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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六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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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君和离家已经快半年了,就像他说的顺利的话一年半载,看样子是不太顺利,因为圣人还派了一队羽林卫去了冀州护卫他,卢有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反正赵君和的书信中从来是报喜不报忧。
这事她怎么会知道呢?巧了,领队的是他们的老熟人梁虎,人称黑虎的羽林卫小将,猎场事情后他升了官,这次去冀州就是他带队。
他知道要护卫的是老熟人,在出发前两天他专门跑了一趟赵府,主要是问问卢有容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捎带过去的。
至于为什么要派圣人亲卫过去,黑虎也不清楚,他们只是听命行事,圣人让他们到了那边一切听燕国公的
卢有容心中很是不安,要不是家中实在丢不下她都想直接过去看看,一面担心着他,一面心中恨恨的,想着等他回来定要好好看看他胖了多少斤,两人成婚时候坦诚约定他怕是忘到脑后了,食言而肥。
大概过了半个月后,卢有容又接到了赵君和的书信,卢有容心里暗想黑虎他们这么快就到了,那封信她确实措辞严厉了点,难道他是回信赔罪的?
卢有容把房里的人都赶了出去,小百灵在门口拖拖拉拉也想瞧个热闹,卢有容啪的把门关上了,门刚刚扫过她的鼻尖,小百灵吓的眼睛都瞪大了,她家娘子变了,之前从不瞒着她的,如今为了她郎君写来的一封信,竟然要夹她的鼻子。
小百灵用手摸摸鼻尖,心里很是委屈,不看就不看,不就是些肉麻话嘛,有本事娘子过后别在她面前说,哼!
小百灵三步一回头气哼哼的下去了
屋里的卢有容迫不及待的打开了书信,丝毫不明白小百灵的委屈,这次为何不当着她的面看,这不是为了赵君和的面子着想嘛
小百灵本来就对赵君和有那么点意见,他走后,小百灵三天两头都会不经意说些他的坏话,还好卢有容意志坚定,不然早就不要他了。
也不知道这两人什么时候结的梁子,一个是心腹爱将,一个是至亲丈夫,她夹在中间很难的好吧
确实是封赔罪的书信,不过看样子应该还没收到卢有容的书信就写了,他应该是接到消息,知道圣人派了人马过去帮他,所以在信中宽慰她,说他在冀州一切都好,是圣人太过担心他了,其实按他的意思,根本不用派人来保护他。
要知道在冀州,卢家女婿的身份可比他的燕国公身份有面子多了,那些豪强贵族可能不把年轻的燕国公放在眼里,可是却不敢把卢家女婿不当一回事
他在信中写道,上次顺路去了一趟范阳,替他看望了亲人,祖父母身体很是健朗,让她不要担心,祖父酒量很是不错,他都没喝过。
卢有容笑着看完,那是当然,她爱喝酒就是因为祖父,小的时候就拿着筷子沾酒逗她了。
她有点想他们了,眼泪打湿了信纸,她忙甩了甩想把沾湿的地方弄干。
信中最后,他提到上次韦三郎写信跟他说,裴宴宴快要临盆了,他在冀州没法回来观礼,就让人带了些礼物回来,让卢有容帮他送过去。
闲操心,难道她还备不好一个礼了,前几个月娘家大嫂给她生了个侄女,不一样是她备的礼?
她起身走到门口,“小百灵,去看看郎君都带了什么东西过来。”
小百灵从檐角慢悠悠挪了出来,“娘子,傅母都整理好了,都放在院里呢?大娘子他们的也已经派人送过去了。”
傅母做事,卢有容很是放心,知道都安排妥当了,卢有容又重新关上了门,小百灵提起的步子又放了下来,嘟囔起嘴巴,“怎么还没看完,没事写那么长的信干嘛。”
赵君和通常会把需要重要的事项写在前两页,后面的大几页就会把他在冀州遇到的事情写上,卢有容不在他身边,只能靠这些知道他在忙什么,以慰相思。
赵君和离开京都的时候,他们约好每日通信,后面才发现这太难了,驿站多是走公文,也不是每日都有官府文书去往冀州的。
再说了,赵君和到冀州后忙的跟狗似的,回信也就慢了,让卢有容一个人写,她也厌烦了,没办法只好缩减到一旬两次通信的频率,次数减少了,那质量可不得提上去,所以这写的信就厚实了些。
卢有容看的一下笑,一下皱眉的,这要是有人在场闹不好还以为她发疯了,难怪要把人都赶出去了。
裴宴宴是半夜发动的,生的还算顺利,卢有容刚陪韦氏用完早膳韦家报喜的人就到了,裴家众人都不在京都,卢有容算是她娘家亲近的人了。
“我阿姐人怎么样?生了个小郎君还是小娘子?”卢有容满脸喜色问道
“回夫人,韦娘子一切都好,昨日添的是个小郎君。”那仆妇是裴家陪嫁过去的,怕是就预备着卢有容会问的仔细些,所以派了熟人过来
打发走了仆妇,卢有容吩咐傅母把以前准备好的礼都拿出来,她没看过阿姐,心中还是不太放心,等不了明天了,今日就去看她的小外甥。
自赵父去世后,卢有容已经很久没有怎么出过门了,更别提去别人家做客,引她入府的是韦家三婶窦氏
“卢娘子,府里忙乱还请勿见怪。”
卢有容虽然是国夫人诰命,可毕竟太年轻了,大家还是习惯称呼她卢娘子
“是我冒昧前来,给你们添麻烦了。”
窦氏忙说道:“卢娘子这话就太客套了,须知我们可正盼着你们来呢?三郎媳妇刚生完孩子正是需要你们来陪陪,你们就是今天不来,明天我们可就要去请了。”
这话说的讨巧,看来裴宴宴这胎韦家很是欢喜
卢有容进到裴宴宴的房间,可能因为刚生产的原因。屋里的味道不好闻
裴宴宴正低头倾听着姑母郑夫人的叮嘱,听到有人报卢有容来了,她想要起身,忙被郑夫人阻止了,“都是自家姐妹,就不要客套了,你才刚生产身子虚弱,别起来了。”
卢有容走进,看了看裴宴宴的脸色,虽有些苍白,但精气神还足,“裴姑母的话很是,阿姐就是喜欢讲些虚礼。”
卢有容是新妇未曾经历过生产,也不知道该和裴宴宴说些什么,只得先问问身体情况,抱了抱小外甥。
刚出生的孩子很是娇小,隔着几层襁褓卢有容都不敢用力抱,僵硬着手脚在怀里摇了两下就立马还给了乳母
乳母带着孩子下去后,屋里就剩她们三人叙话,卢有容说道:“报信的人该到河东了吧,不知道姑母会不会回来看看她的大外孙。”
裴宴宴心中也有点遗憾,她的阿耶没有看到自己的外孙出生,而阿娘也不能在生产的时候陪在自己身边
“如今天渐渐冷起来了,路上也不好走,阿嫂就是回京也没那么快。”郑夫人说道
“阿嫂回来也好,正好可以喝杯她外甥的喜酒。”
卢有容和裴宴宴同问道:“二表兄要成亲了?”
郑夫人叹气道:“不是你们二表兄,是三郎,他和定安公主的婚期定了。“
二郎郑复的婚事现在是郑侍中夫妇的一大难题,郑复对家人不通知他就退婚一事很是不满,觉得自己的事情竟然到最后才知,所以他对郑夫人要给他再结一门婚事很是抗拒。
郑家夫妇觉得愧对儿子,也不敢硬逼他,只盼他能慢慢想通,想着毕竟是郎君,先立业也行。
郑清的婚事定了快一年了,之前听说宫里舍不得公主,所以婚事才拖着没办,“怎么这么突然,之前都没有听说。”
裴宴宴都没有听说,卢有容就更摸不着头脑了
郑夫人说道:“旨意到的时候我也疑惑呢,这也太匆忙了,不过这是有原因,不独我们家,你们韦家也要办事了。”
韦家八郎韦芷定的是圣人幼女常山公主,不过常山公主比定安还小一岁,在宫中又比较得宠,韦家也早就知道最近两三年是不会定婚期了。
怎么?这次常山公主的婚事也要办了
卢有容觉得定是有什么缘故,忙追问道:“裴姑母,这是为何?公主下降都有议程,怎么如此匆忙。”
韦夫人看了眼四周,确定屋内没有旁人了,低声说道:“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听你们姑父说是吐蕃使团就要进京了。”
“吐蕃使团就算是求亲,圣人也不用这么急忙打发公主出嫁吧。”
和亲也是有例子的,不过选一宗室女封为公主,高宗朝时就曾有宗室女和亲出降吐蕃
“这次不一样,这次的求亲使者向圣人求娶亲女,真公主。”郑夫人说道
卢有容她们大惊,这不可能,圣人不会同意。
郑夫人看出她们的疑问,进一步解释道:“你们怕是不知道吧,最近一年多我朝在边境和吐蕃的战事连番失利,他们求娶真公主,圣人也不好一口回绝,只好把宫中适龄公主都嫁出去,希望使者知难而退。”
竟到了如此境地,一个藩国就逼的圣人匆忙嫁女
事实上,情况比她们想的还严重,吐蕃这次看似服软议和,其实不过是一次试探,土蕃国力日渐强盛,难免就想中原的富庶之地。他们故意求娶真公主,若圣人断然拒绝,吐蕃有借口开战,,一举试探大盛的国力还有兵力,看看他们是否有机会东进。
若圣人答应了他们的要求,真的下嫁亲女,那就说明大盛已经没有一战之力,迎娶公主之时也就是东侵之日。
这算盘打的明晃晃,朝廷只能和他们周旋,不能撕破脸皮,大盛不惧和土蕃一站,可北边还有虎视眈眈的突厥人,只要和吐蕃打起来,他们就会挥军南下。
若他们两国联手情况只会更糟,且国库刚刚充盈,支撑不了战事的消耗。
所以朝廷明知是试探也只得陪他们把戏演下去,吐蕃赞普认前和亲公主为母,执甥舅礼向圣人求娶公主表妹,圣人总要有个理由,真公主是怎么都不可能嫁的,还好她们也早就定了人家,匆忙办婚礼就算有些议论,可大体上是说的过去的。
真公主不可能嫁也不能嫁,最后还是落到宗室女身上,且吐蕃要的是真公主,只怕嫁的会是亲近支脉的女儿。
“你回去和你伯母也通个气,早点定个人家吧,万一呢?”郑夫人交代道
一般是不会选襄阳县主的,且赵君和如今得宠,可谁都怕个万一。
“多谢姑母,我代伯母和阿姐给您道声谢。”卢有容正色起身拜道
赵府人丁凋零,是经不起这么一通的。
上一个和亲公主去吐蕃不过短短十年,就郁郁而终,卢有容私心也不想那么柔顺的女孩慢慢凋敝在万里之外。
距离吐蕃使团进京还有一段时间,还有机会早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