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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 5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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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新疆的前一天晚上,团队如愿地搞了顿丰盛的“满汉全席”,大家都明白忱辙这人不压他是不会来的,所以一人打了一个电话去催,就不信他不来。
忱辙最后姗姗来迟,董麒本就想调侃他两句,看到后面跟着走进来的人时,整个人顿了一下。
“这位帅哥,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董麒好心地说着,但其实心里多少有点舍不得,这可是她近年来除忱辙完见过最好看的男人了,虽然两人完全不是同类型的,但丝毫不影响审美比较。
覃槡弯着眸子礼貌地笑笑,跟着忱辙坐下。
一圈人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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忱辙表情依旧淡然,语气不咸不淡地开口:“抱歉来晚了一点,带了个朋友一起。”
董麒小声地问:“什么朋友能往这儿带?”
忱辙清咳一声:“我男朋友。”
一圈人瞠目结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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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槡很久没上过这种场面了,一时间除了说些客套话,他也找不到别的事做了。
说好了不来的,半路偏被忱辙扯着来,因为忱辙的一名同事热衷于给他介绍对象。
董麒有些尴尬地跟着其他人回应:“啊,那既然来了,大家就一起吃啊,都是自己人,别不好意思。”
负责人大叔看得很开,说话一股子东北人的豪爽:“来嘛来嘛,小刘小王快帮忙招呼,人忱辙的对象,都说话好听点了啊,今晚往高兴了吃,出事算我的。”
小刘小王心说我们什么时候说话不好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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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饭前期还吃得挺压抑,后头负责人估计是喝上头了,这大西北的酒有些烈,他一高兴多喝了几杯,拉着三个男同事在那边划拳。
三个人其中两个都不会,硬生生凑成了一桌。
董麒这边本来还在覃槡的口中扒忱辙的八卦,结果话没讲几句就扶着墙去卫生间吐了。
于是现场就剩下唯二清醒的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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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槡随便吃了点就饱了,他见忱辙老盯着桌面,悄声问:“你也想喝酒?”
“这酒很烈,我喝不了。”忱辙说。
覃槡移动了下椅子离忱辙更近一些,问:“你这些同事好相处吗?你平时会和他们聊天吗,会跟着他们一起出去吃饭喝酒应酬吗?”
忱辙回过头来盯着他回答:“挺好相处的,他们人都挺好的,平时不怎么会聊,但能说点话,吃饭倒是经常,应酬很少,我刚来没多久,没多少经验。”
覃槡的视线定格在忱辙脸上,黑眸映射着那人反射的光线,他睨视着忱辙,带着审视的味道:“一个人在首都读书的时候苦吗?”
忱辙在桌子底下扣住覃槡的手,紧紧抓着,生怕消失一般。
他很诚实地说:“苦,甚至可以说是很苦,但那种苦是暂时的,抗一抗就可以过去。可是覃槡,你知道找不到你是哪种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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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槡轻挠了一下忱辙稍微放松了一些的手掌心,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解释,推脱,借口,逃避,这些东西统统都尘封在心口,他不想一次次把砸碎外壳把它们都放出来,它们早已不重要,他们需要的是活在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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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呢,覃槡,在欧洲的这几年,你也过得不好吧。”忱辙现在喜欢把事情敞开了说,他这是后怕,不敢再犯曾经的错,走曾经走过的路。
遭受病痛的折磨,目睹亲人的眼泪,靠着一点点意志,无声无息地将回忆翻出来,反复观摩,反复痛心。
“我们不要出意外了,好吗?”
覃槡很重地点了一下头,回握住忱辙的手。他们这辈子,再也不要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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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启程到回地方安顿收拾,他们总共花了两天的时间。
这两天公司渐渐又开始忙起来,忱辙加班加点还要每天回导师电话半夜写论文,一点一点翻找资料。
起初看到覃槡把东西搬来的时候忱辙还有些疑惑:“为什么不直接送回冬讯?”
覃槡刚刚收拾好自己的衣服洗手回来,坐在沙发边上,忱辙靠在窗边注视他。
“你不是相当于要在这里长住吗,我搬过来和你同居啊。”覃槡说。
“可是,”忱辙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陈述自己的想法,“你爸不是已经回冬讯了吗,你不是要休息一年吗,在这里也没什么事情要做,我也很忙,会没时间陪你。”
覃槡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忱辙在担心什么,没忍住笑了笑:“你想什么呢,我真有这么闲?还得挂着大学上课呢,哪里真正地能休息一年了。”
“那你在哪儿上?”
覃槡指了指咖啡桌上自己新买的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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忱辙沉默了一会儿,又问:“如果你回来没有遇见我,如果我不回冬讯,如果我没有说破这层关系,那你会怎样,从欧洲直接回冬讯,然后我们再也不见吗?”
覃槡觉得忱辙真的有点杞人忧天了,他是有多不自信,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覃槡握着他的手吻了一下,笑着靠在他颈窝处回答。
“不会,我会去找你,我会用遍所有的人脉去找你,如果你拒绝我的话,我就先在冬讯住一段时间,等一切都安顿好后——”
覃槡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我就去追你,死皮赖脸地追,赶也赶不走的那种。”
忱辙睨视着他,眸深如潭,实在是没忍住,把覃槡抵在床上亲。
他每次伸舌头进出都磕磕绊绊,却又固执地想要做得更亲密,似乎那样才会抚慰他缺乏安全感的情绪。
覃槡开始还会调笑他学得快,后来他们交错的呼吸越发急促,身侧的手臂青筋突起,唾液交换间情迷意乱,不明今夕何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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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开始蠢蠢欲动,闭眼睁眼间衣衫松垮地堆在皮肤上,领口的纽扣被解开,不知道是谁的手伸进了谁的衣摆,视线模糊,感官却越发清晰。
最后忱辙一把撑坐起来,抵着覃槡滚烫的胸膛,呼吸紊乱地说:“我去卫生间。”
他们今晚确实有些过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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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槡坐在床边顺气,眼睛睥睨地扫视着房间,之前囫囵看了几圈没注意什么细节,这会儿又直起身子从客厅看到阳台。
忱辙住的这个房子还挺大,清一色深黑家居套装,从墙纸到挂灯,无一幸免都是黑白灰,乍一看还有点阴森,不过冷调的风格和忱辙那张挂着薄霜的脸很搭。
忱辙现在已经没有了以前做什么事能懒就懒一下的习惯,家里整洁干净,一尘不染,倒是他惯用的那个咖啡桌上面时常会有些划痕。
覃槡的视线又投往书架,衣柜。忱辙好像是没关浴室门,卫生间那个方向的水流哗啦声不时传来,覃槡恍然想起这几天自己好像只见忱辙穿过各种黑色风衣,有点好奇忱辙的衣柜里会放些什么东西。
他自己的衣服整理出来已经够呛,暂时还没找东西放着,然后他拉开衣柜门,目光从一众黑白衣纯黑裤上扫过去,莫名觉得最右边的一件T恤衫有点眼熟。
覃槡鬼使神差地拿出来看,自己愣了。
没想到忱辙还有这么变态的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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忱辙从浴室回来,额发前端带着点湿润,他准备过来拿衣服洗澡,覃槡正杵在他的衣柜前。
他有些疑惑正想问怎么了,然后覃槡毫无预兆地转过身,手里拎着那件熟悉的白色T恤。
忱辙冷静了好多年,但耳朵刷一下红了。
覃槡一脸痞笑:“忱辙啊忱辙,你还有这种见不得人的爱好啊,怎么会有人喜欢把别人——”
忱辙赶紧过来捂嘴,等到覃槡在他手心轻嘬了一下,他又晃晃悠悠地放开手。
他们第一次出去住酒店的时候,覃槡沾染了鼻血的那件T恤,叫忱辙帮忙扔掉的那件T恤,被他洗干净一直收藏着,然后现在在覃槡手里,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就像他曾经那些小心思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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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槡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得寸进尺,一直在调侃他:“洗得这么干净,不会,你晚上一个人的时候,抱着我的衣服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吧?”
“覃槡!”
这么多年过去忱辙在有些方面还是脸皮比较薄,不像覃槡那样能游刃有余地对着人耍流氓,如鱼得水一般。
忱辙这有些娇羞状的喊声逗得覃槡想笑,他拉过忱辙的手笑道:“怎么还是不经撩,明明前两天还冷若冰霜似的,现在都学会害羞了,学得挺快啊,以后对着我多笑笑,听见没?”
忱辙有些幽怨地斜着脸看他一眼,捞人过来狂亲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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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敢玩过火,放开的时候俩人都有些气喘,覃槡还不忘真心夸奖:“接吻也学得很快啊,不愧是曾经的状元。”
忱辙一愣:“你知道?”
覃槡一笑:“我有什么不知道的,我是去治病,又不是闭关,现在通讯这么发达,我还能两耳不闻窗外事么?”
忱辙低顺着眉眼,有些委屈地说:“那你为什么不联系我?治病不可以告诉我吗?”
覃槡把T恤扔进衣柜,伸胳膊把柜门“嘭”一声拉过上,推着忱辙坐在床边,“你当时心高气傲,心浮气躁,又容易受人影响,就算是高考完了,我能保证你大学不受影响么?”
“所以你就一直瞒着我吗?”忱辙的眼睛有点红,泛起一片氤氲雾气。
覃槡俯下身亲在他的耳侧:“我那不是怕你担心吗,再说,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回来。世事无常,我们怎么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只能循着自己跌撞中拼出来的轨迹走,万一真发生什么意外,还不是得自己一个人扛着。”
忱辙默默不说话,搭在覃槡腰侧的手不时摩挲几下。
覃槡以为忱辙是有点生气了,又捏着耳朵温声哄:“好不好嘛,就原谅我这一次,以后再也不会了,好不好啊,忱宝贝——来,让我亲一下。”
“再有下次怎么办?”忱辙很受用地回道。
“再有下次,嗯……再有下次,就任你处置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不好?”覃槡哄忱辙真的是有一套,毕竟几年过去,说实话忱辙的心是没变多少的,他觉得还是和以前一样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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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忱辙,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覃槡突然问了一句很没头路的话。
他好像确实没怎么好好想过这个问题,这听起来是件年代非常久远的事情,他们差点就忘了。
忱辙眼神飘忽,似乎是在回忆。
“不知道,慢慢地就有感觉了吧,我也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开始挂念你的。”
喜欢大概就是,你站在那里,我一言不语,但心中早已呼唤千千万万遍。
覃槡点头侧身,又亲了忱辙一下。
“那你呢?”
忱辙似乎有点迫切地想知道答案,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覃槡。
覃槡的手指在忱辙后背暧昧地摩擦,低笑道:“我说一见钟情你信么?”
忱辙眼神灼热,勾腰过来抱住他:“想信,但不敢信。”
“这有什么不敢信的?”覃槡笑了笑,又说:“不过我也不确定,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时间比你早,你那时候跟个冰块似的,捂也捂不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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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不是捂热了么,你东西都搬过来,冬讯那边怎么办?”忱辙又问。
毕竟覃资已经回冬讯了,这个年纪估计以后也是不会再有什么变动,忱辙学习工作都没多少时间回去,对他来说那里仿佛就是个名存实亡的回忆收录站。
覃槡笑眸明亮,眉眼闪动,他思忖了一下,说:“多少是故乡嘛,虽说可能会有点近乡情怯,但总不回去也不太好,有时间就回去过个节什么的,说不定有时候以前的朋友还可以聚一聚。”
忱辙思量着,他也是这么想,自己和覃槡的事也没个定夺,他又学习工作两头跑,时间紧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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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过年回去吗?”忱辙问。
覃槡伏在他旁边勾他的头发,“得回去吧,你很忙吗,会不会没时间回去?”
忱辙说:“今年回去吧,我想带你见见我妈。”
覃槡正在勾头发的手指陡然停住。
忱辙过来拢他的手掌。
“正好,那一起回去吧,好久没回国,差点不知道春节怎么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