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业绩 ...
-
鱼生真是难以预料。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希叶从来没想过他和瑞维真的能正常交流。
打到尽兴就能乖乖的，这么看来鲨鱼族还挺好哄的。海洋生物大多没什么弯弯绕绕，本能至上，随性所为。
此刻希叶正坐在蓝湾海沟，属于海巫师的那间房子里，听瑞维讲鲨鱼族的成长秘辛。距离他们“友好切磋”已经过去数日，黑梭梭的海沟一眼望不到顶，可谓场地宽阔，即使谁被揍飞也能迅速返回。
瑞维连输三回，身体上平添了不少伤痕，气势却越挫越勇。最后希叶实在没兴趣再战，便躺在大白鲨背上一动不动，闭眼装死，等着瑞维送他休息处。
——至于浕，哈哈，屋顶没了，他苦兮兮地边骂边修。
原来瑞维能在克制与冲动间来回切换，并非精神分裂，而是族母刻意教导。
鲨鱼族不少幼崽生来好战，无法克制自身慕强本能，见到强者便渴望与之一较高下。
平时打打杀杀也就算了，一直这么狂，容易惹出大事儿。
就比如严肃的外交场合。如果一见面就对着人家海王竖中指，那不得引发海洋世界大战，太丢脸了，缺乏风范。至少对上位者、长辈，一定要以礼相待，决计不可大庭广众之下动手。
教是教了，能不能做到，那就不是族母说了算的。毕竟，鲨鱼族的每一届族长，都被海王揍过。
头铁，是他们的一贯传统。
这样看来，鲨鱼族族母实乃海洋最有毅力的鱼。
受到该高等礼仪教育的瑞维也表示很有用。他已经看出来了，希叶吃软不吃硬，只要保持风度，就能换到一个长期战斗伙伴，血赚！
两条鱼在蓝湾海沟坐了很久很久，久到海巫师想把他们赶走的程度，就算没什么事做，也要呆在那里。
希叶是纯纯犯贱，全程围观奸商干活，瑞维则不想一回家就听到长辈们各种催婚的话术。
上次瑞维在希露生日宴后找希叶打架，被族母发现就狠狠地教训了。族母措辞十分尖锐，余音绕梁久久不息：长本事了，竟然追人家追到海面上去！能不能干点正事，你都要成年了，找个老婆吧！看看你这辈的兄弟姐妹，除了你，哪个没找到伴侣，希望下次你身上有伤，是老婆打的！
当然，以上这段瑞维没好意思说。鲨鱼族夫妻相处模式过于凶残，家.暴再平常不过，刚度过新婚之夜就丧妻丧夫的比比皆是。身边实例令瑞维望而却步，一看到雌性鲨鱼都得离得远远的，从不与雌性战斗。可以打，但没必要。
希叶还小，没有这种烦恼，总觉得那些东西离他十分遥远。很多海族都是十五岁成年，鲨鱼是这样，人鱼也是。
希叶安抚道：“你才十五，急什么，我大姐都三百岁了，还没伴侣呢。”
大姐……
浕修补屋顶的动作顿了一下。
那一瞬间，海巫师回忆起了被海洋女警察收缴资产的恐惧。
希恩掌管着海王手下一支大军，上能平叛，下能安保，时不时还管管非法赌博，威名远扬。几个月前，浕在距离蓝湾海沟底八千米的入口处偷偷设匿名赌盘，希恩不知怎么就闻着味儿寻来了，搞得浕一颗珍珠都没拿到。
总之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人鱼族四位兄弟姐妹全部单身，要说哪家父母最着急，非海王海后莫属。
“说得对，我要捍卫自己单身的自由。”瑞维从希恩的事例中得到了莫大鼓舞，“谁再催，就把他们全部打倒！”
希叶配合地鼓掌：“好！！”
浕连呼带孝子。
“不过婚配确实是件麻烦事。慢慢来，你一定能找到自己喜欢的雌性鲨鱼。”希叶接着说。
希叶越想越觉得麻烦。人鱼族还有别的旁支血脉，当今海后就是旁系中的一员。只不过，旁支都被分配去管理其他海域了，他根本记不清那些人鱼的脸，姐姐们应该也和他一样不愿将就。
人鱼族繁衍比其他海洋种族要困难得多，他的父母近千年也只孕育了四个孩子。这或许是大自然的约束吧，海洋霸主若是人丁兴旺，对其他种族也太不友好了。
瑞维突然问道：“只能是鲨鱼？”
这就涉及到希叶的知识盲区了。
“也不是，如果其他种族，那个，生理构造，允许的话？”
鲨鱼族经常丧偶和生理构造有很大的关系。
他们陷入了思索鱼生的迷茫状态。
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事关种族的繁衍，海洋的稳定。
“你的构造……和我差很远吗？”
“我怎么知道……”
混乱之中，那两人中的谁突然冒出一句：
“要不，看看你的？”
希叶思索无果，试图求助场内最博学的鱼：“浕叔，你什么构造啊？总是窝在黑斗篷里，我都没见过你的下半身。”
浕：“构什么构！”
两个小鬼聊这种敏感话题就算了，还敢来问他，浕实在受不了了。希恩原本就一直觉得他带坏自己弟弟，这俩熊孩子要是在蓝湾海沟干出什么离谱的事情，她绝对把错全部怪到他头上。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浕一溜烟从屋顶上跳下来，掀起希叶的尾巴鳞片，从里头抽出一个海螺号角。
别问他怎么知道熊孩子把东西藏在尾巴里！上次他亲眼看着希叶从这里头掏出海螺号角，把狗警察招过来的！
“浕叔别，等等，别吹——”
希叶迅速服软，但已经迟了一步。
浕对准海螺号角，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吼道：“蓝湾海沟，扫黄，业绩，速来！！”
希叶连忙抢回号角，拉着瑞维原地起跳，只一秒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可怪不得希叶不讲义气，毕竟浕上回也是这么干的，光速跑路，说卖就卖毫不留情。
浕也没闲着，发出报警信号后迅速找个洞藏了起来，盖上隐秘的盖子。这海底地洞可是专门为躲避希恩挖掘的，能隔绝一切声响，洞口还有鲸鱼骨骼做掩护，可谓万无一失。
……然后他就被希恩从洞里拖了出来。
一抬头，映入眼帘的便是公主殿下冷漠的面庞，以及那身由鱼鳞异化而成的银色“铠甲”。
“真是的，好歹也是我曾经的副将……”希恩小声自言自语了几句，复杂的神情一闪而过，“说吧，希叶又怎么了？”
浕语速飞快：“青春期小鱼难免有些难以解决的烦恼，我仔细思考一番觉得不能泄露他的隐私。”
希恩闻言皱起了眉头。
“我是他的家长，有义务对他负责。”
浕面不改色地开始鬼扯：“你们家小叶呢，还是个孩子，内心很脆弱的。公主殿下要如何保证不伤害他幼小的心灵？”
浕一面说着，一只手悄悄从斗篷下伸出，以手势暗示：
——不是不能说，资金没到位。
希恩：“……”
于是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希叶都发现自家大姐常常望着他，神情凝重，欲言又止。
严肃到希叶差点以为自己得了绝症命不久矣。他为此找海医做了好几次检查，得到的结果都是“青春期精力旺盛，与其胡思乱想，不如好好学习”。庸医，绝对的庸医！
终于，希恩做好了心理建设，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只要你想，一切都不是问题。喜欢谁就抢过来，姐姐替你摆平。”
希叶大喜，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好啊好啊！”
有这好事，改天再去海面上看看有没有落单人类抓。他愉快地下了决定。
希恩看着他这欢心雀跃的模样，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
歪就歪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海里物种多了去了，她巡逻海域百年，什么事没见过。
谁都不知道，她这幅清冷的模样底下，其实正在琢磨如何让公鲨鱼产卵。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业绩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