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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 5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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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一个小半辈子,王珍珠又体会到了“卡文”的快乐,而且还有强制执行的AI避免编辑锁文——只要她写不出来,就不存在锁文的风险。
“我就不信这个邪了。”除了跟董二郎搬去单住,为女儿争夺亡夫的遗产,王珍珠还鲜少这么执拗地想成事过。
汉语不行就换英语,英语不行就靠画图。
折腾了有一时辰后,王珍珠总算是把一纸写完。
有了开头就有写完的强大自信。
景德帝寅时起来写福字时,看见珍珠眼下青黑地倒榻休息,小茶几被踢到榻的另一头。
看到皇帝起身叫人进来服侍,彤史女官和守夜的宦官行礼退下。
因为珍嫔总是会有意外举动,亦或是说皇帝见到珍嫔会有意外举动,薛価凤这一夜没有下去,愣是守到皇帝起床。
“你可真是太拼命了。”何嫣来叫珍珠前往凤仪宫时,薛価凤已伺候好了皇帝洗漱并派人叫醒腰酸背痛的王珍珠。
面对何嫣的真心夸赞,薛価凤没太大反应,走时提醒何嫣不要过于松懈,否者珍珠迟早会因御下不严而付出代价。
因为受过薛価凤的善意帮助,何嫣也是把这话给记在心上。
“你昨晚是在茶榻上凑合过了?”得知珍珠并未侍寝,而是忙着写文而让皇帝独自睡了一晚,何嫣的脸上就差写着“你可真是没有出息”。
王珍珠在醒后也没彻底闲着,满脑子是之后的剧情要如何避开系统限制。
大早上的本就脑子供血不足,加上又有“红毛鬼”,“弥留人”这两个词在心上压着,王珍珠的火气那是没有也能凭空造出。
“亲爱的,我入宫前结过婚也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王珍珠想破口大骂,奈何早上实在没有扯嗓子的剩余力气:“我不至于让你一个童子鸡来教我做事。”
何嫣:“……好心当成驴肝肺。”
主仆二人把皇帝送走才准备出门,结果看到凤仪宫的宦官端着盖布的托盘款款而入。
“今个儿要去寿康宫见太妃娘娘,皇后怕您没钱打赏寿康的奴婢,所以派我给您送点碎银铜钱。”
何嫣接过看起来就沉甸甸的盖布托盘。
王珍珠二话不说地赏了碎银给送礼的宫婢,后者立刻眉开眼笑地行礼离开。
“皇后可真是大方。”何嫣还是临水镇上的秀才女时,出手那叫一个阔绰,但是到了起步就是一吊铜钱的深宫大院,何嫣才对自己是个大穷人有深切体会——她舅舅所任职的客栈一天也就挣个六吊。
即使是在物价离谱的长安城,这也够一学生住上两天的客房,而且还在三环以内。
“也是跟了你这福星,我入宫还不到半年就赚了十两。”何嫣每次看到珍珠在疯狂撒币就啧啧称奇:“以前能为碎银磨得母亲骂我是个冤家,反观现在……”
何嫣不免叹了口气:“现在是有钱也没地方花在自己身上。”
宫里的用度都有定数,除了把钱送到宫外,她也没有别的方式花掉攒下的打赏钱。
王珍珠替堂妹参加秀女大选前,伯父一家为了感谢她的付出而给了珍珠五两银子,这在民间已经算是了不得的积蓄,可在宫里也不过是低级女官跑点儿活就可以赚到的打赏钱。
这一认知让珍珠产生一丝好奇——打赏的钱是怎么来的?会不会从宫里流入宫外市场?
两人来到凤仪宫时,何嫣被韩宫令叫去确认腊八贺礼,所以珍珠一人坐在外厅的椅上等着各宫到齐听训。
“您是……昭阳宫的何姑姑吧!”
王珍珠在长安也没一点儿亲戚,所以贺礼是以长储的布料为主,遣人送了御前交由礼部处理。
何嫣也想捎点东西,同早有准备的韩宫令攀谈着并向其付了五两银子。
“你也是沾珍嫔的光。”奴婢们借主子的贺礼给家里捎点布料银子的事情也不算少见,上头对其更是没有管得太严。不过要走御前的官驿,打点起来可是要比私活更贵。毕竟后者有被告到宫正司和永巷的风险,前者只要咬死了是体恤奴婢,任谁也没责罚的理由。
攀谈下来,除了要给宫令五两的辛苦费,何嫣还得花钱备上腊八贺礼。
王珍珠是好说话的,只要何嫣愿意开口,她不介意打开库房让何嫣去挑腊八贺礼,但是何嫣没脸也没理由去开这个口——迄今为止,她受珍珠的照顾远比珍珠受自己的照顾要多得多。
都已经在昭阳宫过得像个副小姐了,怎么好意思再连吃带拿要贺礼。
“剩下的五两也就是去找点剩下的陈年料子。”早上还与珍珠感叹宫里的打赏很可观的何嫣现在捂着瘪了一截的钱包唉声叹气。
柔才人的宫女见了,知道自己表现的机会终于来了。
不巧的是,觉得自己机会来了的可不只有柔才人的宫女。
梁才人的宫女抢在柔才人的宫女前,结果被宁嫔的女官半路截胡。
何嫣抬头看见一张笑靥如花的脸,对方的声音更是柔得下一秒会挽过她的手叫“姐姐妹妹”。
“您是……”
“安和宫的宁嫔长使。”搭话的女官视线落下。
何嫣赶紧藏起手里的钱袋子,冲着对方连连陪笑:“不知姑姑如何称呼。”
“唉!我就比你大了几岁,何必叫着‘姑姑’显得你我生分。”宁嫔的女官握着她的双手拍到:“叫我李姐姐就成!得空一起喝茶聊天。”
这态度连傻子都能看得不对。
何嫣想把自己的手给拯救出来,奈何对方早有准备,愣是把她锢得开始额头冒汗:“我呀!是真的稀罕你这妹妹。”
她很清楚何嫣的顾虑,但还是把何嫣拉上贼船的说道:“宁嫔与珍嫔也算宫里的异姓姐妹。”
“既是姐妹,那自然要守望相助。”
“李姑姑是真会说笑。”何嫣都快求她不要继续搞事:“宫里是以皇后为主,哪轮得到昭阳宫的说三道四。”
宁嫔的女官也不想把人逼得太紧,松开何嫣的双手笑道:“也是姐姐太心急了。”
得赦的何嫣赶紧回到珍珠身边。
感受到有急促的呼吸声在背后响起,珍珠的表情很是奇怪:“你这是被野兽追了?”
“也差不多了 。”何嫣不让自己的粗气叨扰到人,搁在珍珠的耳边说起刚才的事儿。”
一听是那宁嫔的女官,又是在腊八的当日截了何嫣,王珍珠便猜到这是为何也难:“也是难为宁嫔求到我这边来。”
曹家的落魄时众所周知的事儿,但是没人愿意揭开这个假面。魏国公把两个女儿和隔房侄女给送进宫的举动看似很不要脸,实际是把曹家在长安的面子给保留住了。
腊八节的“福”字若是没有曹家,之前靠女人撑起的残留体面便没了大半。
何嫣想问宁嫔为何不说皇后,奈何这里实在不好提到皇后。
“昨日不是珍嫔侍寝吗?怎么今天第一个来?”庄嫔的脸色比熬大夜的珍珠更差,厚厚的粉在肩上簌出一片星辰。
对面的宁嫔帮珍珠解围:“昭阳宫又离这儿不远,难不成在陛下留宿姐姐那儿时,姐姐能在陛下醒后呼呼大睡?”
没料到有宁嫔帮腔的庄嫔脸色更加难堪,好在这时皇后来了,打圆场地让她们想想要搁宫外捎点什么。
“我记得你祖父母是上了年纪的庄稼人。”上一秒把圆场打好的周皇后下一秒冲珍珠说道:“辽东那儿给宫里进了三株好参,我这根就赏给珍嫔的祖父母吧!也算是给老人补补身子。”
“娘娘可疼珍嫔。”贤妃在庄嫔出言怼珍珠时慢了步,这下算是找到讨巧的好时机了。
庄嫔闻言更是气得心里发苦。
更苦得是,她有胆子阴阳珍珠,但没胆子去讽皇后。
到时候的一行人从凤仪宫浩浩荡荡的出发。
大曹贵人瞧着珍珠上了最末的嫔位马车那是心酸不已,然后瞧着襄贵人按座次上了贵人里第一马车。
“曹家已是落魄户了。”她在车里小声抽泣:“什么人都可以排在我的前头。”
要是姑母活到现在,或是表兄没有过逝,哪轮得到珍珠还有襄贵人在她的面前耀武扬威。
大曹贵人的婢女也是十分无语,只能继续好声劝着。
幸而总爱胡思乱想的大曹贵人对寿康宫里的贵太妃是本能的畏惧,下车前就擦好眼泪,摆出一副很期待的女儿姿态。
先帝的嫔妃有且仅有五个留在宫里养老。除了是被先帝要求不准离宫的贵太妃,余者都是无法归家的无子嫔妃。
她们进到寿康宫时,座下已有客人来向太妃问安。
“皇后事儿多,这时才带嫔妃过来,你们可别误解了她。”贵太妃在上座指着皇后笑道。
次位的太妃瞧着也就三十出头,搁在现代绝对是有千万粉丝的成熟美女:“陛下心慈,让十皇子有大把的时间展露孝心。”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先帝在时,贵太妃就没少祈求先帝赐个亲王位给宝贝儿子,但是先帝一直都以十皇子的年幼来搪塞爱妃,临终时更留下一句“由他兄长替朕赐爵“把着急上火的贵太妃气得当场晕了过去。
眼看皇帝出了孝期,十皇子的爵位却没有着落,贵太妃是又气又急,拼了命地给宫里的侄女、堂侄女上上强度。
面对来自贵太妃的愤怒眼神,年轻的太嫔毫不动摇,甚至有空品茶问道:“姐姐也是上了年纪,居然爱喝陈时的普洱。”
贵太妃皮笑肉不笑道:“年纪大了,可不就想喝得柔的顺顺心肠?”
“难怪民间会有女人上了年纪就一脸慈相的古怪说法。”年轻的太妃轻松接招:“妹妹瞧姐姐也是有了一副弥勒像了。”
“陈太嫔!”贵太妃就知道这厮儿不会安分,势必会在腊八节的会面上让她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