
甚至在踏上祭台之前，她们还会被“前辈”告知：这是为了家族的荣耀，也是为了平安京的安稳与宁静。
巫女们天真地走向了死亡的命运，脸上还带着感恩而激动的微笑。
殊不知，充满着虔诚信仰的巫女们死在祭台上的那一刻所诞生的“恨”，才是这些凶手们需要的完美“祭品”。
毕竟，他们妄图“唤醒”的，妄图帮助其解开封印的“邪神”，是传说中的八岐大蛇。
即使对于罗曼尼这个仅仅只是草草了解过此地神话传说的人，八岐大蛇的名字也是如雷贯耳。
听闻祂早在千年之前被须佐之男斩杀……如今看来，却只是被封印而已。
一个作恶多端，随心所欲的邪神，到底能给源氏带来什么呢？
罗曼尼好笑之余，也有些疑惑。
“源氏武士的战无不胜，或许有了原因呢。”
既然祭品已经送出，对方也并未拒绝。不管那封印之下的究竟是不是八岐大蛇本身，总有一个“交易”已经在源氏与邪神之间成立。
送出祭品，同时获得力量，真是无趣而枯燥的过程。
作为一个中途入局的搅局人，罗曼尼并不知晓源氏的祭祀活动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开始。她看见的以巫女为祭品一事，的确是刚刚发生，而这一改变之所以出现，还是因为：
源氏如今的年轻家主源赖光，已经不再满足于只是获得力量。
“DIO大人，今日的用餐时间到了哦~”
还离得很远，罗曼尼就听见了胖狐狸白叶轻松荡漾的声音。果然，不多时便瞧见他蹦蹦跳跳地甩着尾巴小狗一样越过门槛，跑到了自己近前。
因为与罗曼尼订下了契约，白叶最近妖力看涨，不仅向同为罗曼尼式神的天狗学习了控风技巧，还无师自通了一些妖力的生活用法。
比方说此时，他就用毛茸茸的脑袋顶着一碗新鲜的血液凑到了近前，任凭他的动作如何大开大合，那一碗鲜血都始终平静如镜，在妖力的加持下未曾洒出半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