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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第 8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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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叽叽喳喳的，跟着霍萧柏一起喊他表妹，闹得瑰臻头痛，便宜都让他们给占完了。
瑰臻的性格底子里透着淡漠，不是很容易和这些小东西们玩到一起，她本人也不是很爱陪着他们闹。
但是少年人不懂得看人脸色，瑰臻如今被困在霍家宅子里，前后左右都是世情，逃不开也避不掉。
霍萧柏好像这辈子没见过表妹似的，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一个宝贝，新奇得很，几乎每天都要来看上一眼才安心。
时间一长，瑰臻便按耐不住本性，懒得再陪着他们装下去了，索性借口生病，闭门不出。
结果各种补身体的药材流水一样送进了房里，瑰臻每日要捏着鼻子灌下三大碗药。
想必琼州府的补药并非凡品，瑰臻用了几天后，竟觉得丹田中恢复了一丝气力，很少，若有若无，时隐时现，像晨间的山岚一般虚渺，瑰臻用了几天时间，才将其捉住，控在指尖，用法术摧使院中的昙花生出花骨朵，瞬间绽放。
院子门口传来一声惊呼。
瑰臻法术受到惊扰，灵力中断，再也找不回了，昙花失去滋养，转瞬凋谢。
霍萧柏几步跨到她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脉门：“我就知道，出身霍家的孩子怎可能是废物，哪怕根骨不佳，也能习得一些简单的心法，修身养性，强筋健骨，一定是那家人没用心教你，害得你蹉跎了这么多年，走，跟我去见母亲。”
他如此强势，甚至容不得瑰臻推辞，便强拉着她往前头去。
瑰臻一个劲劝：“慢些……你慢些。”
霍萧柏激动得耳后发热，全然不为所动。
瑰臻被拉扯到霍夫人的院子里，意外在门口见到了此家的男主人。
那是一个身穿玄色华服的中年男子。
瑰臻本不知他的身份，霍萧柏在见到他之后，终于冷静了些许，停在门前，行礼请安：“父亲。”
瑰臻这才知其身份，按照辈分唤人：“姨父？”
男人淡淡的应了一声，瑰臻看他眼下青黑，面色透着灰黄，一副身体不好又纵欲过度的样子，想起了之前霍夫人所提过的，她丈夫在外面养外室一事。
瑰臻心下奇怪，这男人看上去也并非强势之辈，霍夫人那刚强的性子怎么会由着他在外胡来？
霍萧柏草草请了个安，而后便没有再多看他爹一眼，拉着瑰臻便错身进院了。
看起来似乎恨不待见他父亲。
而他父亲也并未因儿子的失礼发怒。
挺有意思的。
瑰臻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时候，霍萧柏已经向母亲禀完了方才所见，霍夫人拉着她，一丝温和灵力探进了她的脉门，瑰臻丹田中集聚起的微薄法力鼓动起来，与之呼应。
霍夫人也喜上眉梢，口中少不得将那户人家一顿咒骂，发誓迟早要他们好看，一转脸，又吩咐人找些基础心法，要亲自领表小姐入道。
瑰臻的神情可以用惊悚来形容了。
她早在百年前，甚至千年前，就把自己视作一个废人了，她的一身修为，是天生地养，流在她的血脉中，而不是苦修而来，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她违逆天道时，天道毫不留情就收走了她的灵力，令她成了一个货真价实的废人。
瑰臻心想，自己大概是受不了修行的苦的。
好在霍夫人顾念这位表小姐弱柳扶风的身体，要求并不苛刻，只让她每日修习两个时辰，徐徐图之。
瑰臻带着厚厚一沓基础心法，又被霍萧柏送回房间。瑰臻拉着他打听道：“我今日似乎第一次见姨父，他……”
霍萧柏见她难以启齿，主动道：“父亲他很严肃是不是？别怕，母亲不爱见他，他通常不在家里，偶尔回来一趟想必是有正事商议，父亲他是入赘，母亲才是家里真正说了算的人，你安心住着就好。”
瑰臻点头：“原来是这样。”
霍萧柏又道：“你要好好练功啊，早日筑基，不用像凡人那般脆弱了，容颜永驻生命永镌，到时候我带你去看各种人间奇景。”
少年当真诚挚，与姓氏无关。
瑰臻脑子里又不受控制的浮现出另一个相似的身影。
当初她捡到霈川时，他已不是真正的少年了，背着一个虚假的空壳子，眼睛里一片死气，即便是后来情动，那双目光也很少燃灼人的炽热，以至于瑰臻迟迟没有发现，等她终于察觉的时候，为时已晚，他已身陷其中，为情所困，生出了魔障。
情深的人总是自苦。
瑰臻亲手将他送回了魔界，封印了通道，只盼着时间能残忍些，将那噬骨的痛从他身上割除。
他们修道之人，无论修什么道，情爱都是大忌。
瑰臻将带回来的心法摞在床头，动都没动，拿起前日没看完的话本字，继续在那些志怪故事中找乐子。
第二日，霍夫人院里来人了，请她前去修习课业。
霍萧柏的假消遣完了，一大早就回了他师父身边。
瑰臻无奈，只能跟着折腾。
霍夫人日常起居虽温和，但在修习一事上，丝毫不假辞色，每日两个时辰，瑰臻听话认真修炼了，气海却没有丝毫波动。
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怎可能因一颗小石子而翻腾。瑰臻知道自己的症结在哪，所以不强求，也不焦躁。
这日修行完毕，霍夫人喝着茶，忍不住道：“你这心性倒真是难得，想当年我那孽障刚入道时，让他静坐半个时辰就难，东西给他掰开揉碎喂到嘴边，他都不肯张嘴，可把我气了个半死。”
瑰臻端着茶盏，道：“表哥是男子，当然更活泼些，现在长大了，不也能独当一面了。”
琼州府的茶不错，味甘甜，只舌根下留一点清苦，余味很淡，转瞬即逝。
这茶，瑰臻进府以后，在霍夫人院里用了好几次，此前心里装着杂七杂八的事，没认真品过，当下，她细细回味，发现这茶的味道熟悉，好似不是第一次尝。
瑰臻拨了一下茶叶，轻声道：“这茶……”
“你觉出特别了？”霍夫人笑道：“这茶名叫碧云斜，千金难买，别处可见不到的。”
瑰臻记起来了。
确实难得，碧云斜，这是琼州府主家在议事堂用来招待贵客的茶。
早几年，霍明堂还拿它当重礼相送，据说后来因产量实在稀少，霍明堂舍不得挥霍，便不再外送了。
想必琼州府内部，也不是每个旁支都能用得起这碧云斜。
霍夫人倒是大方道：“我回头装一些给你，你可别当不值钱的东西糟蹋。”
瑰臻推辞道：“这茶给我就是糟蹋了，我也品不出好赖。”
霍夫人坚持道：“有助于你提升灵气，哪怕是当药，多喝些吧。”
长辈赐，没有再三推辞的道理，瑰臻最后拎着一小包茶叶回屋，天色暗了，她点起灯，话本字翻了几页，便长久地停在那一处，神思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院子里伺候的人劝了几回，让她早早歇下，保养身体，瑰臻没理。
月至中天的时候，院墙上翻下一个黑影，正好撞进了瑰臻的视线中。她以为是个不知死活的贼，守夜的丫头一声惊呼，便哑了，空张着嘴巴不能出声。
瑰臻这才看清那人的脸，竟是霍萧柏。
——“你怎在自己家里偷偷摸摸翻墙？”
“嘘。”霍萧柏举起手：“千万别吵，我是来同你告别的。”
瑰臻：“告别？你要去哪？”
霍萧柏压着嗓子道：“我们师父前些日子外出除魔，不慎被困了，情况似乎不乐观，我们几个师兄弟决定前去搭救。”
瑰臻打量着他的一身打扮：“偷着去啊？”
霍萧柏：“没办法，长辈们都在遮掩，根本不想我们插手此事。”
瑰臻道：“那你们为何硬要插手呢？”
霍萧柏道：“叔伯们自以为瞒得很好，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们都知道，外面变天了，妖魔当道，气焰嚣张，百姓水深火热，人间几乎成了炼狱，我等自小修道，一身本事，万不能在这种时候缩了头当乌龟。”
天真啊……
瑰臻腹诽，他们还不知道，人间的水深火热就是琼州府搞出来的烂事。
她道：“你和你那些师兄弟们，这就要走了？”
霍萧柏道：“此行危险，不知生死，也不知何时能归，我总要来与你道别的。”
瑰臻：“那你去看过你母亲了吗？”
霍萧柏当即道：“我又不傻，这事儿要叫母亲知晓了，我走不出这个大门就要被打断腿。”
瑰臻一思量，凑在他耳畔：“带我一起去。”
霍萧柏当然不可能同意：“表妹，这不是玩闹，你不知道外面有多危险……”
瑰臻不想听他絮叨，直接道：“你要是不带我走，我连夜告诉姨母，保证你出不了城就要被逮回来。”
霍萧柏一脸为难，却坚定：“表妹，真的危险，我不一定能护住你的。”
瑰臻按着他的肩膀，月色下，她眼尾晕染上一抹异样的红，瞳孔也与平常不同，透出了碧幽幽的颜色，她说：“你能。”
霍萧柏似是卡顿了一下，慢腾腾的重复了一遍：“我能。”
瑰臻：“带我走。”
霍萧柏：“……带你走。”
瑰臻收了魅惑的神通，霍萧柏还沉浸在其中，浑浑噩噩如行尸走肉，瑰臻简单装了一些银两，便随着他一起跳出了墙外，临走前，不忘让霍萧柏处理一下院里正干张着嘴说不出话的丫头们。
霍萧柏溜出家门，夜里冷风一吹，终于恢复了神志。
瑰臻的魅惑之术是长在身体里的本事，不那么正经，对付不了修为高深的人，但拿捏霍萧柏这样的菜瓜是很容易的。
霍萧柏甚至记不清刚才发生了什么，回头一看瑰臻，劈头就训：“你怎么还跟出来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