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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劫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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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你霍松节呢!?”
“对不起凌少,是项先生吩咐我们别跟着,他会另派一队人尾随。”
凌风许盯着空空荡荡的客厅,眼里闪过一丝寒气。
“哦?那到底是项先生这么吩咐,还是冯先生?”
“凌少,您别为难我们,我们确实是接了项先生的通知才这么——”
“那我现在让你们去追,算不算为难你们!?”
“凌少!”
“好,”凌风许转过头,深深钉进队长眼里,“我自己去,省得各位瞻前顾后!”
“凌少您不能去,太危险了——”
“你知道我不能去,就不知道他不能去!?”桌子上的玻璃杯摔在地上,溅起的碎渣打了面前的便衣半边裤腿。
“我们奉命保护您的安危,您不能再——!”
“我给你两个选择——”他掏出手机,界面上的红色小点正在离小区越来越远。
“要么直接去太平间候着,不然就别t/m废话!”
六车道的柏油路面上,一辆商务车正疾驰而过,柏三掏出手机正准备打电话,瞥见右上角的信号格才反应过来。他见前后无车,慢慢降下速度,边透过车内后视镜打量后座的霍松节。
此时的霍松节正侧脸看着窗外层层后退的景色,似乎感觉到前面投来的视线,他转过眼盯着镜子里的人。
“你看什么?”
柏三没说话,立马收回目光看前方,心里却偷偷嘀咕:
——难怪老板当初手下留情。
柏三打着方向盘正要绕过一个弯道,后面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白色轿车直冲上来,堪堪卡在他前头逼停自己。
“操!”
霍松节只瞥了一眼车头,扶在后座边的手便紧紧攥起。柏三下意识锁了车门,朝后座的几个保镖使了个眼色,准备随时开道杀出重围。但紧接着后面又围上来两辆安保车,鸣笛与刹车的混杂声中,凌风许从那辆白色轿车上一跃而出,踩着车轮带起的浅浅尘土飞奔而来。
保镖们还沉浸在深深的疑惑之中,掏后腰的动作稍微慢了一步。便眼睁睁看着车外的人用解码器瞬间开了后座霍松节边上的车门。
“小心!”
霍松节看见身边最近的保镖掏出了一柄短韧迎将上来,急得想推开那粗壮的手臂,可下一秒凌风许就夹住他的腰间一把将他拖了出来,左手上的军刀绕过短刃直接挑断了那人的手筋,溅起的血印在眼角,霍松节惊魂未定,被激得别过了双眼。
惊慌失措间那柄军刀闪过画面,他下意识反应过来,这仿佛还是多年前的那一把。
混战仍在继续,凌风许只抱着霍松节大步走向自己的白色轿车,霍松节知道自己免不了又要受一顿责备,畏畏缩缩又偷偷抬眼想探那人的神色,和风阵阵,那张沉似冰霜的脸遮住了大半的暖阳,在他的脸上打下一片令人瑟缩的阴冷。
一路上凌风许都没有开口,前面原本开得好好的车被横冲直撞地超了过去,歪歪扭扭地停作一团,好几个司机急刹了车才反应过来,都忍不住下车破口大骂。
霍松节听不见很快消失在后视镜里的司机们到底骂了些什么,但他们好像一字不漏地堵在他的心口,闷得他快喘不过来气。
“风,”
他想试着开口说点什么,但那两个字挂在嘴边,就是不敢完整地说出口。而驾驶座上的人了如指掌,自顾自地又超过了前面一辆徐徐而行的乌龟车。
“你等等我。”
凌风许下了车就扬长而去,以前为了照顾霍松节,他从来没走这么快过,身后的霍松节感觉前面越走越快的凌风许好像随时可能会不见,心慌后知后觉,这才爬上全身,他赶紧小跑着追上去,跟着进了地下大堂,拽住那只还沾着血的手。
“你可不可以等等我。”
电梯慢慢悠悠地从中间层落下,显示到了二层。霍松节抓着那只手不敢放,埋着头像前几天讨冰棍那般楚楚可怜,不过这回他是真的被吓哭了。但紧接着凌风许狠狠掰开了他,充耳不闻地进了电梯。
啪——
进了家里凌风许就把自己反锁在书房里,霍松节站在书房门前,进门的玄关地砖上还躺着粉身碎骨的玻璃残渣。此刻盛怒的凌风许,或许也藏着如这玻璃杯般,被自己摧残殆尽的心。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先前遇险,刚才一路又跑着去追凌风许,霍松节按着心口缓缓蹲下靠在书房门口,正准备再求一求凌风许,里面突然传出来的砸东西的声音就让他刚脱口的半个音节戛然而止。
接着足足几分钟,里面不断传出来这种类似的声音,起先是丁零当啷清脆的小物件,到后来变得沉闷,变得厚重,像愤怒的雄狮在低吼。霍松节憋在眼角的一滩泪水直到里面的动静彻底停下,才如临大赦地涌出眼眶。
“对不起,”他抹了一把眼泪,残血顺着泪珠清洗干净,脸上又变得干干净净。“对不起。”
他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一下,但又觉得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最后只好在思绪循环往复的拉扯中,一遍遍重复那三个字。
又过了不知多久,风从书房里透出门缝,似乎比刚关上那会儿和缓了一些,乘着一缕缕隐约的细风,里面夹杂着传出句半命令式的话。
“去休息!”
失了光亮的瞳孔再次聚焦,他得了句没有下文的特赦,猛地站起身朝门内回应。
“好,我去,我去休息!”
可人刚拖着步子走到卧室门口,还来不及哼出声,便天旋地转,四方皆黑。
恍惚间他听见有个人急冲冲地跌进卧室,耳边闷雷般的律动一声强过一声,意识消沉前脑海里忽然闪过白天那张阴沉的脸,他突然明白过来,藏在那层冰面下的也可能是一颗恐惧到极点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响起隐约规律的滴滴声,其中还混杂着一声长长的叹息,他奋力想睁开眼,却沉得根本撑不开。
“敢情小松那天是准备去以身做饵?”
姐弟俩坐在病房外间的会客室,压低了音量问道。
“嗯。”
这段时间凌风许把人照顾得刚多一点儿肉,心里本来还挺高兴的,这么一遭倒直接跌到了谷底。但如果不是为了追他,为他担惊受怕,为他自责内疚,也许不会又躺在里面。现下一锅怒气不知该多匀给哪一方,便皱着眉迟迟不能松懈。
“你别太担心了,医生也说了没大碍,就是需要休息。”
“我知道,”凌风许叹了口气,“他总爱把事情都闷在心里,什么也不跟我说,只顾自己去冒险。就没有想过万一他真的出事,我又该怎么办。”
“我倒觉得——”
沈追和凌风许抬头看向坐在沙发扶手上的沈逐,只见他直直看向凌风许。
“学长,就拿之前霍伯母的事情来说,我们是不是也怀着和他一样的心情,自以为不告诉他就是好的。对我知道你想说那时候他在养病,要是那个档口知道了只会加重他的病情。可是他不是孩子了,这是他的亲生母亲,就像你——”
提及凌风许的父母,沈逐有些犹豫要不要接着说下去,毕竟最近他们也知道了凌风许的过往。凌风许看着那双躲闪的眼睛,突然明白了他的未尽之言。
就像他要亲手为父母报仇,如果项叔也以所谓保护的名义瞒自己一个滴水不漏,自己怕是早就发了狂。所谓知道得越少,对霍松节而言就越安全,也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
在别人眼里,他们早就不分彼此,也早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究竟何为保护?
会客厅里沉静片刻,凌风许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
“你说得对。”
两个人有商有量,实在比自己闷在心里谋划,同时还防备对方要好上太多。他怪霍松节什么也不告诉自己,可自己又何尝不是什么都不让他看,不让他想,就这么深闺怨妇般憋在家里哪里也不能去,当真是自己做过了头。
他想让霍松节相信自己,那他自己也得同时信任对方。
看着凌风许烦心消了大半,沈追抬手轻拍拍他臂膀,交叉的另一只手却只在弟弟能看到的角度,竖了个大拇指。
“风许!”
听见里间的动静,凌风许马上冲了进去,沈逐也正准备跟进去看看哥们儿,却被姐姐一把拉向外门。
“姐姐肚子饿了,陪我去吃点儿东西吧。”说话间她朝里间使了个眼色给弟弟,“两夫妻的事儿,让他们自己去解决。”
沈逐立马明白过来,搂着姐姐赶紧出了门。
“好嘞姐,你想吃啥——这回弟请你!”
“姐请你,”她抹了把沈逐的天灵盖,欣慰地笑笑,“我的弟弟好像也长大咯!”
“哪儿有!我本来就很。。。”
病房里霍松节一见凌风许进门,就撑起半身去抱凌风许,撞进他的肩窝才后知后觉地晕眩,猛地动作还带歪了针头。凌风许抱着惊魂未定的小猫缓过一阵才发觉他手背的异样。
“你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