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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恍如晨煦醉春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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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辞蓁到底用了白未济为他想的鬼法，他借着有鬼官为他设宴，颇赏脸地去喝了几杯酒。而且等酒宴结束，帝君自己又意犹未尽地找了个酒窖，让自个儿身上的衣袍也跟着酩酊大醉了一次。待他觉得衣袍浸的酒味足够浓了，才捞出晾干，继而穿上回了星旻宫。
可暮榆和辰桑万年间还没见过他们家主子醉酒，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幸而镜辞蓁非要去影舒阁，暮榆他们一想，小殿下照顾帝君已久，肯定知道怎么应付，所以两人便遵从帝君醉言，被帝君拖拉着去找这位小殿下。
然而艾卿虽盼着镜辞蓁喝的不省鬼事，但他想要的是连眸眼都闭上的帝君，而不是现在这个跟他明目张胆耍酒疯的人。
他本意愿暮榆他们把镜辞蓁再送回寝殿，等镜辞蓁睡死过去，他就可以利用镜子，神鬼不知地去给帝君下药。
可现下，镜辞蓁如膏药一般黏糊糊地挂他腰上，那双手更是像金镀的铁拷，让他死活扳不开。
小夭见状，耳根发烫的退出了房间，并告诉艾卿，他一会儿把醒酒汤送过来。
“你……”艾卿眉头快与脸拧在一块，他使劲地扒扯着腰间环绕的健硕的手臂，愤愤然道，“你放开！……我，我要被你勒吐了……”
镜辞蓁一听他难受，立马乖顺地松开手，然后坐在床榻边，睇凝弯唇盯视一人。
艾卿猛吸了两口气，接着瞧床上的人竟如此听话，稍稍思量片刻后，便决意肆无忌惮地忽悠醉仙。
他先急匆匆跑到闲塌旁，旋即爬上去，再从犄角旮旯掏出天阑给他的瓷瓶。正当他将瓷瓶握在手心，思虑如何滴入镜辞蓁双眸时，一双不安分的手忽地自身后摩挲至他胸口。
艾卿身子猛地一颤，紧接着慌促转身，结果被突然移步过来的帝君吓得又跌坐回闲塌边。
“你……谁让你乱跑的，这……这是我地盘，你要听我的！明……明白吗？”艾卿木讷片刻后，速地站直身子，也不知道他借了几百个胆儿，竟然敢用嚣张的眼神瞪着帝君，然后底气不足地训斥。
等他说完，倒把自己骇得耷拉下了脑袋，而帝君兀自春意酽酽地看着他，眼底满载的潺潺情愫似已在心上人身上周旋驻停了许久。
不知是不是酒火撩心，镜辞蓁蹿动下喉结，接着不由分说地打横抱起眼神飘忽的小殿下，却是步履稳健地走向床榻。
艾卿一霎没有反应过来，等镜辞蓁把他扔在床上，随即栖身而下时，他脑子才倏地转悠明白，忙不迭地单手抵住镜辞蓁。
他没料到镜辞蓁这酒疯耍的也忒放肆了些，居然还想着占他便宜。不过，他这便宜可不能白占。
于是，他用力翻身将镜辞蓁压在身下，然后把瓷瓶拿到镜辞蓁眼前晃了晃，接着笑涡一璇，安抚道：“我们先玩个游戏好不好，看谁能在它滴入眼睛之前，坚持不眨眼！”
镜辞蓁听罢，仅抬手在艾卿面颊摸了摸，继续凝眸浅笑着。
艾卿一看镜辞蓁也不说话，就只会傻笑，不禁微微皱眉。然而，帝君面上含笑，心里却泛起嘀咕，他不知道艾卿手里的瓷瓶是做什么用的，更不知道艾卿为何如此想将此物滴入他眼中。
不过，舍不得俩眼套不到小殿下，帝君忖度须臾，毅然决然地抢过艾卿手里的瓷瓶。
艾卿还以为这醉仙要把他的瓷瓶扔出去，不禁惊喊一声，急慌慌伸手去抢。怎料帝君竟自个儿打开了瓷瓶，紧接着在艾卿膛目结舌的注视下，那瓶中水已然滴入帝君双眸，继而璇开无痕。
自幻水？？镜辞蓁一愣，他原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却未想只是瓶让自己可以孤芳自赏的东西。
凡是滴入自幻水的人，便觉得自己美若谪仙，耀如玉华，世间任何都不及自己的美貌。可这药也分人，不在乎自己容貌的人自然不会受其影响，除非这人甚是在意自己的外表，如此用一两滴欺骗自己，倒也极有功效。
艾卿见自个儿目的已达到，急忙取回镜辞蓁手里的瓷瓶，然后慌忙蹿下床，安安稳稳地放好自己稀罕的神水。
待做完这些，他顿觉这几天堵在胸口的顽石一下子挪开了，仿若一阵清风拂过心畔，雾霭尘埃也随之消散。虽然此药效只能维持三天，但对于他，也已是难得的奢侈。等三天之后，再想办法即可，反正年前年后聚宴也多，说不定什么时候镜辞蓁又会醉成小傻子。
如此一想，艾卿忍不住笑了笑。
而此时，被当成小傻子的帝君正无奈憋笑地盯着一个真正的小傻子，他虽不知道艾卿从哪儿寻来的这种东西，但他猜测，这位小殿下定是没有好好打听过自幻水的用法，否则也不会没头没脑的随意乱用。
药水也滴了，夜也已沉，镜辞蓁索性自作主张的施法熄灭了屋内所有的灯火。艾卿前一刻还沉浸在无所顾虑的傻乐中，这一刻突然沉没在晦暗里，他惊住片刻后更多的是诧异。
奈何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人忽地将他推拥在墙上，接着封堵着他唇舌，如饥似渴地掠夺他的气息。
而这个时候，小夭恰好送醒酒汤过来，等他看到房间内的灯火已经全熄，里面还隐约传出碰撞桌椅的声音，心里一慌，急忙抬手准备敲门。
然而，当他叩触房门的刹那，一道蓝色结界骤然显现。这道结界皎光涟漪，犹如护盾般将一切隔绝在外，一看就知道出自谁手。
小夭盯过一瞬，当即识趣地退下，免得惊扰了帝君处心积虑的大事，再丢了自己的小命。
不过，帝君的这件大事确实要了艾卿的鬼命。因房内仅剩疏疏如雪的月光，艾卿不知道自己怎样被镜辞蓁钳箍着落在床榻上，更不清楚刚刚推搡时碰倒了什么，惹得他脊背隐隐作痛。他只听到耳畔清浅的呢喃声渐渐化成沉促的喘息，紧接着便是一阵褪除衣衫的婆娑声。
艾卿早已见识过镜辞蓁不知收敛的浮躁，他倒不是担心自己受不住，他只是唯恐那两滴神水还没有生效，再被镜辞蓁知道什么。
不过他转念一想，镜辞蓁都已经醉的痴狂，八成过了这一晚，帝君看见什么做过什么，自己都不记得，况且现下屋内没有灯烛，什么都看得不似真切，或许他也可以借着月高夜长，好好邂逅一次温软清欢。
镜辞蓁原以为以艾卿执拗的脾性，还有这些时日避他三尺的异常举动，就算他以醉酒为由，这位小殿下怕是也会与他欲说还休，半推半就几次。
可他没想到的是，艾卿非但不拒，反而主动回应他的缱绻柔情。一双微微发凉的手更是迫不及待的穿过他半褪的衣衫下，指尖细细抚弄缓勾间，帝君浅痒的心思瞬间被揉碎成了盈盈清风。
艾卿如此撩拨，镜辞蓁也没有什么要顾忌的。然而，当他欲扯开身下人合拢的里衣时，艾卿身子不由地僵住，紧接着下意识地抓住滞在自己胸口的手。
他不会知道的……艾卿调整着自己已然紊乱的气息，一遍遍告诉自己，镜辞蓁不会知道的……
等这句话在他心里激荡了不知多少遍时，他才堪堪松开轻颤的手。
镜辞蓁被艾卿没来由的动作惊住良久，心底不禁拥上一瞬慌促。他想不通艾卿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如此忌惮他，每当他无意触碰艾卿胸口时，总是换来这个小殿下惶惶不安的戒备。
或许只是因为羞赧罢了。镜辞蓁浅浅笑了笑，随即俯身吻过艾卿沁染畏怯的眉心，继而细腻的描摹在他唇间。
正当一切都看似融洽淡暖时，镜辞蓁摩挲向下的手忽地怔住。等他停下动作，凭着窗外遗漏进来的华光细细一看，那双被至情的欲念浸透的瞳眸霎时曦光褪尽，空留萧索的凉意还有微漾的冷波。
而艾卿自左肩锁骨侧蔓延至胸口下的突兀的疤痕，就犹如被灼骨噬心的岩浆吞没的沟壑，将帝君满眼的桃染春色生生搁浅在这方寸之地。
艾卿觉察到镜辞蓁突然顿住，以为他醉意上头，快要睡死过去。于是，他忍不住扬唇，捏了捏镜辞蓁悲冷的侧脸，揶揄道：“怎么了？脑袋锈钝了吗？”
镜辞蓁没有应声，兀自不动声色地盯着那道灼人的伤疤。艾卿见状，心想，这人莫不是受不了天阑的神水，有啥不良反应吧？！
想到这点，艾卿一着急，便想起身点灯，瞧瞧镜辞蓁啥情况。不想他俩手刚欲推开僵持的帝君，就被一只劲健的手倏地箍住俩手腕，旋即这双手便被牢牢固垂在枕上，动弹不得。
紧接着，镜辞蓁另一只手突然轻轻落在他胸口的疤痕上，细触浅摹中全是肆意流泄的疼惜，还有无言的温柔。他一次一次的触碰，试图透过这道伤疤看到那颗温磬的心。
“冬至之后，你躲在幽陀城中不见我，是因为你被冥火伤着……回到星旻宫，你不让我碰你，是不想让我知道冥火的事……”
艾卿听到这话，瞬间怔忪地瞪圆眸眼，等他反应过来，才忿忿惊道一声：“你没喝醉？！你……你骗鬼呢！”
“你不是也骗了我吗？”镜辞蓁苦笑一声，抬手点亮床榻边的灯台，然后忍着心口仿若冰刺的疼窒，一字一句问，“为什么？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我……”我为什么不告诉他，是忧心他怪我如此莽撞，还是担心他怨怒我，是唯恐看到他瞳仁中寂灭凋谢的桃花，还是生怕他心头忽染一泓斑驳萧瑟的白雪，是怕自己后悔，还是恨自己想离弃他，还是……只是单纯的心疼他……
艾卿嗫嚅许久，仅愣愣地凝视镜辞蓁泛红的眼眸，最后好不容易启唇道了句：“我……我怕你跟着我疼……”
他说着，眼底氤氲一丝雨意，若是镜辞蓁在这时厉声质问他，这行清雨非脱离眼角落下来不可。
不过，许是小殿下这场谎言太过情真意切，帝君心里竟莫明添上三分欢愉得意。艾卿如此在意他，他还奢求什么呢，他不过就想让心上人无所忧虑的活着，然后能被他爱着，疼着，暖着。
镜辞蓁想到艾卿伤疼之时，不禁如这位小殿下所言，自己心口确实会痛。他不想再问任何，反正九幽冥火的事已经过去，如果在此刻再提及，只是徒增伤愁罢了，倒不如先让他的小殿下将千重心结解开，等过几日，他自有办法知道幽陀城当时所有的事。
况且瞧小殿下委屈巴巴的模样，万一怪责重了，说不定自己还需费心去哄。如此一想，帝君才不与他计较呢。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