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齐越的过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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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声入耳茶馆门口，身姿修长模样出众的齐越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兀，路过的女子或男子都不自觉多看他几眼。
齐越在宫中时就经常受到这样的关注，每逢宫宴总会身上总会沾上几道热烈的视线，兜儿里也会莫名其妙少个手帕，多个钗子什么的，这种场面早就习惯了。
他来做间谍之前江止特地花了些钱给他置办了一身行头，足足花了十两银子，加上他本身带着生人勿扰的贵气，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两个字：有钱。
所以他还没踏进店门，就被店里头的跑堂眼尖地看见了，急忙迎上来热情地招呼，“这位公子，看您面生，可是外地人？那您来这儿算是来对了！”
来的时候江止特意嘱咐过，不能暴露他哑巴的事情，否则掉价了店家不一定会认真招呼他，所以他只能点头或摇头。
这于他而言无所谓，也是他擅长的。
他一个人在宫里时也与个哑巴无异。
跑堂的见他不言语，更加肯定这定是个大人物，像捡到宝贝似的小心引他进店，给他挑了个雅座，“公子您先坐，稍等片刻！”
不一会儿，来了个长衫宽帽的中年男子，“公子，今日本店掌柜的去云城看茶了，您有什么吩咐尽管提。”
方才齐越在等人的间歇已经把这里面的布局看了个透，除了这里有第二层楼，其他的和余音绕梁几乎一模一样。
他睨了眼戏台，中年男子会意立马道：“公子这是本店新出的玩意儿叫配音，整个大朝国可只有咱们清城有这东西。”
齐越不动声色，这人不愧是做生意的，不说他们是清城第二家，反而往大了说是整个大朝国独有的，话术可真是厉害。
“咱们店现在实行按月付钱，一个月二十两，每日三场，随时都可以来听，公子您看要不要给您也安排一个位置？”
每日三场？
齐越看了眼台上屏风后说词的两个配音演员，暂且不论他们说的如何，光是每日三场………
他突然想到了江止从前在茅草屋院里说的最频繁的一句话，此情此景，那句话又回荡在他耳边。
“配音演员最重要的就是嗓子，每日只能配两出，就算是两出也得换着来，不能指着一个人一直配，我和胡窕窕换着来，叶桐和冀棱换，按角色声线需要搭档。”
这句话是招揽叶桐三人入店后说的第一句话，也是之后排练最常说的一句话。
这个赵掌柜适合做生意，不适合做人。
事情打探的也差不多了，江止想知道的他也都明白了，他扔了一两碎银子便离开了声声入耳，走的时候还被那中年男子啐了两句。
“没钱装什么装，一直不说话是哑巴吗？”
也许是跟着江止待的日子长了，性子也被带得直爽了些。
素日里他从来不会把旁人的话放在心里，心里再不悦也是憋着，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举报复回去。
他听了这句话，后退了几步，回身长臂一捞，桌上那一两碎银子转瞬间回到他手上，盯了中年男子一眼，淡漠离开。
徒留目瞪口呆铁青着脸的中年男子在原地发愣。
齐越离开后没有回余音绕梁，而是去了趟林刃的茶馆，平日里他都在茶馆帮工，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出去，要出去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江止太聪明，一点异常都有可能起疑，还没到时候，如果让她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对她只会有坏处。
他走进林家雅阁，熟门熟路地绕到茶馆后面的后门，极富节奏地轻敲三下，即刻门便应声而开。
一名约莫六岁的男童糯声道：“贵人请进。”
齐越没多做停留，立刻进去。
林刃此人颇爱风雅，花了好些银子在林家雅阁后面建了一座小花园，花园里有一雅致非常的小凉亭，今日的凉亭与以往不同的是放着笔墨纸砚。
每次有要事都是在此商谈，非要事便是从正门而入在茶馆雅座上聊。
当然，要除却那次发生的要紧事，那是他们第一次是在茶馆内商量要事。
两年前林刃生辰，他大张旗鼓的来为他过生辰，吩咐清城城主封街闭户，过生辰是假，演一出决裂戏给林刃茶馆内藏匿许久的奸细是真。
“今日怎么不穿帮工那身粗布麻衣了？让我猜猜，你现在身无分文，定是你那位太子妃给你置办的，啧，还是这身适合你的身份。”
林刃抱着双手靠在凉亭柱子上，一如既往的玩世不恭之态。
齐越走近坐下，瞟了悠闲靠着的林刃一眼，拾起凉亭桌上的笔，写道：“她还未嫁作我妇，勿称她作太子妃，有损她清誉。”
半月前那夜，他在路上碰到她的手时，她反应激烈，想来是个有规矩重名誉的女子。
林刃看了纸上的话，尤其夸张地哇了一声，坐在他对面兴致勃勃道：“还护上了？好吧，那唤她江止？”
齐越略微抬起眼皮，眼神中充满警示意味，手也不落笔回答。
林刃：“那唤江美人？”
齐越继续盯着他。
“不逗你了，唤她江姑娘行了吧。”
齐越这才落笔写这次他来的重点，“父皇可知我还活着之事？”
“知道了，我早就把你的亲笔信派人送入宫了，除了舅舅和我，宫里没有任何人知道你还活着。”
林刃用折扇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办事，你放心，那送信的人已经被我遣送到他乡下老家去了。”
齐越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写道：“不够，只有死人才守得住秘密。”
林刃重重地叹息了一声，“你以为我不想？但是那人家里还有老母与妻儿，杀了岂不是跟你那些腌臜弟弟差不多？”
齐越没有半分犹豫，即刻下了决断：“杀了，再给他家中置办一套田产屋舍，林刃，你我相识十二载，应当知道这条路不允许有半分意外。”
“知道，稍后我就去处理干净。”林刃妥协。
他这个表弟都多难他是清楚的，生母莲妃生前备受圣宠，却在齐越六岁之时癫疯自缢而亡，生父，即当今天子，因愧疚不顾群臣反对立他为太子。
六岁之后，齐越的童年充斥着勾心斗角，他的好弟弟好哥哥们为了把他拉下太子位，手段可谓是精彩纷呈，足可以排上一出长长的戏。
大朝国太子在朝堂上声名狼藉，人品堕落，懦弱无能，殊不知他只是藏拙掩人耳目，一心只想查清母妃自缢真相。
多年来的做戏竟差点让林刃忘记了，眼前的人本来就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狠毒人。
“死诏可下了？”
皇家里有皇子死去，皇帝便下诏公布天下此人的死讯，称死诏。
林刃点头，“舅舅之前一直不愿承认你死，不肯下诏，收到你的信后照你的意思下了。”
齐越写下两字：“甚好。”
他又写道：“表哥，既然帮了我，便走不掉了，这宫，你迟早要入的。”
“行行行，等你这事儿查清办好了，我关了这茶馆随你入宫。”事到如今，他再不帮他，齐越一人在宫中就是独行的狼了，他若不去时刻劝着些，难保这狼人不会做出什么过头的事情。
半个时辰后，齐越看天色不早了，再不回去江止怕是要亲自入店寻他，嘱咐了几句便重新从后门离开了。
齐越直接回了江止家里，这个点，江止也应该关门回家了。
他到的时候江止正拿着两块料子在江左渊身上比划，见他回来忙拉着他问：“阿越你回来的正好，快看看，这两块料子哪个适合我爹？”
一块是墨蓝色的，一块是墨灰色的。
齐越指了墨蓝色那块。
江止嫣然一笑，“爹您看，我就说吧，蓝色适合您，我的话您不信，阿越的你该信吧！”
她爹也不知道为什么格外喜欢齐越，她跟他提到齐越要在家里住一阵子的时候，她爹一点也不介意，后来日子长了，对齐越的喜欢是个人长着双眼睛都看得出来。
这不，齐越一说那块料子合适，江左渊就不像先前那般纠结推脱个不停了，他笑道：“那就这块了，也不知道我江左渊这辈子是得了什么福报，得了个止儿那么能干的女儿。”
江止故作嗲声道：“爹，这么能干的女儿是你生的。”
阿紫听后在一旁偷偷笑了一声，她阿姐的性格虽不比从前温婉，也鲜少像现在这样撒娇说笑，但这样子的阿姐，似乎更可爱了。
齐越看了江止一眼，默默进了江止的屋子等她说事。
自从他住进来后，江止的屋子便分给了他，她则和她那个妹妹住在一起。
江止推门而入，手中拿着纸笔，“快把你今日看见的跟我说说。”
他接过纸笔将今日所见所闻一一写下，江止边看边不自觉蹙起眉头，方才在门外还笑得高高扬起的嘴角此刻往下垂着。
阿越说，赵掌柜店里弄的配音质量上其实远远比不上余音绕梁，配音演员对人物的把控和说词也不行，可是进店的客人依旧一批接着一批。
因为赵掌柜利用了客人贪图小便宜的心理做出一套按月付钱的模式，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包月VIP，VIP期间免费听任何配音。
有余音绕梁珠玉在前，客人们先入为主的认为配音就是好东西，是以新的配音茶馆开业后大家纷纷去捧场，又听闻一月二十两免费听配音的事，自然积极的付了钱。
而客人们付完钱发现配音效果比不上余音绕梁后，有的可能会回余音绕梁，但大部分人不舍得浪费这花掉的二十两，便将就着听，或者哪家也不去。
一来二去，亏的是余音绕梁，赚的却是声声入耳，就算最后客人不去了，可他们却早就赚到了那二十两。
这个赵掌柜不愧是做了几十年生意的人竟然能想出那么先进的经商模式，有点能耐，可惜………
“打铁还需自身硬，声声入耳这个法子短期内或许占优势，但后期会因为配音效果不过关砸了自己的招牌。”
齐越早就想明白了这一点，但还是配合地点点头。
“一个月后大家认清了两家茶馆好坏，必不会再在声声入耳续费。”
江止埋头沉思良久，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狡黠一笑，道：“但我等不了一个月，我就要在这几天让他们认清，心甘情愿的愿意浪费那二十两。”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齐越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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