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人参市场夜未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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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朗怀臣指出未帮群羊在嗑药，夏吾加脸色未变，反而笑着交叠双臂，托起丰满的胸部。“你要试试？连上面的人都嗑。”
朗怀臣眸色一变，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见花花五圣回来了。它们各个都衔着东西，还未至窗口便认出里面的人。
“哇哦！羊咩咩！”大花一开口，鸟喙里金色手镯便扑通一声掉落在地毯上。它震惊地扑闪翅膀，回头大喊，“姐妹们，是羊咩咩诶！”
朗怀臣心里一沉，白泽果然认识夏吾加。
“花花五圣大人？”夏吾加甚为惊讶，这些在长白山的原始森林里搞野鸡大烧烤的伯劳怎么会出现在中原？
一听到“大人”这两个字，朗怀臣瞬间明白了这些鸟为什么看到夏吾加如此激动。
“哦，本大人到这里旅游的。”二花说得有板有眼，一把将旁边探头探脑的小花拽过来，“小花大人没有看过你吃小刀诶，你能再吃一遍吗？”
夏吾加一笑，随意敷衍过去，弯腰捡起那个眼熟的金手镯，眉头一皱，随即看到更多的银戒指，绿松石耳环等等被丢到地毯上。
“朗怀臣，我们有钱买老鼠啦！你去给我们买老鼠！”
“我要吃蛇！”三花尖叫，这可更高级。
“那我要吃人！”四花不服气，“给我买人！”
“你们先回房。”朗怀臣不想让夏吾加跟花花五圣多接触，打开房门示意它们去卧室。因为他发现那些首饰有问题，全部是藏族花纹。
“等等。”夏吾加脸色严肃，“这些首饰从哪来的？”
“是我们捡到的。”小花缩了缩脖子。
“怎么捡到的？”夏吾加语气变了。
大花看了眼朗怀臣，然后才道：“在人的身上。在后面的后面的后面的后面的山上。”
“人是活的还是死的？”朗怀臣问。
“嗯，死的。”
朗怀臣看向夏吾加，“是下午你送出去的那批人？”其实那些人是羊精，但大家行走人间多年，已经习惯了人类称呼。
夏吾加没有吭声，抓起地上那些首饰，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如果是平时，花花五圣一定抗议，但是此刻它们也猜到自己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因此在旁边假装整理羽毛，无事发生。
朗怀臣略微思索，屏息注意到夏吾加已经离开酒店大门，这才伸手在半空一挥，幻化出一株枝条修长，顶着红果的人参。
“那些人身边，有这种植物吗？”朗怀臣问大花。虽然花花五圣来自东北，但他依旧拿它们当幼童看待。
“没有。”大花摇头。
“那有这些吗？”他一挥手，变出另外的幻影，是一卷用于束缚人参的红绳，几根用于挖人参的鹿角棒子，还有彼此间发信号用的铃铛。
“有！”二花扑腾起来。
一切明了，那些岩羊是去挖人参。
……
玉屏州的人参市场在东郊。一个大厂棚支起来，里面依次罗列各家摊位。按照老传统，人参市场的交易在夜色中开锣，在清晨关闭。所有远道而来的买家与风尘仆仆的卖家都低声讨价还价，不会高声说话，仿佛怕惊扰了满地人参。
宫翡半夜十二点，准时从医院出发去市场。静毓师太吃素，不利于身体康复，所以宫翡打算来买点人参。朗怀臣知道她要半夜出门后，便开车去接她。一落地玉屏州，他就租了车，方便出行。
在兰城，宫翡穿的是普通现代衣服。而回到玉屏州，她换了一身荷青色的素净长裙，从胸口到腰侧是一列小盘扣，还挂着一条白兰造型的银丝压襟，稳住裙摆。连头发也半束在脑后，用一根简单的蜻蜓木簪固定。
这是她以前在道观修行班做讲师时的衣服，这次回来便直接穿上了，因为来不及回石榴坳取衣服。
朗怀臣下车在夜色里看到她的模样，先是惊艳，然后脚下一顿。她当然是漂亮的，在这夜色里如一朵幽暗的兰花。可是她这身打扮也提示了她的身份，一个修行道教的居士。
隐隐约约，他能感觉到什么发生了变化。但他还是依旧笑着走过去，“今天这身打扮很漂亮。”
“太惹眼吗？”宫翡耳朵发红，顿时有点不自然。
朗怀臣轻轻摇头，微笑着开门示意她上车。
宫翡坐到副驾驶，突然发现前台放着明天剧组的通知单。朗怀臣早上三点半就得去化妆。而宫翡起码要在人参市场耽搁一个多小时。恐怕等朗怀臣回去，他没有任何休息时间了。
“你——”她刚刚开口，朗怀臣就明白了她的心思。
“我不用休息。毕竟我不是人类。”他说完突然意识到——是啊，自己不是人类。跟此刻的宫翡简直……天壤之别。
宫翡将那张通知单叠好放回去，心知劝不住朗怀臣。她默默垂眸，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白玉手串。这是她小时候，师太给的，此后便一直佩戴至今。然而不知怎的，她心里想的却是以前采访朗怀臣时，知道他重视外表与作息。如果明天还有戏份，那么今天他绝不会在哭戏里流泪太多导致眼肿。他也曾说过，有没有休息好，他这行一看便知。
而现在，他彻夜不眠，陪着宫翡来买人参。
半夜的人参市场已经人头攒动，来来往往的买家走过一个个摊位，下大单的直接用蛇皮袋装着新鲜的人参上称算账。
宫翡直接找熟悉的采药人老王。有时候采药人也会找到人参出来卖。老王守着自己的简陋小摊，很快看到宫翡，便招手喊她。
朗怀臣挤过人群，回头招呼她，“你跟在我身后。”人实在太多，他下意识伸手去牵，却因为旁边的人突然起身，没有碰到她。
他突然想起她如今的身份，又担心熟人误会，给她造成不便，于是默然收回手。
老王揣着两手打招呼，见到宫翡和跟她一起过来的高个英俊男人。他上下打量着，看出这男人肯定是外地人，早就听说宫翡带男朋友回来了。他便笑着问，“我要叫你宫翡还是清一？”
他无心的打趣却让宫翡心里一僵，勉强笑道：“随您，叔。”
“这位老板也买人参吗？”老王问。
“有好的，我也买。”朗怀臣给他喂了定心丸，“您只管找最好的。”
“好咧。”老王要的就是这句话。
买好人参是一个小时以后。宫翡率先撩帘子出门，门外寒气让她打了个喷嚏。
“穿我的外套吧。”朗怀臣拎着两盒人参出来。他将一盒塞满了人参，另一盒放得不多。
“不了。”宫翡摆摆手，“我妈鼻子灵，对有些香水过敏。”他的衣服带着淡淡古龙水味道。
朗怀臣了解地点头，“作为朋友，来了玉屏州，本应顺道去拜访你母亲。可这几天赶戏，先请你帮我把见面礼带回去。”
宫翡买的是质量中上乘的人参，且数量不多，没法匀给母亲。但朗怀臣买的是顶级老山参，两大盒花了很多钱。他却要分出一盒来给宫翡，而且是满当当的那一盒。
“不用的。”宫翡心里一烫，“客气了，而且这太贵重。”她很清楚他装的满盒人参不光是为了她母亲，还为她的师父。
“心意不能用金额来算。”朗怀臣跟她一起朝停车场走，“她如果不喜欢人参的话，我再挑别的。但也不知伯母喜不喜欢。”
这话一说出来，宫翡便只能接受他的好意。
午夜的星空灿烂，可鼻翼间的空气却是凉薄的。宫翡深呼吸一下，让冰寒的空气充斥胸腔，“我要入籍，正式成为道士了。”
夜色迷蒙，她看不清朗怀臣的表情。
漫长的一分钟过后，他才问道：“什么时候？”
“两周后。”
朗怀臣便又沉默了，良久后开口：“冠巾仪式有什么流程？”
“开坛场，披袍，接冠，诵经。”宫翡慢慢地说，“一切依从《冠巾科仪》。”
“我以前演过道士。‘皈依无上道，得窥三洞经’是《冠巾科仪》里面的？”
“对，皈依无上道，得窥三洞经……如法如仪，从此仙俗两离，虔诚修真，不染俗尘。”宫翡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
冠巾后，她从此便仙俗两离，虔诚修真，不染俗尘。
安静的停车场，只听得两人脚步。他不用问她想不想当道士，她本来就是多年居士。那么入籍只是早晚的事。
他倏忽回神，声音重新高扬起来，唇边又起微笑，“我能去观礼吗？”
“如果你有时间。”
“朗怀臣。”从停车场东边突然传来喊声。
宫翡扭头，看到一个女人。她穿着一身英姿飒爽的登山探险装走过来。后面还跟着好一些人，男女都有。她注意到这个女人也在打量自己。
“咦，宫记者！”之间见过的道具师小刘认出她，喊出声后立刻红了脸。
“你好。”宫翡诧异地点头。
朗怀臣依旧站在宫翡身边，不曾挪动位置。他的视线与夏吾加四目相对，心知剧组这些人肯定是由她带来凑热闹的。
果然这伙人七嘴八舌地兴奋聊着买人参的话题。
“这些都是剧组的人。”朗怀臣收回视线，低声给宫翡解释，“领头这位是剧组租用马匹的供应商，叫夏吾加。”他本不想让宫翡见到夏吾加，可眼下既然碰到了，与其让宫翡从别人嘴里听说什么，倒不如自己来介绍。
宫翡点点头，主动跟夏吾加打招呼。而剧组的人跟朗怀臣更熟悉，所以一窝蜂凑上来看他买了什么。
“你是朗先生的朋友？”夏吾加依旧在上下打量宫翡，“他古板又正经，貌似朋友不多。”
“是的。”宫翡疑惑地蹙眉。古板又正经？浏览完整本《新华字典》，她都不会用这两个词去形容朗怀臣。这个男人可是见她第一面就说他随时可以脱衣服为艺术献身。
但出于礼貌，她没有提出异议，不紧不慢地问，“你跟他也熟？”
“认识几年，止于泛泛之交。”夏吾加朝人群中的朗怀臣瞥了一眼，“这人寡淡又冷清。”
宫翡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人参市场夜未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