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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4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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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新春没几天了，街道上到处都是张灯结彩，集市人山人海，男女老幼都春风满面地出来游走，各地新春节目正在筹备，火红灯笼高高挂起，随处可见，年味浓浓。
宋莉和张泊出去进了点年货，看样子势必难要把这个年过得红红火火，家里也开始挂了些“新春红”，喜气洋洋倒是洋溢在不少角落。
他们家在这一带没什么亲戚，宋莉可能是觉得怕两个孩子觉得冷清，为了过这个年特意花了不少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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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寒冬了，忱辙向来不太爱穿棉服，但今年冬讯实在是有些冷得出乎他的意料，纡尊降贵似的新买了几件放衣柜里，实在是冷了才迁就似的套在外头。
这天宋莉和张泊都不在家，张昀不知道什么时候约了同学出去，家里空荡荡地就剩忱辙一个。
那几套高考汇总提高练早就被他翻烂，一个人无所事事躺到下午五六点钟，爬起来煮了碗面吃又准备回去躺着，手机越看越心烦，干脆搁床头柜上开始看点文学作品陶冶情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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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嗡嗡嗡”震动了好几下，忱辙伸胳膊薅过来，看也不看来电人。
“喂？”
覃槡：“忱辙，给你个参观豪宅的机会，来我家打游戏。”
忱辙撑着上半身坐起来，因为挺久没说话喉咙有点干：“我是疯了吗去你家打游戏？”
覃槡的声音也有点沙：“嗯……我就是有点无聊，想让你来找我耍一下，你要不想来——那就想来了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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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怎么不来找我？”忱辙反问，内心已经开始动摇——像是他不无聊似的。
覃槡低声缓缓地说：“我家没人啊，你家就不太方便了吧？其实是，我脚扭了。”
“你脚扭了？严不严重？不是，你怎么扭的，在家也能弄成这样？”忱辙一下子坐直，脊背紧绷起来。
覃槡坐在沙发上，抬眼幽幽地望了望那美中不足——带个瑕疵的楼梯，淡淡地说：“楼梯不小心裂了一级，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砸的，昨天下楼没注意，差点摔下来。”
“严重吗？没伤到脚踝吧？”忱辙语气中略带担忧，“你家里有什么临时的药品吗？”
覃槡低低地笑了笑，眼眸浸润着光：“当然有啊，有很多，昨天已经处理过了，现在除了走路得跛一些之外都还好，不担心。”
“还疼不疼？”
“你来了再问吧，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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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你家不是有家政？”忱辙问说。
覃槡笑着回话，不知觉中话语有了落寞的影子：“是有，不过，提前回家布置过年的东西了吧，我也不好让人家陪我一个人待这里。”
“等等，你家就你一个人？”
覃槡动了动自己的脚腕，酸痛感阵阵袭来，他皱着眉头，孤身一人坐在偌大的客厅，空乏感时有时无。
“是啊，快来陪陪我吧。”
覃槡说得很轻松，像是平时的聊天一样，带着笑容。
“人生苦短，现在不来以后可没机会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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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寒地冻的，忱辙也觉得自己是疯了。
覃槡还没吃饭，说自己懒得点外卖，让忱辙来的路上挑家口碑不错的餐馆买份炒饭，忱辙想了想覃槡那娇贵的胃，在自家厨房里忙活了半天，看了一眼时间匆匆打包下楼了。
腊月间新区这边的出租还不好打，最近市里又出了几起道路结冰造成的交通事故，话说本该留心留心，忱辙一路上都挂念着别的事，竟然一直没看过车窗外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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忱辙到的时候覃槡跛着脚过来给他开门，略微苍白的脸和煦一笑：“你来了？”
冷风毫不留情地顺着门缝灌进来，仿佛带着冰渣子，门外忱辙裹着纯黑棉服，手里提着个盒子，耳朵被冻得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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忱辙把门关上，第一句话就说：“你家还挺大。”
覃槡把空调温度又调高一些，借助忱辙的搀扶颤颤巍巍地往沙发走。“还行吧，外面是不是很冷？时间有点长了我还一直担心你出什么事，正准备打电话。”
忱辙扶着他坐下，室内温暖的空气抚平了他大部分的不平心绪，体温开始回升。
“可能是司机开得比较慢吧——你怎么跟瘸了腿似的，这能是崴脚的后果？”忱辙注视着覃槡的动作，蹙眉道，“你家楼梯怎么就出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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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槡毫不客气地拆开餐盒，准备开吃，忱辙哪能依他，硬是把肩膀掰过来，盯着一字一句问道：“楼梯怎么就出问题了？到底怎么扭的？”
覃槡无奈地笑笑，蓦然抬手捏了捏忱辙的脸，眸色很深很亮：“我说忱同学，你这么担心做什么，又死不了人。”
忱辙哪知道这货会突然上手，还这么自然，惊得他半天没动，眼睛里满是覃槡，直到覃槡打笑完松了手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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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家政不小心弄了玻璃杯砸上面了，昨天下楼的时候没注意，重心不稳就一下崴了，不愁，这不是快好了。”覃槡不甚在意地说。
忱辙一言不发地盯着覃槡，进屋这么久开始有些热了，他脱了棉服搭在一边，覃槡吃着菜偏头看了看他，“热了是不是，我把温度调低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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忱辙想到什么似的俯身去探覃槡的额头，覃槡没躲，任由那只冰冰凉的手背贴在自己脑门。
“怎么都出汗了，是空调太高还是饭菜味重了？”忱辙问他。
覃槡这才把头转开，继续吃饭：“可能是有点热了——这个小菜你是在哪里买的？还挺开胃。”
覃槡说完准备把里面的嫩玉米粒挑出来。
忱辙喉结滚了一下，说：“我做的。”
覃槡的筷子停在半空，表情有些难以置信：“你居然会做饭？”
忱辙看着他莫名其妙：“很奇怪么？吩咐店家太麻烦，人家还不一定乐意做，刚好，你尝尝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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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懒人不会做饭确实容易饿死。”覃槡又把挑出去的玉米粒夹回来，心头莫名的舒服，状若云淡风轻地问了一句：“以后等你厨艺再精湛一些，做给谁吃？”
忱辙还在观察那破裂了一角的阶梯，随口回道：“我对象啊。”
覃槡垂眸抖了抖筷子，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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忱辙以为他是专心吃饭去了，随意打量了客厅的摆设，问：“这么大的房子你一个人住会不会害怕？”
覃槡垂着脑袋吃炒饭：“小时候怕，现在也还怕么？”
“噢，覃槡，有水么？我有点渴。”忱辙打量了半天没打出个所以然来，倚沙发上不动了，过了一会儿又挪挪身子，“你家里平板怎么乱放？这儿也有两个……”
覃槡下意识就说：“你随便放一边，我给你倒水。”
说完见忱辙正一瞬不瞬盯着自己，又说：“我现在是病人，你是不是得照顾我点？”
忱辙闻言没忍住一笑：“问你水在哪儿，又没叫你给我倒。”
覃槡摊摊手：“算我自作多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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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槡这一餐吃得很慢，就算是伤着韧带也不能涉及到喉带吧？忱辙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你能不能吃快点？细嚼慢咽都比你快好吧？”
覃槡幽幽地看他一眼：“早知道点外卖一个人吃算了，这样就不会——”
忱辙想上去捂他嘴：“服你了，不催你了，能吃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
覃槡嘿地一声乐了：“要不要去楼上看看？”
“等你吃完了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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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了半天力才把覃槡送上楼去，忱辙心想之前他来开门的时候不是还能勉强走么，怎么现在像截肢了一样？
覃槡的电竞房不小，忱辙仔细端详着那些配置，突然问道：“我送你的键盘不是说回来用的吗？”
覃槡也跟着看了那好久没碰的键盘，笑道：“我们忱辙同学送的，我没舍得。以前玩够了，反正也玩不了多久了，干脆就不换了。”
忱辙还想问什么叫“也玩不了多久了”，覃槡已经迈入下一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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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房间可能是11岁那年我爸准备的吧，好像还是生日礼物来着——我记不清了，其实后来我也不怎么玩，那段时间有点痴迷网游，随口一说我爸就给我准备了。”
覃槡移动了几个摆件，动了动旋转座椅，又继续说：“可能我爸觉得挺亏欠我的，我要什么他基本都是有求必应，有时候家里一堆东西放着根本没人动，还挺浪费。”
忱辙愣着神，回应似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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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你今晚别回去了，在这陪我一晚上，路上本来就不安全，现在天也不早了。”覃槡挑眉一笑，不知道在憋什么坏水。
忱辙这才惊觉天已经黑透了，和覃槡待在一起他老爱忘记时间。
忱辙还有些难为情：“不是我不愿意，就是我家里可能不太好——”
覃槡十分爽快地把手一伸：“电话给我，我帮你说。”
忱辙：“？”
这是什么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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忱辙没说同不同意，手机还放覃槡卧室里充着电，“我得去打个电话，不然不好说这种事。”
覃槡就当他是答应了，勾着唇去了卧室，才下楼没有多久，覃槡的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他接起来，才笑着说了几句，脸色逐渐变得意外。
忱辙正想问发生了什么事，这时候门铃响了，他也没多想就起身去开门，直到看到门口西装革履的英气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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忱辙整个人定住，屏住了呼吸。虽然他从没见过这个人，但男人长得和覃槡太过相似，他想装不知道都难。
覃资同样也很惊愕，虽然他常年不着家，但覃槡从来没有带同学回家的习惯，临近过年，家里突然间多出个陌生人，这让覃资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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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
覃槡挣扎着一瘸一拐地过来，忱辙下意识就去扶住他，他同样感到意外，之前电话里覃资说回家一趟，他没想到会这么快，来得他措手不及。
“覃叔叔好。”
忱辙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强装镇定地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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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资进了门，默默地注视俩人一扶一瘸的动作，“你好。槡槡，这是你的同学吗？”
覃槡此时已经无暇顾及称呼的事了，一边往沙发走一边回答：“昂……我好朋友，今天邀请他来家里坐坐。”
他倒不是怕覃资会生气，只是觉得这种场合很磨人，怕忱辙尴尬，受不了这种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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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资点了点头，脱了西装外套，脸色十分和蔼：“来的真不是时候，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覃槡心说打扰个鬼啊，忱辙正紧紧握着他的手掌，他能感觉到忱辙的手心在冒汗。
一只夏天也冰凉的手，此刻正在冒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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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槡隐隐感觉自己脑袋中有根弦崩了。
忱辙就更甚了，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面对覃槡的爸爸他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在紧张什么，反正话都说不出来。
“不……不打扰，叔叔您打笑了。”忱辙强行带着笑说。
“哈哈哈——”覃资爽朗地笑了几声，“槡槡你怎么不早说有朋友在家，我好带着点见面礼来是不是？”
忱辙手心的汗冒得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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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怎么突然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覃槡转移话题，怪罪道。
覃资剑眉一竖，又笑道：“爸爸不是提前打过电话了吗？脚受伤了也不知道消停消停。”
覃槡没好气道：“您那叫提前啊？我电话都还没挂门铃就响了好吧？”
覃资看了一眼忱辙，“这么说来确实是怪我了，下次一定改正——吃过饭了没有？我叫人送点吃的过来。”
“不用了爸，已经吃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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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资留意到茶几还没收拾的饭后狼藉，皱起眉头：“晚饭吃的是外卖吗？”
忱辙的手一抖，覃槡悄悄安抚了下他，相扣的双手又更加紧了。
“没吃外卖，我朋友亲手做的，卫生的。”覃槡说的时候有点小得意。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咸遂濡泽，夫贵妻荣，虽然用在此刻可能不太恰当，但用来比喻覃槡那狐假虎威的神气模样，绰绰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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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资再一次打量打量这位自家儿子口中所谓的“朋友”，目光带了点审视的味道，他总觉得这个帅帅的男孩子有点莫名的顺眼。
“槡槡的朋友，你叫什么名字？”覃资笑眯眯地问。
“爸，能不能连名带姓的叫我？”覃槡无奈地做最后一丝挣扎。
忱辙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紧张归紧张，但他声线很稳，丝毫听不上任何慌张：“叔叔，我叫忱辙。热忱的忱，车辙的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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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资点头：“是槡——是覃槡的同班同学是吗，看着就挺不错。”
“是，叔叔过奖了。”忱辙笑着回话的时候手都在抖。
“今晚要不要留在这里休息？和覃槡好好——”覃资已经准备结束话题了，年龄代沟这东西，他也不想让两个孩子感觉不舒服。恰好这时候有电话进来，忱辙趁着这个机会赶忙说不留了，说完在覃资去窗边接电话的间隙准备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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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这么走了？不是说好了不走的么？”覃槡靠在门口，盯着正在穿棉服的忱辙。
“你爸都回来了，我再留是不是就不太好了。”忱辙说。
“你没听出来我爸挺喜欢你的吗，有我在不会出问题的。”覃槡说。
“那也不行，以后再说吧。”忱辙匆匆拉上拉链就急着走。
覃资离二人挺远，却有心灵感应似的对覃槡说：“不让司机叔叔送送你朋友吗？现在外面可不好打车。”
“不用了，谢谢叔叔，我能回去。”忱辙婉言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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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时又是一阵冷风，把人吹了个透心凉，似乎是风铺得有点急了吧，覃槡拉住忱辙的袖摆，笑得苍白又无助：“外面这么冷，好歹，好歹让我送送你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