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野海觅踪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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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擦着手机，宫翡忍不住拨通了母亲的电话号码。不知怎么，她突然很想念石榴坳。
那边很快接通了，“喂？”
听到母亲声音的那一刻，宫翡突然半点也动不了，只能暗暗呼气，平静地喊了一声，“妈。”
纵然她维持平静，但母亲依旧听出异样，“怎么了？”
“没事……”宫翡缓了一会儿，“有点感冒。”
“增减衣服要注意。现在天气凉了许多……”
听着母亲的叮嘱，宫翡突然觉得心里好受了些，也慢慢回复着母亲关于白泽的问话，“嗯，他挺好的，听我的话。现在他还在睡觉。”
听到白泽房间里传来声响，宫翡又跟母亲说了几句，放下电话。
已经将近中午，白泽依旧从阳台回房，将烧焦的衣服直接丢下楼道口垃圾桶，然后换上T恤衫，拿着毛巾去洗澡。
“醒了？”宫翡忽略心底的情绪，笑着一把将他拽过来，“试试校服。”
沙发上放了好几大包衣服，从夏装到冬装，从帽子到袜子，一应俱全，全部标着高中校徽。蔡文强正对着清单一样样清点。
白泽瞧着宫翡若无其事仿佛没有丢掉心脏的样子，抿了抿嘴唇，闷声问道，“什么校服？”
“后天你要去上学。”宫翡将一件校服T恤比划到他身上。
“我不去。”白泽转身就走，“反正也上不了多长时间。”如果朗怀臣所说为实，一个月后他就会代替宫翡毙命。
“别骄傲自大啊，白同学。”宫翡不让他走，“虽说你文科学得快，但只要碰上计算就两眼一抹黑。学习之路还长得很。”她将白泽往房间推，“去试试衣服。你肯定还要长个子，这些衣服穿够高一就行。”
白泽听见蔡文强在客厅喊，“你买大两号的不就成了。”
“不好看！”宫翡回头应付，顺手关门。
白泽捏紧手里的衣服，指关节都泛出了青白。她对未来的高兴，让他心海惨淡。
而宫翡还在客厅里填学生信息表，“姓名，白泽。性别——”
大花跳到宫翡手上，“女的。”
“……他是男的。”
“他是女的。女的最厉害了，白泽就是女的。我们都是女的。”大花用细爪子扒拉宫翡的笔，“你写的是女的吗？”
宫翡写了“男”，反正花花五圣也不认识几个字。她顿了一下才回答，“嗯。”
“还要写什么？”
“民族。”
“鸟类。”三花也跑过来凑热闹。
“我不是鸟类。”白泽从房间出来。
宫翡闻声抬头，开心满意地笑起来，“很好看嘛！”他穿着校服，清爽帅气就跟她在公交站常见的那些高中生一样。
“我们允许白泽当鸟类。”大花才不管没有毛的情况下怎么装饰自己，它跳到申请表格上指指点点，“就写鸟类。然后呢？”
“……年龄，还有特长，曾经获得什么奖励。”蔡文强凑过来。
大花认真思考，然后回头问其他几只，“一万岁怎么样？”它不清楚万到底有多少，但是看蔡文强平时数钱那财迷样，万肯定很多。
“电视说地球有46亿年，写46亿年。”二花站在遥控器上，原地蹦迪换台。
“那写46亿岁。”大花指挥宫翡，“特长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会什么技能。”蔡文强乐得解释。
“吃饭，睡觉，做算术题。”
“这些都不够厉害！”四花喊。
“那就再写喷火，吐冰，变身。”大花继续挥斥方遒，“他获得的奖励是，光手杀死黑熊精，获得一个好吃的黑熊精！”
“晚上再填吧。”白泽及时打断花花五圣的话，扭头问宫翡，“你今天去琥珀巷吗？”
“去啊。”
“现在就走吧，朗怀臣在你捡石头的那个地方等我们。”
宫翡一愣，“你告诉他了？你怎么跟他见面了？”
“先去吧。”白泽不愿多说。
……
琥珀巷口，新建道观地址。堆放在那里的垃圾已经被清理完毕。小毛在拿着图纸比划，边看边叹气，建个破房子有什么好拍的。
九月将至，气温总算降了点。朗怀臣站在路牌下，一身休闲服，见到宫翡一行人便主动打招呼，“下午好。”
还没等宫翡说话，白泽肩膀上的花花五圣率先开腔打招呼，“你好，你吃人吗？”
朗怀臣一扬眉，故意说道：“我吃鸟。”
大花沉默几秒，“哦，那你下次跟我们去青丘玩吧。”青丘有狐，乃是兔子的天敌。
蔡文强咳嗽两声，体面地过去握手，“久仰久仰。”然后低声问他，“话说，你之前拍内裤广告……塞东西了没？”
“这都哪儿跟哪儿。”宫翡一把推开堂哥，直接开门见山，“白泽跟你说了多少？”
“就石子的问题。”朗怀臣朝宫翡摊开手，意图要石子。
白泽立即拉回宫翡的手，从自己兜里掏出那颗石子递过去。
朗怀臣脸色未变，“在这里捡到的？”
“对。”宫翡说。
“想要检查石子来历，”朗怀臣略一沉思，看向正打电话的小毛，“我需要清场。”
“没问题。”宫翡略一沉思，朝小毛走去，“喝咖啡吗？”
“好啊。”小毛正好挂断电话，拍拍屁股站起来，“不过工头待会要过来了。”
“没事，让我朋友在这里等着，我们去去就来。”宫翡招呼小毛往路口走，瞧见白泽眼神有点敌意，只能低声安慰他，“待会陪你去买奶茶。”
“我也去。”蔡文强连忙跟上。这破建筑工地无聊透了。
小毛跟着宫翡一边走一边聊老成的事儿，见着个便利店就要往里走，被宫翡及时拉住，非说得去更远的一家。
“啊？为啥啊？”小毛不懂。”
“那边有新品。”宫翡尴尬一笑，继续拽他。
“对，走吧走吧。”蔡文强架住小毛另一只胳膊往前拖。
两人将小毛架至两百米外的另一家便利店，直接将他塞进去。宫翡刚要跟进去，突然警铃大作，“不好，椰冠道人来了。”
“在哪儿？”蔡文强听过宫翡提过这人，立即四处张望。远处路口红灯下，摩托大军里有一辆非常显眼的红色小电驴。上面坐着个戴墨镜的道士，头上顶着个毛刺的椰子。
“得把他拦下来。”宫翡咬着嘴唇迅速思索。
“这还不简单。”蔡文强扫了眼不远处一个指挥交通的交警。
跟警察打交道，他是有点发憷的。但举报别人就带劲了。
于是几分钟后，宫翡就眼睁睁看着交警在路口拦下没戴头盔的椰冠道人。而这王道士颇为不服气，说了几句就拿着乾坤圈砸交警的头，随后他弃车而逃，沿路狂奔。交警骑着执法摩托，打开红灯，越追越远。
另一边，琥珀巷口。
朗怀臣巧施法力，白泽便发现整个世界变了天。原本车水马龙的街道中慢慢出现另一些轮廓。斑马线浮出白云，道边树被彩虹代替。这些模糊的轮廓越来越清晰。直至人类世界被妖的世界完全覆盖。
白泽这才发现他们站在半空中，近前是一条宽阔的瀑布半中腰。瀑布从高处云朵倾斜而出，直击脚下远处的蓝色渐变湖泊。
一只巨型蜗牛驮着个亭子，缓缓涉水而过。亭子里坐着两妖，正在下棋。随着他们挪动棋子，天上云朵也在跟着移动变化。那棋子代表了云朵。随着棋子移动，云朵也在缓缓移动。云朵之间，各种珍奇海兽畅翔天地，包括体型巨大无比的鲸鱼从远处峡谷缓慢游动而来。
白泽自七年前苏醒，从未回过妖界。由于曾经的记忆模糊，他此刻愕然地打量周围一切，发现似乎没有妖能够看到他们。
“别看兰城这片地儿热热闹闹，可在妖界是荒海野湖。”朗怀臣平静地问他，“闻到了吗？”
“什么？”
“九头鸟的残存气息。它们不属于这片海域。”
朗怀臣直接跳跃下降至湖面，白泽紧随其后。
站在蓝色水面上，朗怀臣念咒凝固这片水面，直至水面像凝固似的微微弹动起伏。很快，途径水面的各种鱼类妖影如幻灯片变换，最终出现一只长着九只头颅的仙鹤一样的影子。
几只赤身裸体的鲛人趴在礁石上晒太阳，湿润的黑发粘在后背，长长的尾巴在水里晃动拨弄出耀眼的光芒。他们脸颊下的腮一起一伏，突然感觉附近水面异动，撑起蹼掌，仔细观察那莫名的迟滞流水。
“这是九头鸟的影子？”白泽问。
“没错。”朗怀臣见到一只鲛人下水朝他们游来，便恢复波光粼粼的正常水面，示意白泽一起升空重回瀑布半中腰。“学到了吗？”
“什么？”
“凝固水面的方法。”朗怀臣一挥手，恢复人类世界。“我见而便会，别说你看不懂。”
妖界慢慢如云散去。白泽重新感受到脚下踩着地面。车水马龙的声音重新响起。他瞥了一眼朗怀臣，“怎么可能比你差？”
朗怀臣微微一笑，见到宫翡他们回来，便说道：“查到了，应该是九头鸟丢下的石子。”
“九头鸟？”宫翡皱眉沉思。
“我去找九头鸟。”白泽说。
“这得宫翡亲自去。旁人无可代劳。”朗怀臣说，“凡人进入妖届，只有两种途径。一是翻越不周山。”不周山，位于昆仑山西北，凶险程度高过喜马拉雅。传说中它是人界通往天界的地方，其实这天界指的是妖界。“第二种方法，就是拿到妖界封发的度牒。”
“度牒？唐僧取西经拿的那玩意儿？古代护照？”蔡文强问。
“对。”朗怀臣点头。
……
冯伟的办公室，非常有国企风范。右边待客沙发区，左边是办公工作区，墙上挂着框裱好的书法，玻璃柜里全是各种大部头书籍。桌子左边是各种奖状奖杯，右边是个衣架，挂着夹克。窗下是一盆绿植，放着个鱼缸。
唯二不同的是办公室大门上贴着的门神是真的。里头的铠甲门神举着剑拿着刀从画里走出来，询问来访者身份，随后转身去汇报。
而进屋后，冯伟养的茶宠也是真的。五六只鸡蛋大小的紫砂小猴一直在沙发区茶几上蹦蹦跳跳泡茶倒茶，将茶杯推到每个客人面前。
“小蔡啊，你把宫翡拉过来游说我？”冯伟叹了口气，“我的确给你打点了关系，但这生意还是很难办啊。”
“今天过来不是说这个。”蔡文强连忙打岔。
“等等，什么生意？”宫翡立即问。
“那什么……”蔡文强欲意打岔，可瞧见宫翡脸色都变了，只能狼狈开口，“妖怪考公补习班。”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野海觅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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