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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不放过任何一个客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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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怀疑自己幻听了，什么叫十几年前就写好了戏本子？
难道这贺老先生不止写得一手好文章，还能未卜先知到她江止会在今天开配音茶馆？
大概是因为她的表情太惊恐，贺夫子似是看出江止的意外，慈祥地笑了一笑，长长的白发被窗外吹进的风轻轻拂起。
“江掌柜莫慌，老夫的意思是我十几年前写了本话本，本是为了日后年老记忆混乱之时作提醒之用，今日得见还有配音这一法子，心中不免希望有人演与老夫一看。”
刚才潘楼一席话，让她兴起又转瞬而逝的念头再度随着贺夫子这句话回归脑海。
现代有私人定制，古代为什么不能有？
现代有衣帽鞋裤高级定制，有付费广播剧和免费网配广播剧，古代换个形式，不就是私人定制配音吗？
私人定制通常都可以有一个合理的理由抬高价钱，如果做成了贺老先生这一桩生意，以他的名声，吸引清城甚至京城的有名人士不是没可能，茶馆定然可以获得一笔不小的收入。
收入是什么？是生命值啊！是她活下去的原动力啊！
想到这儿，她脑中便粗略给这个念头做了个潦草的计划。
她皱着眉摇头苦笑，故作为难道：“贺老先生，不是我不愿意，实在是我馆中这几位年轻人个个年纪都比我年长些，我虽是掌柜，却也管不住他们。”
江止夸张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今日您也看见了，配上一出戏实在耗费精神，他们每日要在馆中表演已然费神，又赚不到几个钱..........这......晚间再去您那里，他们怕是不愿的。”
她故意在赚不到几个钱这句话上顿了顿。
果不其然，贺夫子温和的眉眼舒展开来，他道：“无妨无妨，老夫明白他们的不容易，五十两银子配一次，每两日来我府中配上一次就可以了。”
江止努力克制自己的表情，五十两啊，听贺老先生的意思，好像并不是只配一次的意思！
也就是说，每次去都可以拿五十两银子的酬劳，那不就相当于有一笔稳定且不小的收入了吗？
江止已经兴奋地要原地起飞了。
可是脸上的面子还是要做一做的，淡然道：“既然如此，那晚辈便不推辞了，那烦请先生晚些将戏本子送来，方便我提前让我馆中那几位演练演练。”她起身行了个礼微笑。
贺夫子像是了却了什么心事似的，否则为什么他出茶馆的步子都轻快了许多。
江止做成了一桩生意，心情愉悦，辰时这场配音算是圆满完成，她翘着唇笑呵呵地回身准备去理理今儿早上赚到的钱。
余音绕梁算是一炮而红了。
走到柜台处，她一会儿埋头拨弄着算盘，一会儿执笔在账簿上勾勾画画。
今日开业首日她收十五文钱一碗茶，起点比普通茶馆高得多，寻常一碗茶至多不过三四文钱，为的就是以后能够涨价，倘若一开始便走薄利多销的套路，那么就白白浪费配音这个特色了。
况且她现在的情况不允许她走这条路。
她一个月内要还清三十两的债务，还要赚余钱买命。。。。。
没错，直白点儿地说，就是花钱买命。
一番盘算下来，上午一共入账二百五十文钱，早上一出《红灵传》相信在午间便会传到清城各家耳中，下午的客人只会更多。
问题来了。
为了保证叶桐他们在台上配音时不被打扰，茶馆内必须保持一定的空旷度，四十个客人已经是极限了。
每出只招待四十个人，满打满算，一天两出八十个人，入账最多不过千二百文余钱，这样下去，就算过两天涨价了，抛开给另外三家茶馆的分红以及林为的分红，还有铺子租金等等成本费用，半个月内赚到三十两简直是天方夜谭。
“唉，钱啊…………”
以前兢兢业业磕角色配音，赚的也不多，现在穿越了，也为钱发愁，可真是和钱杠上了。
她叹气之余瞥见正在堂中收拾茶碗的齐越一直在看他，便问道：“阿越，看什么呢？我脸上有东西吗？”
齐越单手抱着一摞茶碗，淡淡地看着她不说话，江止这才反应过来齐越是个哑巴，不好意思道：“抱歉阿越，我忘记你不会说话了。”
“你的哑疾是天生的吗？是的话就点点头。”江止做了个点头的动作。
齐越略微踌躇片刻，似乎是在思考如何作答，她以为齐越是不愿被人戳伤疤，正欲说些什么的时候，齐越微不可查地点了个头。
还真是天生的，那以前肯定找了很多郎中看过，郎中都治不好，肯定是没救了，长得这么好看的一个人，偏生是个哑巴，老天果然是公平的。
她同情地望了他一眼，齐越却走上前来，握笔在一张白纸上题字：“方才为何叹气？”
“还能为什么，钱呗，虽然开业第一天看着还不错，但是实际上是杯水车薪。”
齐越又写道：“方才你不是那位叫贺夫子的谈了生意？”
江止睁着漂亮的眼睛看他，眼睫毛扑闪扑闪的，似在问他怎么知道她谈了生意。
看见齐越略带无语的表情后她才想起来，齐越是茶馆帮工，跑堂子的肯定在收茶碗时听见了她和贺夫子的谈话。
她慢慢解释说：“你不懂，配出一出戏最少也要两天来磨合，叶桐他们三个要忙着茶馆白日的配音，晚上又要花时间揣摩贺夫子给的话本，一番学习演练下来至少得三天。”
“但是我不能让他们那么累，每日白天配音就够辛苦了，起码得让他们休息几个晚上再做贺夫子的生意，这样下来，那笔银子起码也得下个月中才拿的到手。”
齐越默然，提笔道：“我的工钱不必给，我不需要，管吃住即可。”
江止觉得有趣又好笑，“你本来就没工钱，再说你那点工钱也不够我还债的。”
她刚说完，便听见后门那边有人进来，“江掌柜，我不怕累，我愿意今天晚间便开始揣摩话本！”
江止闻声看过去，是叶桐，胡窕窕就紧跟在他身后向他走来。
“我也愿意，恩人，是你给了我一个有面儿的做活，今日我第一次看见真心欣赏我的笑，而不是带着觊觎情/色意味的笑。”
冀棱也出声道：“江姑娘，我也可以晚间学习话本，自从我打了太子伴读惹了官司，便没有人给过我尊重与好脸色，是你让我今日得以在台上听见别人给我的掌声。”
江止很少哭，可却因为这几个相识不过半月的人的几句话便莫名红了眼眶，她接着冀棱的话头玩笑道：“依我看，冀棱你那么有情有义，倒是比那作威作福仗势欺人的太子好多了。”
她没看见身旁的齐越脸色已经几经轮转，从冀棱说打伴读开始就变得冷漠。
打他的伴读？他伴读不是在林家雅阁开茶馆，现在又是余音绕梁的合伙人吗？林刃什么时候被打了？他怎么不知道？
不用想，齐越已经猜到，大概是他哪位好哥哥或者好弟弟冒用了他的身份陷害他。
下一秒听见江止的话，齐越只觉得方才对她的那一点关心就不该有，抱着那摞茶碗进了内屋。
乡间女子就是粗野肤浅，这几日看她做生意精明聪慧的模样，还以为她有所不同。
“阿姐，咱们每日只招待八十位客人，那其他没能入店的人会不会就不来了？”阿紫方才一直守在门口看，见从茶馆出去的客人逢人就聊起茶馆，不免有些担心茶馆届时会有心无力，平白失去一波客人。
江止这边刚和叶桐三人商量好晚间学习贺夫子送来的话本的事情就听见阿紫跑过来道，她倒是没想到这个问题，不过阿紫的担心也是正常的。
毕竟人都有嫌麻烦的心理，倘若知道一件事困难，极有可能会放弃这件事。
同样的，配音虽然是个新鲜事物，但如今尚在起步阶段，难保不会有人排斥，倘若再因为难以入店这件事情消磨掉他们来茶馆的心情，那新鲜事物就会沦为异端。
作为一名配音演员，不能接受半路失去听众，作为一名商人，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客人。
趁时辰还早，距离下一出配音开始还有些时日，江止独自去了一趟田铺子。
在原江止的记忆里，田铺子是清城闻名的糕点铺，也不知老板来自何地，只知是位脾气暴躁的男子，两年前来清城落户开店，不到半年便凭借口味独特的糕点被皇家御厨看中，一跃成为清城糕点第一。
江止想，既然新鲜事物配音目前无法最大程度留住客人，那么她找一个清城人人熟知的店合作不就好了？脑子里搜来搜去，还是田铺子最合适。
因为田铺子的糕点并非人人都可以买得到。
她还未踏进铺子内，便闻见了浓浓的香气，甜甜的清香，难怪人人都垂涎这家的糕点，不好吃食的她也闻得不自觉有了几分馋意。
进入铺子深处，入眼便是一位长发高高尽数束起，背影纤瘦的男子，她本以为糕点铺的老板会是端着个大肚子的肥胖男人，没想到居然如此瘦小，简直不像个.............男子。
【报告宿主，小话筒检测到前方有独特声线，建议拉进茶馆配音，适合现在贫穷的您哦】许久未曾说话的小话筒突然在她肩上提醒道。
江止汗颜，小话筒这是在拐着弯的内涵她现在穷没钱买其他声线，搁这给她物色能够直接配音的人呢。
前方有独特声线？前方就田铺子老板一个人啊，那不可能拉进茶馆帮她打工了，人家自己就有一家大名鼎鼎的铺子，闲的没事儿了才会来给她打工累死累活的配音。
“您好，我是江秀才的女儿，余音绕梁茶馆的掌柜江止。”江止得体地行了个礼。
不料前面背对着她的糕点老板头也不回，自顾自的搓着他的面粉，像是耳聋了一般，江止注意到他的手指很白，细长而漂亮，白嫩得实在不像是个常年做糕点捏面粉的男子的手。
她细细看了看他的腰以及腰部以上，眼中顿时闪过一抹震惊，又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的束的高高的长发，利落干脆，明明就是一个干练的男人，可..............
江止淡定道：“这位姐姐好，我来是想与你谈一笔生意。”
这田铺子的老板根本不是男子，而是一名实打实的纤纤女子！虽然胸部似乎被什么给束缚住了看不大清楚，可依旧以西看得见一缕起伏。
可为什么原江止记忆里这人会是个男子？
背对着她的人转过身来，眉毛浓密似男子，眼睛大而凌厉，是一张英气十足的脸，的确像个男子，田铺子老板甩甩手上的面粉沫子，语气不善骂道：“谁与你说我是女子的？眼睛瞎了？”
这声音铿锵有力，中气十足，却隐约透着一丝女子独有的轻柔。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