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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帝君怒惩千尸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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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卿不敢忘神去想,他生怕自己一不留心,就被女鬼掐死。果然,那女鬼讲完故事后,就一直在他身旁转悠。
艾卿咽了口气,在女鬼突然伸出手时,他惶然大喊:“我知道何蔚在哪儿!”
女鬼滞住,在他身后阴恻恻问:“你当真知道那个薄情郎在哪儿?”
艾卿讷讷点头,心虚道:“你应该知道我住在何府吧,你难道不想知道,带我来何府的男子与何家是什么关系吗?”
女鬼眉头一拧,蓦地拍了下棺木,吼道:“他是何家的人!他是何蔚!是不是?!”
“是!”艾卿想都没想,直接应道,“他他……他就是何蔚,他这次回来就是为了……为了娶你的!”
“他来娶我?”女鬼狞笑着,稍露羞涩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他要来娶我?他要来……”
女鬼一顿,忽地单手掐在艾卿脖颈处,喝道:“那你呢?你为何会与他成亲?!你就是那个他要娶的女人是不是?!”
艾卿顾不上肩膀伤痛,双手掰着她手指头,好不容易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我—不—是……”
我他妈的压根就不是女人!
镜辞蓁这边,刚欲掠身去月旨庙时,突然听到街巷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以及清脆的银铃声。银铃是镜辞蓁给艾卿的,他自然能辨清,不过,此时在此地听得,不免稍觉诧异。
殄沌杂乱的街巷上,一女子迈着急促的步子,诚惶诚恐地走着。当镜辞蓁忽然移身拦住她时,她不禁尖叫一声,慌张遮住自己的面容往后退。
镜辞蓁微微蹙眉,打量她须臾,然后敛了清峻冷面,和煦道:“在下唐突,不是有意吓着姑娘,只是姑娘身上的银铃正是在下娘子的,不知姑娘是否认得他?”
此女子正是青羽,她听到镜辞蓁说的,小心放下衣袖,露出半张脸,嗫嚅道:“你是姐姐说过的,要和她成亲的新郎?我……这铃铛是姐姐给我的,姐姐让我在庙里等他,可是,可是庙里的神树上突然冒出一张脸,我害怕,就跑了出来……我不知道去哪里,也不知道姐姐在哪儿……”
镜辞蓁忖度片刻:“姑娘如果信任我,就跟我走,这镇上全是鬼怪,你一个……人,恐有危险。”
“你会带我去找姐姐?”青羽惑然问。
镜辞蓁眸中闪过一瞬狡猾狐光,甚是诚恳地点点头:“姑娘也知道,我是他郎君,自然与他一般,不会骗你。”
青羽很是信任她这位“姐姐”,想到镜辞蓁是艾卿夫君,便放下戒备,随其去寻艾卿。
白未济和尼才赶到月旨庙时,恰遇到镜辞蓁,他瞧着帝君已经脱了纸糊,端着一张阴郁的脸,就知道自己最好祈祷小殿下无恙,否则,帝君肯定饶不了他。
尼才不明就里,见到换了一张脸的镜辞蓁,惊然问:“这位施主如此英气,不知有无兴趣皈依佛门呀?”
镜辞蓁面容清冽,他示意身后的青羽走上前,然后对白未济道:“护好这位姑娘,别再出差池。”
帝君说话虽客气,但兀自有一种威严,白未济自知自己犯了大错,只不作声地应着。
镜辞蓁乜过他,拿出一锭金子递给尼才,敬道:“大师可否助我?”
许是被亮岑岑的颜色晃了眼,尼才眨巴着眼睛,咽了下口水,真诚道:“一定。”
随后,尼才依镜辞蓁所言,围着庙宇画咒符,而镜辞蓁则推开庙门,径直走向面前的枯树。
艾卿被女鬼掐的喘不上气,惊恐之下,摸索掏出怀里的毛笔,猛地插向女鬼面门。然而,他到底没有坤泽帝君的狠劲,再加肩上有伤,这一下顶多插入女鬼眼窝半寸,而且,这女鬼本就是穿的尸囊,就算把她插成蜂窝也是不痛不痒,除了激怒她,没有任何用处。
黑红的血渍沿着面颊淌落,配上女鬼嘴角溢出的狰狞笑意,倒比外面的那群血尸更愈诡怖三分。
女鬼将眼眶里插着的笔杆拔出来,喜滋滋地插在自己乱糟的发髻上,然后问艾卿:“我的玉簪好不好看?”
艾卿捂着胸口,咳嗽了一阵,还未来得及应声,就听得上方一声巨响,随即震落了几个高挂的头颅,顷刻间,便被地上的尸手撕裂。
镜辞蓁嫌弃地用手拂过鼻前,然后反手一掬,一枝桂花悠然出现在他手里。帝君仿若漫步在游廊般,徐徐而来,衣袂翩动间,所经之处的尸怪皆焚为灰烬。
女鬼一惊,往后退了几步,斥问道:“你是谁?也敢毁我尸洞!”
镜辞蓁没有理睬她,继续走向中间的棺材。艾卿坐在棺材里,看着这一身熟悉的冷浸蓝衣,乐极反悲,可怜兮兮地吸了吸鼻子,巴不得帝君赶紧把他抱走。
女鬼似是被惹急了,唯恐镜辞蓁毁掉她的尸骨,蓦地施法,引千百尸手尸脚掷投向他。
镜辞蓁低喃一声:“去玩吧。”
话音刚熄,一道白影嗖地冲出去,以闪电之速扫千百尸怪,还时不时发出咔咔笑声。
镜辞蓁望着女鬼,眸色寒沉,仿若是从地狱里归来的邪魅,携着七分凛然三分冷冽,厉声道:“别招惹我,否则,我现在就让你同这些手脚一般,连怪物都做不成。”
女鬼知道他不是普通的仙鬼或是妖怪,一时颇为忌惮,倒不敢轻举妄动,只谨慎地盯着他,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近棺材。
镜辞蓁走到艾卿身边,先把手里的桂花枝放在他怀里,然后伸手轻轻捏起他下巴,看了看他脖子上的红紫掐痕。
“疼吗?”镜辞蓁拧眉,轻声问。
艾卿差点被掐死,早就忘顾背上的伤痛,更不觉脖颈处的伤痕,现下见到镜辞蓁,惊喜之外还有一丝死里逃生后的心酸,他只讷讷地看着镜辞蓁,没有说话。
镜辞蓁浅浅笑着,揉了下他脖上的掐痕:“没事的,我代你教训她。”
他说完,皱起眉宇扫视着棺中的骨头,然后,咔嚓一声,一根肋骨被他握在手里,嗤之以鼻地打量着。
女鬼见状,怒喝道:“你想做什么?!”
镜辞蓁满脸无辜,把骨头拿在手里把玩转了几圈:“没什么,就只是不想让你这么简单的从这具皮囊中出来,这骨头是你身上的吧,有本事就自己来抢。”
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尸骨,却被当成玩物,女鬼当即大怒,掠身抓向镜辞蓁。
镜辞蓁冷笑一声,点足飞身迎过去,随即速地侧身,手上尖骨霎时淋漓血渍,而女鬼后背赫然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划痕。
背部如千钧重击,女鬼跪俯戳地,旋即发恨地抓了下地面,忽地逼向棺中的艾卿。
镜辞蓁抢先一步移身棺前,单脚勾住棺沿,稍稍俯身,尖骨横在面前一挥,只听女鬼惊愕一声,握着快被割掉的脖颈,踉跄后退。
镜辞蓁起身,立在棺沿上,回头对着坐在棺中干瞪眼的艾卿温煦一笑,紧接着,犹如利鹰般起身,恰好躲过迎面袭来的鬼爪,随即忽地转身落下,手中尖骨狠戾地插进女鬼后脖颈处。
旋即,嘶啦一声,艾卿眼睁睁看着女鬼上身,自左肩至右腹像一摊烂泥一样被劈割下来,腰部以上便只剩半截不堪入目的身子,还有一条手臂。
艾卿咽了口气,心想,堂堂坤泽帝君,还是男主,按照大众剧情,不应该是抬抬袖子,就让鬼怪灰飞烟灭吗,怎的镜辞蓁还上飞下劈,非要把女鬼大卸八块才善罢甘休,那若有一日,谁惹到他,岂不是不得好死?!
镜辞蓁还不知道自己上演了一场杀鸡儆猴,他只顾盯着女鬼的魂体自尸囊中出来,待聚成一具无实体的紫色鬼魂时,立即唤出清慕,将女鬼魂体纳入琴中。
收拾了女鬼后,镜辞蓁来到棺材旁,趴在棺沿上,愧疚道:“都怪我思虑不周,让殿下受委屈了。”
艾卿一愣,忙道:“不委屈不委屈!!”……谁敢在您老面前喊委屈呀……
他说着,起身准备爬出棺材,谁料坐的太久,腿脚些许麻木,竟一时站不稳,堪堪歪倒。幸而帝君眼疾手快,一手揽他腰间,一手托住膝下,蓦地把他横抱在怀里,紧接着移身离开尸窟。
白未济见帝君抱着小殿下出来,急忙过去,忧心问:“帝……”他觑了眼尼才,“主子,有没有伤着?”
镜辞蓁还未应声,站在不远处的青羽突然喊了声:“姐姐!”
艾卿惊然,待看到一熟悉的瘦小身影后,倏地展颜一笑:“青羽,你没事就好,我还以为……”
等等!艾卿心里忽地一颤,他想起女鬼给他讲的故事,若那女鬼就是温青羽,那现在站在他面前的青羽,又是谁?!
镜辞蓁见他笑容蓦地僵凝,以为他魂体有恙,急慌蹙眉问:“阿卿,可是哪儿伤着了?”
艾卿第一次听到镜辞蓁这样喊他,他稍稍愣神后,忽地凑到镜辞蓁耳边,低声道:“蓁叔,刚才的女鬼说自己是什么大宁国的温青羽,可是,青羽她明明在这儿……”
镜辞蓁轻轻覆在他耳边,安抚道:“无事,我知道。”
因小殿下还被帝君抱在怀里,两人现下几乎耳鬓厮磨,白未济见状,都不忍直视,更不用说四大皆空的尼才。
尼才颂了下钵:“阿弥陀佛,施主,贫僧已经布置好符咒,不知施主有何用?”
镜辞蓁闻声,将艾卿放下,道了句:“有劳大师,白管家,先送大师离开这里,别忘了替我谢过大师。”
白未济一听,自是知帝君的意思,不过,他险些让小殿下受伤,破些财倒也无妨。
“大师请……”白未济招呼到,“如今这镇子变成何样,你也看到了,再待下去也无意思,我们主子说有重谢,肯定一分一毫都不会少,保证够你建庙普渡的,请。”
尼才施以佛礼,摇摇头道:“阿弥陀佛,贫僧已经收下施主恩惠,也已还施主,在这里,确实没有留恋之事,贫僧知自己本事,也知施主不是凡夫俗子,喜染镇的事,相信施主一定能处理好,贫僧就此别过,若是有缘,自会再见。”
尼才和尚说完,退身离开。镜辞蓁给白未济施了个眼色,白未济微微点头,立马脱了纸糊,施法悄然跟着尼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