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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保家仙出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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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药人老王死了。他独自进山采药,一不小心跌落山涧,摔死了。
来看望师太的师姐带来了这个消息。宫翡万万没想到前天还在人参市场带她买参的老王叔会在采药时出事。她立马告诉了母亲,随后跟母亲一起去探望老王的家人。只是母女俩才走出医院大门,就见对面的派出所门口聚集了好几位王家人。当中老王的妻子桂婶儿,一把鼻涕一把泪,哭都没力气站起来,还是被她娘家弟弟搀扶着,才勉强能走路。
桂婶儿一瞧见宫翡的母亲——这好不容易有个也从石榴坳来的同龄妇人——立即握住宫施惠的手,放声大哭。
原来桂婶儿是来报案的,她说老王不是死于意外,而是被人绑架了。这是老王在电话里说的。信号不好,桂婶儿只听得他断断续续说什么绑架,然后突然断线,就再也接不通了。
“姐你先回去休息。警察这边我来。”桂婶儿弟弟试图把姐姐劝回家。
“婶儿,你身体不好,先回去休息吧。”宫翡也帮忙劝。
周围的人都是邻里熟人,七嘴八舌地安慰着。
宫翡已经听了个大概。最近本地人参价格供不应求,炒得极高。老王叔便勤于进山,想挖人参。结果今早他独自进山,没多久就出现事故,被后去的采药人发现摔在山谷底,随后报警。警察已经派人处理这件事情。但桂婶儿非说老王肯定是被绑匪推下去的。
周围乡亲同情归同情,可没一个人相信桂婶儿的话。老王头一没钱,二没色,绑架他干啥?更何况他也不是专业放山人,总是放哑炮,空手而归。哪个不长眼的绑匪不去有钱地方寻肉票,反而去深山老林里找独自出行的半吊子放山人?
就算要抢,也不是等人家刚开工的时候,应该等拿到大货了下山的时候。
所以大家都劝桂婶儿回家,别给警察添麻烦。人家还要管泥石流受灾群众的处理问题。
“婶儿,”宫翡搀扶住桂婶儿,“您要是放心我的话,我来帮忙看看怎么回事。”
桂婶儿说不出话,慌忙紧紧抓住宫翡的手,泪眼婆娑连连点头。
“最近阴雨连天,本来就不应该放山。”医院的保安也在旁边凑热闹,“泥石流冲走好几个放山人了。伤的伤,死的死。”
“哎呀,这时候就得求保家仙保佑了。”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声说。
宫翡闻言脸一黑,随众人扭头便看到多日不见的蔡文强一把抓下帽子,得意笑着出场。不过姬一千倒是没旁边。
“保家仙是什么?”有人问。
“这个问题问得好。大家知道为什么东北那么多放山人,很少听说有事故吗?那是因为他们都供奉了保家仙,保护家族平安。保家仙的威力可不是一般的大。”蔡文强摆出说书的架势,“我可不是说胡话。”他抬手朝宫翡一指,“我是宫居士的堂哥。”
宫翡万万没想到他会把自己抬出来背书,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众人哦一声,目光从狐疑变为信任。而蔡文强忙不迭弯腰塌背地过来跟宫施惠打招呼。这下大家更深信不疑了,看来保家仙不是封建迷信,而是自然道法。
宫翡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但她发现自己无话可说。难道蔡文强在说谎吗?没有。姬一千的确是保家仙。
这边看热闹的人群里有几家就是采药,或者放山的,立即上来将蔡文强团团围住。
“怎么请个保家仙?”
“保家仙是能保平安,还是能保佑挖到人参?”
“都可以,都可以。你想求什么,只要上供保家仙,都能实现。”蔡文强仿佛一个电影明星一样说着:“好好好,大家不要挤,一个一个排队来啊。诶,童叟无欺!”他说完冲宫翡扭头,“好堂妹,我的行李快到了。你帮我收一下快递呗?我寄道观了。”
宫翡直勾勾盯着他,根本不跟他一起嬉皮笑脸。
罗追站在人群外围,记住了保家仙这个名字,盯着宫翡和宫施惠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
宫翡在快递点拿到了蔡文强的行李,直接带去酒店。她正好也要去找朗怀臣。
到酒店时,她刚好遇见一伙人退房。这些人是长期住在酒店的人参二道贩子——玉屏州的人参几乎都被新来的夏尔巴人收走,他们没有生意可做,只能离开。
于是宫翡正好为蔡文强定下一个房间,将行李存在前台。眼角余光里有什么东西,她一扭头发现五只伯劳蹲在酒店大堂中央那颗巨大无比的积木仿真树上。而旁边挂着牌子——禁止攀爬。
宫翡眼睁睁看着几只鸟倒挂金钩抓着树枝荡秋千。树干摇来晃去,似乎马上就要倒塌。她压低声音急道:“你们干什么?”
“我们在玩这棵树。”
“这上面写了禁止攀爬!”
这时几只鸟已经又稳当当蹲在树枝上,瞪着黑豆子一般的眼睛望着她。大花突然冷不丁一脚踢出来,牌子应声掉下去,它依旧盯着宫翡,“现在没有了。”
“……”宫翡一口气哽在胸口。
“对了,宫翡!你有没有见到羊咩咩呀?”二花突然眼睛一亮。
宫翡瞧了眼外面草坪上的马儿,以为这边还有羊,“没有。我们到旁边说。”
“羊咩咩突然说想见你!让本大人带你去找她!”花花五圣真的跟着飞过来,都七嘴八舌说着话,坚持安利羊咩咩。
羊本来就会舔盐块,铁块之类的,宫翡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看,“我先去找朗怀臣。”花花五圣既然在这里,那么朗怀臣一定就在酒店。说起这个,宫翡还有点小小的失望。白泽离开后,花花五圣没有选择跟她在一起,而是守着朗怀臣。她只能自我安慰,都是因为自己不是妖。
知道她要去找朗怀臣,几只鸟争先恐后地飞进电梯,随后便为了谁在走廊带路打起来,打得羽毛乱飞。
宫翡却没有再问这几只从电梯打出来的鸟儿。对于朗怀臣住在哪间房——她有一种奇怪的直觉,他住在3025。
她径直敲开了3025的门,来开门的果然是朗怀臣。
宫翡见到他便一愣,“你生病了?”
朗怀臣穿着一身松散的家居服,眼眶发红,唇色苍白,明显是发烧的症状。
“有点发烧,”他将她迎进来,声音慵慢,“拍戏把胳膊弄伤了。”
宫翡一低头,果然看到他右臂上裹着纱布。可是这种外伤怎么会导致发烧呢?“你是不是伤口感染了?”
“没事,”朗怀臣一笑,摇摇头,坐到沙发上,“我是妖怪。”普通人类的伤口对他来说不足为惧。但是眼下情况特殊。
宫翡回到玉屏州后,更衣换饰,背靠道观,直面道姑。道观和道姑助长了宫翡身上的威正之气。朗怀臣与她接触,那么自己就会变得衰弱。原本他没有伤,便还能抵御。可如今身上有了伤口,就如同人类感冒寒气入体一样,宫翡身上的道家之气侵入他的身体,导致区区小伤的影响极大。
从某种意义上说,继续接触宫翡,朗怀臣便是自虐。
然而,他偏爱这种自虐,就像被火焰吸引的飞蛾,享受灼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