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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意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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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翌接过那朴素干净得如同初雪般的衣服，小心翼翼地递给了小孩子。那孩子如一只乖巧的松开紧紧抓着的手，毫不犹豫地接过衣服。正当言翌苦思冥想着该如何处置那魔角时，身边的小孩却迅速脱掉了自己身上的衣物。
言翌心中一惊，如触电般向旁退了一小步，抬手快速将屋子的门紧紧关上。
他长长地松了口气，心中暗自思忖，毕竟如此年幼的小女孩也是需要隐私的。于是，他并未转过身去，正准备开口说“你换完衣服就唤我”时，衣角却被轻轻地拉了拉。
言翌转过头去，满心以为这孩子如此迅速便换好了衣服，却未曾料到这个孩子竟然将衣服脱得精光，只剩下身上敞开的底衫，露出半个身子，而递给他的衣物则被紧紧地攥在手中。
言翌这一看，顿时如遭雷击，心中暗叹，原来这个孩子并非女生啊……
他注意到小孩的目光也随着他的视线移动，那孩子的眼神如同清澈的湖水，纯净而无邪。言翌的脸瞬间如熟透的苹果般涨得通红，尴尬地移开目光，手不自觉地挠了挠自己的耳朵。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念头，或许这个孩子无人教导，又或许是在这里的人教导他如此“讨好”别人。
言翌的心顿时如被针扎般疼痛起来，他轻轻地摸了摸孩子的头，柔声说道：“我只要你穿上这件衣服，好吗？别怕，我带你回家。”
孩子如同雕塑般呆愣愣地凝视着他，眼瞳中清晰地倒映出言翌的模样，仿佛眼中只有他的存在。嘴巴微微张开，抖动了几下，宛如风中残烛，那稚嫩的声音从嘴里飘出，“……回，家……”望着言翌的目光中，充斥着难以置信和一丝若隐若现的期待。
言翌颔首示意，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宛如春日暖阳，“是啊，等你换好衣服，我便带你回家，我先出去等你。”
孩子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紧紧黏附在言翌的身上，目送着他离开屋子，轻轻合上房门。孩子的手缓缓抬起，放在言翌刚刚抚摸他头部的位置，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余温，衣服也散发着温暖的气息。
言翌关上房门后，如释重负地深深松了口气，这可是他生平第一次与如此特别的孩子相处。他倚靠着门，脑海中不断回忆，一想到之前对孩子的那些想法，就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
看着手中的魔角，再轻轻一抬手，瞬间便幻化成一只镯子。
“哎哟，这不是小神医嘛？怎么会在这里？孩子呢？”孟霜刚刚处理完那边的事情，就迫不及待地赶来凑热闹。
言翌无奈地叹息一声：“我要他，是想带回家悉心养育，与他人不同。”
孟霜与言翌并排靠在一旁的门边戏笑道：“诶呀，小神医今儿芳龄几许了？”
“……”言翌还不知道怎么编年龄好点，那与其这样还不如不说算了。
孟霜故作楚楚可怜的模样，摆了摆手，娇嗔道：“那可真是太可惜了，如此多岁的魔种，这般稀世珍宝，却被你这不解风情之人给糟蹋了。”
这么小？言翌心中暗自思忖，人间竟有如此生意，这些人当真连禽兽都不如。
孟霜移步至言翌身旁，继续嬉笑着挑逗道：“那？小神医带个小魔种孩子回家究竟能有何用呢？别人可是挤破脑袋都难以抢到的哟。”
言翌的余怒未消，开口道：“我吃小孩，如此这般，行了吗？”
“哈哈哈。”孟霜被这个回答逗得前仰后合，原本是想戏弄言翌，却反被戏弄了，“好，小神医的癖好，真是闻所未闻，听着倒是别有一番趣味，不过。”说着，她伸手拉住了言翌的竹杖，“小神医，你可要铭记于心，虽说这魔性尚小，但也是在人间发现的半魔，如果小神医真的觉得他可怜，想要收养他，那就如同要养一条长大后会反噬自己的蛇一样，魔是难以掌控的，趁还能控制，切莫心慈手软，将其斩杀，以免生出怜悯之情。”
“我自然知晓。”说这话时，言翌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杀了他是自己作为下界之人的职责所在。只是……他实在想再留一两年，让他看看这世间的美好，然后……
其实，言翌还是心生怜悯了。
孟霜别过脸去，微微颔首，“小神医，我有些羡慕你，你可知道？”孟霜轻笑一声，“若是我有选择的余地，我也会如你一般行事，只可惜，我没有选择的权利，我已经踏上了这条路。不过，你带走的这个孩子就非常幸运，我相信你的品行，你定会带他走上一条令我艳羡的道路吧。”
孟霜说这话时，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自己曾经无数次的噩梦，他也曾被父母抛弃，被贩卖，在生死边缘挣扎时，唯有这条路可走。一见到言翌，这些话便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起初他觉得有些荒唐，而后便不想再压抑这股情绪。
言翌虽不明其中缘由，但还是应允下来，“我会的。”
此时，木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孩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一见到孟霜，便如惊弓之鸟般躲到了言翌的身后。
孟霜只是微微眯起双眼，看着他，嘴角泛起一抹微笑，然后转身离去。
言翌转身端详着身后的孩子，此时换了身装扮，看起来顺眼多了，犹如脱胎换骨一般。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抚摸着孩子的头，那感觉就像触摸着一团毛茸茸的云朵，柔软而温暖。难道这就是做父亲的奇妙感觉吗？
小孩子也抬起头，目光如同清澈的湖水，直直地望着言翌的眼睛，仿佛要将他的身影深深烙印在心底。一旦对上视线，便如被磁石吸引，眼睛都舍不得合上。
言翌嘴角轻扬，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宛如春日里的微风，轻柔地将自己手上的那只镯子戴在了孩子的手腕上。接着，他又用指尖在孩子的额前轻轻一点，留下一抹红痕，转瞬即逝。这是用自己剩余的一只羽，为孩子除去身上附带的魔气，让他看起来与常人毫无二致。
“从今往后，我言翌就是你的父亲，你随我姓言，单名一个夏字。你不再是任人欺凌，我将与你并肩前行，你若前行我相伴左右，你若过错我同你一并承担，你不再是孤身一人。”言翌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头，轻声呢喃，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永恒的誓言。
言夏仰头，瞪大眼睛盯着言翌舍不得眨眼，嘴巴微微颤动着，轻声低语：“……言……翌……要……”自由，就要杀了这个人，但先要顺从么……真的？是吗？
“我会教你如何在这世道生存下去，养育到你自己想离开的时候，我不会束缚着你，当然在此之前你要同我生活在一起。作为约定，我将能束缚你之物还给你，可好？”言翌微微一笑，轻轻掐了掐言夏那粉嫩的脸颊，柔声问道：“那么，你愿意跟我走吗？”
那一双小手紧紧握住掐着他脸颊的手，除了凝视着他的脸庞，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然而，言翌却能从那回牵的温度中，真切地感受到他内心的意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