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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补课 ...

  •   “同学们,生物奥赛辅导班——没走错吧?”
      打头的小个子男生轻轻点头,“老师您没走错。”

      “谢谢,那就好——”说完这个儒雅的中年教师先回头看了眼门口的方向。
      “同学们辛苦,我是这次生物奥赛初赛阶段的辅导老师,我姓文,以后大家——”
      文老师的简短介绍很快来到最后一个字,令人发指的沈逐便悠悠醒转,霍松节一只手还没碰到他的肩膀,蜷了蜷指尖,十分好笑地收了回来。

      “你也真有让人每天都大开眼界的本事。”
      “过奖过奖。”
      霍松节克制着声线低低打趣着,一边对着新发的课本开始解题。
      而沈逐则像银行里的元老柜姐,对着课本咔咔就过完了眼,整个人更精神抖擞地开始八卦。
      “你说那老师在看谁?”
      霍松节瞥了一眼门口——没有人来的迹象。
      “迟到的学生?”

      “怎么会?你瞅瞅,文老师来的时候就是一个大写的迟到——”沈逐点点霍松节右手腕的星空表,赫然的六点二十三,确实连不该来的学生都得到了。“啧,这没有朱老师的洋洋盈耳,还真有点儿不大习惯。”

      “天还没黑呢,这就开始辗转反侧了?”
      文老师背着学生在黑板上滔滔不绝,一时没留意台下胡闹的动静。
      “这还需要等到天黑?说起来也好多天没见你的凌学长了吧,怎么,你不想他?”

      “谁的凌学长!?”
      手中灵敏的触控笔在pad上留下一个极不和谐的顿点,霍松节没敢抬头,“好好听课!”
      “要是你的凌学长来讲课,保管跟我听朱老师一个效果!”

      “坐在第三排外侧的同学,请回答一下老师的问题。”
      “到——”沈逐一个激灵,立马站了个乖巧挺拔的军姿,“老师请讲!”

      文老师一听这自信的嗓门乐得不行,“下列关于哺乳动物皮肤的描述错误的是:A-皮下组织发达,可形成很厚的脂肪层;B-真皮由致密结缔组织构成,具极强的韧性和弹性;C-表皮角质层发达,由于真皮细胞的不断分裂增生,而使得角质层不断脱落,D-皮肤衍生物多样,如毛发、皮肤腺、鳞片、蹄等?”

      这题不难,沈逐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选C!”
      好一个坐怀不乱,成竹在胸,霍松节正准备收拾心情看下一题。

      “旁边的同学,请你来解释一下原因。”
      “老师,那我坐下啦!”俩人交换姿势,但霍松节站起来,嗓子却卡了壳。

      倒不是霍松节不会,但前提是得听进耳朵,从刚才提到凌风许开始到现在,他满脑子都是给自己讲课的凌风许。。。
      “呃——”
      刚坐稳的沈逐一脸的很铁不成钢,托着腮帮想给霍松节传递信息——

      “因为表皮的生发层是基底层。表皮从外到内分角质层、颗粒层、棘细胞层与基底层。真皮的分裂微乎及微;而角质层脱落一般是由于诸如物理磨损之类的原因,比如文老师头顶的皮屑——”

      门口响起一阵清亮磁性的声音,话音刚落,哄堂的笑声便席卷而来,文老师捏着粉笔的右手拨开层层笑声,直直点向门口的一身黑色的青年。
      “你这小子,还是这么放浪!”

      凌风许一只手搭在兜里,系着红绳的左手揣一叠资料。短短的一段路硬是带起一阵迷幻的旋涡,霍松节觉得此刻全身经络似乎都开始倒行,每次相见,都是妙不可言的开端。

      “这位是南城大学生物制药系的凌风许,也是你们的学长,当年国际生物奥赛的金奖成员。”
      “抱歉,路上堵车。各位学弟学妹好,今后我就是集训班的助教,有任何问题,欢迎提问。”

      靠窗角落的一堆女生已然遏制不住兴奋,捂着嘴指指点点,甚至有一个胆大的出言试探——
      “凌助教,是什么问题都可以吗?”

      “嗯,问得好,”凌风许抱臂转向中排的位置,右手搭在左臂上轻轻摩挲,“像刚才这位同学的问题,我就很乐意解答。”

      “不错啊小伙儿!这就把咱钻石学长给拿下了!?”沈逐上周跑了一趟南城大学,回来就对霍松节刮目相看,要知道他姐这种顶级美女,捂了这么些年没暖和的石头,被霍松节轻轻一点就开窍了。他托额打量着从小就静默文弱的哥们儿,突然真切地意识到。

      好好的翡翠白菜给猪拱了——不过是一头英俊的香猪!
      怎么看也确实很般配!

      “啧啧,以后还真得改嗑你俩了!”
      霍松节受宠若惊,害怕自己把一句玩笑当得太真,闹了洋相,“行了,别乱说!”说完心不在焉地想努力做题。

      “别写了,一会儿有你凌学长给你单拎呢。”沈逐努嘴挑眉,示意霍松节先认真看文老师——和助教的课。
      霍松节从来没有现在这么强烈的冲动,想要把沈逐的大嘴巴缝起来,但最终也只是低下头不看他,两只通红的耳朵不时地勾动,只让人觉得更加可爱。

      不过玩笑嬉闹总如白驹过隙,一日中的大半时光还是平淡又枯燥的。

      大课上完,已经接近十点,霍松节正准备和沈逐赶回寝室洗漱,出门就见到凌风许还等在教室外。他一袭黑衣淹没于夜色中,露出来的部分又很显眼。
      “回宿舍?”
      沈逐鼻子灵,空气里哪怕有一丁点儿的暧昧都无法逃脱,“学长,我赶着回去打游戏,就麻烦你送小松回去哈!”说完不等霍松节反驳,一溜烟儿就没了影。

      “学长,有什么事儿么?”
      “没事儿。”
      “哦,那——我回宿舍了。”
      “我送你。”
      “好啊,谢谢学长。”

      俩人沉浸在素色的月光下,走在通往宿舍的小路间。霍松节连呼吸都极力克制着,紧张之余发现对方的吐纳也那般不动声色。
      “学长——前面就是宿舍楼了,麻烦学长了,明天——”
      “你上次说,”霍松节铆足了勇气憋出来的一句话,就被凌风许恰到好处的出言打乱了,他像是天生知道如何控制霍松节的情绪,“是想让我给你辅导吗?”

      “是——不是,我就是随口——”
      “话说一半,怎么知道我不愿意呢?”
      凌风许转过身来,彻底逼近霍松节,他的双手仍插在兜里,弯下腰低头,去挖霍松节埋在泥里的眼神。但头低了下去,鲜艳的耳廓却显得更加挺立。

      “告诉我,想要我给你辅导么?”
      霍松节没有立刻回答,双脚已经开始不自觉地刨地,他偷偷吸了一口气,忍着紧张支支吾吾道:“学长,有时间吗?”

      “有,”凌风许轻笑一声,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他直起身来抬头看了眼天上闪着的两颗星星,“有的是时间。”

      凌风许言而有信,一周三次的集训,剩下的四天晚上,他都会来给霍松节单独开小灶。这天的深夜,指针还有半个点就要清零,连续几个小时的高强度训练让霍松节实在有些困顿,趁着凌风许出门倒水的功夫连打了几个哈欠,圆亮的眼帘都蒙上一层粉色水雾,看起来像一只饱受磨难的家猫。此刻端着两个杯子的凌风许进门,正撞见霍松节揉眼睛的可怜劲儿。

      “困了?”
      见凌风许放下两个杯子,霍松节撑开眼托腮,下意识就去够那杯提神醒脑的咖啡。
      “这杯才是你的。”

      另外一只米白色的马克杯里,飘出热腾腾的香气,凌风许拦下并不安分的猫咪,贴心地给他换上温热的牛奶。霍松节迎着奶味下意识攒动鼻尖,他确实有些饿了。
      “喝完了就回宿舍休息吧,一会儿角质该掉光了。”

      也不知道是话里的哪个词刺激了霍松节腼腆的神经,刚喝进去小半口的人立即捂着嘴低头呛咳起来,连带双颊都染上一抹稚嫩的粉色。

      他真是太容易害羞了。
      凌风许这么想着——

      像一只初生的羔羊,还没尝过这世间的万般人心,赤诚得足以让所有阴暗无所遁形。

      “小少爷,初赛考完了?”
      平稳前行的车厢内,后座的霍松节实在忍不住,打了个绵长的哈欠,“嗯,早上刚考完。”
      霍叔的两鬓的白发比去年多了不少,他皱着眉回望靠在头枕上的霍松节,那原本宽松的衣服套在身上又大了一圈,脸色也不比往日,虽然往日的他也并不见得多有血色。

      “小少爷,累了就靠着睡一会儿,别看书了。”
      学校离老宅有些距离,第一次霍松节在车上干坐了半个小时后,每趟来回,都会挤着时间在车里学习,或是看书。偶尔也会与霍叔闲聊几句家长里短。这会儿霍叔等了半天不见回应,正要开口,司机便及时使了个眼色给霍叔。

      后座的霍松节早在上一句话音落下,就沉沉坠入了梦乡。

      周末清晨,霍川穹还在国外,霍昌海夫妇又一天到晚忙个没影儿,客厅里只有老太太闲坐着看书。落地窗的阳光打在藏青色的衣袍上,照得人心里暖洋洋的,她就这么微微倚在沙发上,由着日光一寸一寸爬上心头。不多时,落地窗上方的吊顶多了一点亮亮的光斑。

      “小少爷还没下来?”
      老太太斜眼一瞥右手腕上的细表带,已经八点半了。平时这会儿不说霍松节已经温过书,早餐总也该用过了。

      霍叔站在离老太太不远的沙发边,温声回答:“估计是刚过初赛,累着了。”
      老太太平日里更偏重两个孩子的品行,至于学业,自有人时时叮嘱。一听到霍松节累着了,她倒扣书册,两手交叠搭在腹间,眉间微皱,“中午叫吴妈炖只老母鸡,做得清淡些,下午再添份核桃奶。”

      老太太年纪大了,就爱捣鼓这些看起来效果微乎其微的食疗。此时春未入夏,远不到核桃成熟的季节,库房里还存着些去年的叶城核桃,核仁表面的分心木味道微苦,老太太就让吴妈将开水浸过的核仁表面,那一层薄膜仔细撕下,再研磨成浆,细细过筛,最后打进新挤的鲜奶中。不仅有益于缓解大脑疲劳,连带着将霍松节原本白皙的皮肤养得更为细滑。

      “好,我这就去。”

      指针悄悄又爬过几个格子,楼上终于传出些窸窣的声响,不一会儿,霍松节微睁着眼,屐着亚麻拖鞋的脚步略显沉重,顶着一头松散自由的发丝下了楼。
      “奶奶好。”

      刚刚霍松节躺在床上翻身眯眼一看,已经快九点了。惊得他猛一起床,脚底打滑险些踉跄跌倒,身上的皮肤也传来微微刺痛。霍松节跌坐回床沿,低头按了按跳突的太阳穴,依他多年的经验,八成是发烧前的征兆。他赶紧就着微烫的开水,灌了一杯维C入腹。太阳高挂,此时已过了问安的点,他恭敬地坐在离老太太半米远的侧座上,“爸爸妈妈已经出门了?”
      “是啊,松儿过来,到奶奶身边儿。”

      老太太身体不好,霍松节面色如常,心里既不敢靠近又怕被看出哪里不对劲,只再稍稍靠近了些,咧开嘴轻轻笑着,“奶奶。”
      “瞧着是不大精神。”老太太揪心,抓起霍松节的一只手磋磨几下,又攀上肩头轻轻捏了捏小孙子肩胛略微僵硬的肌肉。“倒是不凉——还是得多补补。”
      “嗯,谢谢奶奶——”

      老太太讲了好几次,可禁不住霍松节过分乖巧,她故装愠怒道:“一家人还跟奶奶客气?”
      她轻拍着霍松节难得温热的双手,“听说你最近在忙奥赛,这么忙吗?”

      霍松节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突然被奶奶这么提一嘴,霍松节那细细的愁眉立时上梢,缩在奶奶掌心的指节不由地抽搐,“学校的集训还好,一周上三节,每次三个多小时。”
      那要不要和奶奶说补课的事呢——

      “听说你还找了人补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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