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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绑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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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凌风许和霍川穹刚从老宅准备去公司,霍昌海突然落狱,霍夫人也身遭不测,偌大的公司眼看就要进了个毛头小子的手里,股东们嘴里寒暄着节哀顺变,内里却心怀各异。两人应付这么些天还没个结果,脸上的疲色显而易见。攒着只脚还没踏出宅院,变故就赶着登了门。
不等霍松节问两句,手机里接进一阵提示音,他当即挂断与保镖的通话。
“喂!?”
“霍少,早安。”
对面似乎正在经历狂风,砂砾呼啸着穿越缆线而来,在清晨的庭院里顿时不寒而栗。
“敢问先生——”
“我还以为我并不难认,”对面磁性的嗓音微顿,似乎也觉得应当进入正题。
“或许霍少该好好训练家里的保镖了,令弟那么大个人都看护不住,我瞧他孤身在外怪可怜的,便好心先接回了家,不知霍少现下得不得空,亲自过来接他一趟?”
电话外,凌风许对着霍川穹轻轻摇头,他沉思一瞬,“你在哪儿?”
“霍少爽快!五分钟后自有人过来接霍少,就不劳霍少辛苦啦!”
说完电话便被挂断,那头的男人悠闲自得,甚至并不怕霍川穹报警。
“兵分两路!”
凌风许方才着急上火,现下却冷静到了极点,他冲着霍川穹敲了敲手腕,便转身回了老宅。五分钟后,果然有一辆商务车停在宅前,车上没人下来,霍川穹整整衣衫,从容地上了车。
二楼的白色纱帘背后,两道人影一闪而过。
“霍少,失礼了。”
宽敞的商务后座,霍川穹被左右两个彪形大汉所围,闻言他双手抱臂,闭上眼并不作答,那两人见状也不多言语,转头拿出一套小型仪器,看起来像是某种检测装备。
但他们一路都对霍川穹恭恭敬敬,并没有触及他身上的任何一处位置。霍川穹闭着眼,脑中突然浮现一种意料之外的猜想。
车子跑得快,半刻功夫便来到一片空地,霍川穹透过车前玻璃,像在某个熟悉的港口停机坪,坪上一架小型直升机正转动着螺旋桨,他被请进了后厢,飞机起飞,眼前逐渐一片白茫茫。
“欢迎霍少光临寒舍!”
直升机在空中盘旋十余分钟,终于到达一座小岛,霍川穹下了直升机,电话那头的男人已经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他隔着距离定定看向那人怀里的黑色藏獒。
“柏先生,久仰。”
“霍少别来无恙啊!”
柏斯年放下藏獒,那藏獒闻见陌生气息却并不吼叫,圆咕碌的眼珠子直直与霍川穹相对。
杀意——
藏獒和他的主人浑身都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意。霍川穹顶着这股气势稳稳地走近了两步。
“巧了,我正想与柏先生谈笔生意。”
“哦?”柏斯年只挥挥手,那只藏獒便走到门边的草地上,眼神却半点没从霍川穹身上移开,像是在帮着主人盯他的一举一动,伺机待发。
“既是来谈生意的,可要快些进屋,里面的人可久等了!”
柏斯年有意无意,咬着几个字眼看向霍川穹,却见他年轻的面庞嗤笑一声。
“柏先生觉得,我与他关系如何?”
接着他无视前侧的柏斯年,自顾自进了客厅坐下。
“柏先生雅兴,”霍川穹翻起茶几前的威士忌杯,利落地给自己倒了浅浅一层酒。
柏斯年跟上脚步,正见霍川穹扬起脖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与浑身上下细嫩白皙的霍松节截然不同,霍川穹一身小麦色,粗壮的喉结随着烈酒入喉轻轻滚动,柏斯年自觉竟有一瞬间的怔愣。
有趣——
他找了个正对霍川穹的客座坐下,两个人四目相对,在一片长久的寂静中,柏斯年开了口。
“霍少不先去看看?”
“他在你家作客,难不成——”霍川穹欠身靠近一寸,“还能缺斤少两?”
“当然,”柏斯年敛起一丝微笑,“不过有些事,令弟在场,谈起来更为周全。”
两人穿过幽长深邃的地道,曲径通幽,来到一间深色金属墙面的密室。
“霍少,令弟就在其间。”
电子移门无声打开,正对霍川穹的视线,霍松节双手束背,静静地坐在中间的铁椅上,身上还穿着旧了的浅色polo衫,黑丝绸带挡住了那双视线。移门卡进槽口,他听见动静,微微侧头向身后,没有开口。
“小少爷,令兄心切,这就来接你了。”
“你抓我不够,还要斩草除根吗?”
霍松节压着声音,可明显听得出气息不稳,柏斯年听到这话便笑了,正打算开口接着揶揄,身侧的霍川穹突然开了口。
“松儿,可我是来作客的——”他略过柏斯年,径直走到霍松节跟前,将那束缚的丝带脱下。
从柏斯年的角度乍眼看去,兄弟俩一坐一立,晦涩不明的意味望进对方眼底,似乎已经开始盘算接下来的招式。
“瞧我,”他走到左侧的沙发上坐下,“兄友弟恭真是令人感动,我都有些不忍。”
他拿起茶几上的合同悠闲地翻看着,霍川穹不动声色地按按弟弟的肩膀,转身也来到沙发区。
“再怎么样,他也是老头的嫡子,我名义上的弟弟。柏先生的周全是一回事,但这并不妨碍我瞧上一眼,看他在外面有没有磕着碰着不是?”他盯着柏斯年手中的合同,“既是霍家的盘,自有霍家的人接着。柏先生,古有挟天子以令诸侯。摆个霍家的傀儡在台面上,今后无论做什么,难道不都更方便些?”
“哦?”柏斯年像是不得其解,他放下合同,认真地问霍川穹:“霍少何以见得?”
“老头做了大半辈子的马前卒,我作为他的继任,提前熟悉业务并不奇怪吧。”
“是不奇怪,但也奇怪。”
“这话该是我来问吧?”他翘起一只脚,双手交叠松松搭在膝间,“也不知老头子哪儿得罪了先生,要我霍家满门连坐?他一个人也就罢了,就不能给愿意听话的人,留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非也,”柏斯年转过头,鹰一般的视线像要穿透绑在椅子上的霍松节,“方才霍少说你是霍氏继任,可我怎么看,都觉得弱不胜衣的嫡子来做这个提线木偶,会更合适呢?”
“还有,”视线游走打量,又回到对面,“霍少,言多必失,知道的太多,于无辜之人而言,可算不上一件多么美妙的事。”
“你借刀杀人——对付我父母,现在又要我们兄弟俩自相残杀,而你隔岸静收渔翁之利。柏先生!算盘打得翻天覆地,你的主子知道吗!?”
“好啊!”原本两个人的博弈场,冷不防霍松节突然杀了进来,场面一时更加扑朔迷离。柏斯年站起身,由衷为兄弟俩的足智多谋而喝彩,心底的玩味更深。
“但又如何,今日二位作客我家,这出门的路如何走,还不至于劳他老人家费心。”
他终于收起眼底的笑意,走下沙发区的台阶,走到兄弟俩的中间,两手不断摩挲,似乎在进行艰难的思考。
“可这清官难断家务事,不如,二位仔细商量一番,接下来该怎么演?”随后他当真退开一段距离,留与兄弟俩互诉衷肠。
此时的两人坐着平视对方,霍川穹掌心覆盖下的指尖紧握,但指甲在掌内徒留印记,却没办法带来任何破局之法。
“哥哥,”
霍川穹有一瞬间的失聪,他眼看霍松节薄唇轻启,却不明白他此举何意。
“哥哥。”
“松儿!!”
霍家老宅里,四个人挤在霍昌海的书房里,还无法确定兄弟俩的具体位置。
“你还好吧?”
凌风许坐立难安,一拳头狠狠捶在墙上,他越来越懊悔为什么让霍川穹去,如果换成他,至少能亲眼见到霍松节的安危与否。
半小时前霍川穹刚上车时,他还能追踪到隐约的定位,可仅仅两分钟后,信号就被屏蔽中断。躁动不安的情绪变本加厉,在他紧绷的心头来回拉锯。现下信息太少,几乎无异于大海捞针。
“凌少爷,别急。”
“没事,人已经过去了吧?”
“放心,他们做事干净,日后也挨不上咱们的边儿。”
姐弟俩来不及收拾狼藉,紧赶慢赶先去了霍家老宅。
“先谢过你们。”凌风许缓过一口气,稳稳身形。现在他们手上没有定位,大致的位置也只凭前几天与余主任谈话的只字片语。莫名的恐惧随着时间的无情流逝被无限放大。哪怕只是晚一秒,也可能面临追悔莫及的场面。
“等等!”
沈追猛回过头,她看着凌风许紧蹙的眉头骤然一松,“还有哪个地方?”
“我打个电话。”
“。。。对,你就帮我问问他人在哪儿就够了。”
“我说凌风许,他不会欠了你什么吧?”电话那头有些憨厚,“可柏大少家多有钱——”
“对,大学那会儿他要去泡妞,泡的那个家里不同意,我就私下帮着他去,现在霍家有难,是时候让他报那滴水之恩了。”
语速之快,面色不改,徒留房间里剩下的三人面面相觑。
“真的假的?”
“你信不信都行,现在先帮我问清楚,记住,别让他看出来。”他换了只手,“班长,我行事向来清明,今天所求之事你尽可以放心。”
“。。。行吧,那我现在就去问。”
“柏问非就一定跟他爸在一块儿?”
“我也不知道。”
白色轿车融于蓝天绿荫之间,正向南城最近的岛屿急速进发。凌风许紧扣方向盘,南城双面临海,近海岛屿众多,柏问非口中的那座小岛并不是唯一,他甚至无法确定这是否不过随口扯的一个谎言;亦或班长演技拙劣,没问两句就被抓个现行。
但他直觉那座小岛就是他所在之处。
“凌少爷大学与柏家公子是同寝室的室友,想来彼此还是有所了解的。”
凌风许看着不断消失的柏油路段,回想起这个每日把除暴安良挂在嘴边的富二代室友,突然发现其实并不了解他。
“但那里是柏家的私人岛屿,一会儿咱们未必上得去。”他踩了脚油门,“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被关在岛上的哪一处——”
“别担心,我觉得他们未必是冲着灭口来的。”
“对啊学长,左右咱们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再说你跟小松是合法夫夫,他们害得了孟姨,难不成真的只手遮天,能将霍家人都赶尽杀绝吗?”
“你给我闭嘴!”沈追重重拍了记弟弟的肩膀,但不可否认他一语中的。
“他们是不至于这么蠢搞这么大的动作。派去的人已经潜至岸边,再过一会儿应该就有消息了。我们先看看能不能把柏斯年给拖出来。”
“这里是私人领地,各位未受邀请不得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