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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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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她忽然想起,《镜观》的陆梦泽也在这座城市,但她的文字清醒、独立、有深度,似乎不太像会为了渣男来酒吧买醉的样子。
扶着眼前这个同样叫“陆梦泽”的醉鬼进电梯的过程中,醉鬼忽然醒了,仍旧醉眼迷离,却开口惊人:“美女,你是不是想睡我?”
这句话委实超出了沈绎对一个女酒鬼的认知范围。她默不作声,电梯在10楼停下,便扶着跌跌撞撞骂骂咧咧的陆梦泽进了房间。
沈绎不习惯和人同住,要了间双人房,将陆梦泽的高跟鞋脱下、耳环取下放在一边后,给她盖好被子,便去浴室洗澡。
每次“审判日”后,她都如同受了玷污,洗澡时反复用力冲洗自己,仿佛要将罪恶和厌恶一同洗去。吹干头发躺上床,已是夜里两点。
深深的疲倦感袭来,沈绎沉沉睡去,散乱荒诞的噩梦却纠缠不休。半夜,她冷汗淋漓地醒来,感到空空的胃里一阵恶心,便去卫生间吐了半晌,却只吐出一些酸水。随后,全身肌肉都开始痉挛起来,她痛苦地缩在浴缸和墙形成的角落里,额头上布满细密汗珠,静待这个痛苦万分的时刻过去。
每当这时,她就会想起和沈月在暗无天日的杂乱小巷里相依为命的时光,以此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这是“审判”给她带来的惩罚,她必须独自吞下恶果。
此刻,痛苦使她忘记房间内还有一个陌生人。
摄入太多酒精,陆梦泽半夜口干舌燥,醒来找水喝,这便宜酒店里却没有免费饮用水,她只好去卫生间看看是否有直饮水。推开门,却发现一个年轻女子裹着白色浴巾蜷缩在墙角,委实震惊。
这时,陆梦泽酒醒大半,开始回忆前几个小时发生的事,隐约记得眼前的面孔,好像是她把她带到了这个酒店。
见到来人,沈绎此刻才想起房间还有个醉鬼,但她太过痛苦,根本无力开口说话。
看见她苍白如纸的唇色、满头细密的汗珠和微微颤抖的身体,陆梦泽猜到她可能有某种神经性疾病,需要安抚性的介入治疗。
凭着此前采访一些医学专家时得到的经验,陆梦泽将毛巾在温水中浸湿,拧干,走到沈绎面前,轻轻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珠,随即将浑身冰冷的她揽入自己怀中,一手在她柔软浓密的黑发间轻轻摩挲。
“没事的,没事的,都会好的……”平时习惯冷言冷语骂骂咧咧颐指气使的陆梦泽,此刻不由得放缓了声音。
或许是这种疗法确实有效,沈绎感到痉挛带来的痛苦逐渐平息,而陆梦泽怀中如此温暖。在她轻柔而富有磁性的声线中,她难得的睡着了。
陆梦泽平日工作应酬多,酒量还不错,只有失恋的时候才会把自己喝成这样,不过清醒得也快。她将怀中呼吸趋于平静的女孩轻靠在墙上,一番折腾下来,更感口干舌燥,好在酒店有直饮水,她接到手中喝了几口,顿感通体舒畅,酒意全无。
她这才回过头来,端详着将自己拖回酒店的陌生女孩。女孩白得近乎透明,黑发披散下来,有种清冷的气质。垂下的睫毛在顶灯暖光照射下,在下眼睑投下浓重阴影。右眼角下的一颗小痣摇摇欲坠,看得陆梦泽有些心动。
高中那年,陆梦泽就已经是跆拳道黑带十段,四肢纤细有力。工作之后,她也坚持每日晨跑的习惯,周末还去健身房撸铁,即便醉得不省人事,也能把心怀歹意者打得落花流水。
她不费多大力气就将女孩打横抱起,女孩身上裹着的浴巾随之滑落,半搭在她手臂上,纤细匀称的胴体一览无余。
“非礼勿视,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色即是空……”作为一个资深颜狗加老色胚,陆梦泽碎此刻不由得碎碎念起来。这下她彻底不困了。
或许是太累了,也或许是陆梦泽这个陌生女性给了她安全感,平时睡眠很轻的沈绎居然没有醒来。
将女孩轻放到床上,为她掖好被子,陆梦泽看了看她整齐叠好放在一边的水手服套装,和放在椅子上的兔子背包,觉得这个装扮虽然不适合她,但应该很可爱。
此刻,她忽然疯狂想知道这女孩的信息,发现她的手机设置了密码,又确认了一下女孩没醒,便去翻看一旁的兔子书包。
一个硬质黑色密封袋躺在书包里,不知道里面是什么。陆梦泽暂且没管,在包的夹层里找到了一个卡片夹,里面有两张银行卡,一张宁城大学的校园卡,一张身份证,一张小女孩的照片。
那女孩和她小时候长得还挺像,只不过人家小姑娘看起来甜美乖巧,她小时候那就是四处捣蛋人神共愤。陆梦泽开始寻思:一般的女孩子,钱夹里放的都是家人或者男朋友的照片,再不济也是偶像的照片。难道这女孩和她一样,喜欢女的?
看着这身装扮,委实也不太像……但是放在女同圈里,这女孩肯定炙手可热。
校园卡和身份证上用的是同一张照片,眉目清秀冷淡,一颗泪痣引人注目。六年的记者生涯让陆梦泽有种直觉:这个女孩很有故事。
姓名沈绎,1999年1月14日生,23岁,摩羯座,宁城大学新闻学院大四学生,籍贯洪川省宁城市。
陆梦泽鬼使神差地拿手机拍下了卡包里那个女孩的照片,又将卡包放回原处。那个黑色的密封袋看起来也很神秘,陆梦泽对这种长得好看的女孩总是充满了太多好奇,于是也拿出来观瞻一番。
“还挺沉。”她心想。
本以为是学习资料之类的,打开后,陆梦泽差点失声叫出来。不是因为她怂没见过世面,更恐怖的她都见过,不过这个确实是和设想中反差太大,她完全没做好心理准备。
密封袋里都是血。这是……挥刀斩渣男?还有一次性雨衣,酒精消毒棉片……不对,这怎么着都像是谋杀亲夫。
她抽了张宾馆的纸巾将密封袋外的血迹擦干放回包中,又去洗手间洗掉手上沾染的血液。
原来这女孩还是个变态?陆梦泽回到床边,打量着女孩平静的睡颜,想象着这张清冷羔羊般的面孔挥刀斩渣男的样子,不仅没有一丝害怕,反而失落地想:她大概率是直的。
她所有的前女友都是直的,因为她只喜欢像女孩的女孩,所以难逃平均每三个月被渣一次的命运,比大姨妈还准时。
她自暴自弃地想,反正也难逃被渣的命运,是不是直的,一试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