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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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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峤盯上了其中一台娃娃机的小鸭,果断投了两个游戏币。
“这个可爱,它还背着个小挎包。”谢峤算准位置,钩爪稳稳地落下,完美抓住了鸭屁股,钩子朝出洞口移动时,如无意外脱了钩。
方以程站在旁边,“强抓力的概率还没到呢。”
“再来两次应该就可以了。”谢峤继续投币,钩爪再次勾住了小鸭,缓缓移动,这次是离出洞口只有一步之遥时脱钩。
小鸭三分之一的身体悬在洞口外,摇摇欲坠。
“再来。”谢峤继续投币,这次明显感受到抓力不一样,钩爪成功将小鸭送到了出洞口。
谢峤弯腰掏出小鸭,递给方以程,“给,你的鸭。”
方以程捏了捏它的鸭嘴,“再抓点别的。”
谢峤让出位置,“你来玩儿。”
方以程以前很少玩抓娃娃,主要是他意识到本质是通过低成本,去操控玩家大脑的“奖赏机制”,刺激多巴胺分泌,从而制造虚假的快乐感。自从想明白这一点后,他就对抓娃娃祛魅了。
但和谢峤逛了一圈后,篮子里的战利品越来越多,方以程突然又产生了新的感受和认知。
你知道是概率学,所以只要坚持去抓,就一定会抓到娃娃。
这个过程会有惊喜,比如有时候抓一次就成功了,突如其来的成就感让人忍不住嘴角上扬。
当然,也会有让人抓狂的时候,好几次明明就差那么一点点,却在最后一刻掉了下来,气得想砸机器。
情绪和压力在这个过程中被一点点释放,而最终得到的快乐,也因为过程的艰难被无限放大。
最重要的是,有人陪你一起感受这个过程。
方以程点开手机录像,将镜头对准谢峤。
画面里,谢峤的侧脸被娃娃机的灯光映得忽明忽暗,眉头微皱,神情专注,手指在控制杆上轻轻调整角度。
这个娃娃机里的柴犬玩偶都抱着不同颜色的礼物盒,谢峤偏偏盯上了最里面那个蓝色的。
试了好几次,柴犬反复被吊起来,缓缓向出洞口移动,眼看胜利在望,钩爪突然一松,“啪”地掉回了原位。
谢峤无语,转过脸看着镜头,“你在拍什么呢?”
方以程把镜头转向娃娃机,“记录人类驯服机械爪的珍贵影像。”
“你来。”谢峤把手机拿过来,指着刚刚那个戏弄他好几次的柴犬蓝色礼物盒,“还是它。”
方以程透过镜头看他,“跟它杠上了?”
“就它是蓝色的。”
“粉色黄色不行吗。”方以程将钩爪对准出洞口附近的黄色礼物盒,“它都快自己跳出来了。”
“就要蓝色。”谢峤语气坚决。
方以程往机器里投了两个币,继续跟那只柴犬较劲。
连续试了三次之后,方以程终于把柴犬拖到了出洞口附近,“谢峤你以后要是敢扔了这个狗你就死定了我跟你讲。”
谢峤看着屏幕里的方以程,“你先夹出来再说。”
方以程全神贯注地盯着橱窗,这次钩爪没有松脱,抱着蓝色礼物盒的柴犬稳稳地掉进了出洞口。
柴犬递给谢峤的时候,他没有接,“盒子边缘有个拉链,你拉开看看。”
拉链拉到一半,方以程就明白了。
因为他看见了里面有东西。
白色的,小小的。
最新款的苹果降噪耳机,配着帕恰狗图案的透明保护壳。
“你在家用它听网课,就不怕吵了。”谢峤说。
方以程盯着手里的耳机,喉咙有些发紧,“怎么放进去的?”
谢峤说:“当然是买通了工作人员啊,难不成我自己爬进去?”
“要是夹不到呢?”
“那就夹到为止。”
方以程抬头的时候,谢峤愣住了,屏幕里他的眼眶红了,谢峤手一抖,镜头里突然多出一截晃动的天花板。
他站在原地没动。
因为方以程抱住了他。
这个拥抱很轻,很快就松开了。
人来人往的,方以程迅速收拾好情绪,仿佛刚刚眼眶红了的人不是他,“下次早点告诉我,还能省点币。”
“提前说还叫什么惊喜。”谢峤说,“程程,生日快乐。”
“很惊喜。”方以程把耳机小心地放进衣服口袋,“谢谢。”
“这话应该我跟你说。”谢峤看着他,“方以程你以后要是敢扔了这个狗,我跟你没完。”
方以程低头捏捏柴犬的脸,“行,今晚抱着它睡。”
“算了。”谢峤说,“硌得慌,改天给你找个真能抱着睡的。”
谢峤在柜台找了个大的购物袋,把战利品全部倒进去,“你给小宝分一些,不然他得闹。”
“都给他吧。”方以程把柴犬塞进包里,“我只要柴犬,还有那只挎包鸭。”
谢峤点点头,“可以,我都是挑着送人的,我妈偶尔也会拿几个去社区集市义卖。”
两个人又转了一圈,把好玩的都玩了,等游戏币消耗得差不多,天差不多快黑了。
“走,回家。”谢峤伸了个懒腰,“不打车了,这里坐地铁比较方便。”
“还是打车吧。”方以程看着手里的那袋玩偶,“带着它们挤地铁不方便。”
“少爷,晚高峰堵车。”谢峤说,“地铁就在商场负一层。”
......
这个站的乘客不多,他们上车还能找到位置坐。
地铁车厢微微摇晃,谢峤刚坐下就开始犯困,脑袋一点一点地往方以程肩上靠,没一会儿呼吸就变得均匀绵长,方以程闭目养神。
没想到刚过两个站,突然涌上来一群人,有个大叔挤进谢峤旁边的空位,直接把谢峤给挤醒了。
谢峤有点懵地转过脸,正好对上方以程近在咫尺的脸,近距离感受他的超长睫毛大杀器。
谢峤正想感叹你睫毛好长啊,大叔又往他这边挤了一下屁股,谢峤差点栽进方以程怀里,他皱着眉小声抱怨,“我真他妈服了......”
方以程往旁边让了让,“你靠过来一点。”
“再挤我干脆坐你腿上得了。”谢峤扯了扯口罩,调整姿势重新靠回去,“睡会儿,到了喊我。”
“嗯。”方以程继续闭着眼睛,肩膀依然保持着原来的高度。
没过一会儿,谢峤动了几下脑袋,睫毛扫过方以程的脸,有点痒,“那边有个小女孩,我喊她过来。”
方以程睁开眼,有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女孩,攥着她妈妈的衣角挤过来了这节车厢,小女孩看起来不过五六岁。
谢峤站起身,顺手把方以程也拉了起来,“来,小朋友坐这儿。”
女孩的妈妈连连道谢,“真是太谢谢你们了。”她轻轻推了推女儿,“快跟哥哥们说谢谢。”
小女孩仰起小脸,奶声奶气地说:“谢谢哥哥。”
谢峤摆摆手,“不客气。”
地铁的人越来越多,谢峤的后背紧贴着别人的大书包,硌得他难受。
趁上下车人群涌动,他们艰难地走位到座椅旁玻璃挡板和门的直角位置,方以程站在谢峤面前,一手扶杆一手撑着侧墙,给谢峤圈了个安全区。
“正好。”谢峤拽着方以程的斜挎包绳儿,直接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这姿势比坐着舒服。”
方以程不可思议地看着挂在自己身上的人,“......你确定?”
“嗯呐。”谢峤声音很轻,很快又睡过去了。
到了换乘站,下去了一拨人,又上来一大拨人,原来拥挤的空间变得更挤了。
谢峤闭着眼睛,松开拽绳儿的手去搂方以程的腰,往里收了收胳膊,小声在他耳边嘀咕,“站进来点儿。”
坚持了差不多十个站,终于听到了地铁女声播报的目的地站名,方以程小声喊他,“醒醒,我们到了。”
谢峤睁开眼睛,“这么快?”
他们出站上到地面后,天已经完全黑了。
晚上的风又大又冷,谢峤把半张脸都埋进围巾里,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饿了。”
方以程扯了扯围巾挡风,“想吃什么?”
“先回家把东西放下。”站了一路,谢峤脚都酸了,“今晚睡我家?我爸妈正好不在。”
方以程问:“去哪了?”
“我爸公司周末团建,两天一夜海岛游,可以带家属,所以他们扔下我这个拖油瓶,谈恋爱去了。”
“是你自己不想去吧?”
谢峤不说话,只是嘿嘿笑了两声。
方以程看着他,“我是不是被安排了?”
“你才发现?”谢峤笑得更开心了,“这叫饱和式关怀,不给你的郁闷有反应过来的机会。”
除了谢峤,方以程没有跟其他人提过今天自己生日,包括舅舅一家。
他还特意让方凌云也别提,不想给人添麻烦。
原本的计划是安安静静地度过这一天。
然而谢峤根本不给他机会,从早到晚给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谢峤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看见方以程正盘腿坐在地毯上玩手机,发梢还滴着水。
“把头发吹干再玩。”谢峤把吹风机递给他,“跟谁聊这么起劲?”
方以程把手机放一边,“姜宁,问我到家没。”
吹头发的间隙,谢峤注意到方以程的手机屏幕亮了,屏幕暗下去没多久,又亮了。
“聊这么欢呢?”
“讨论礼物。”方以程吹得差不多,关掉吹风机,“把头伸过来。”
姜宁送了他一个喝水的手作玻璃杯,绘着生日蛋糕的线条图案。
谢峤往后一仰,脑袋正好枕在方以程腿上,“其实我还挺喜欢的。”
方以程问:“杯子吗?”
“嗯。”谢峤闭上眼睛,“回头我也买一个。”
“那我晚点问问她哪家店。”
吹风机的暖风拂过发丝,方以程的手指轻柔地穿梭其间,生怕不小心扯掉任何一根头发。
谢峤含糊地嘟囔了一句什么。
等头发彻底吹干后,方以程才问道:“你刚说什么?”
“说你手艺不错,可以去小区楼下理发店应聘Tony老师了。”谢峤翻身坐起来,“你这脸还能混个头牌当当。”
方以程指了指床头柜的手机,“去扫码买单,先说好电子小鱼干不作数。”
“小气。”谢峤啧了一声,“赶紧回信息,别让人家女孩子等太久。”
方以程把吹风机的线认真地卷好,“姜宁的事,现在来算算?”
“改天吧亲。”谢峤干笑,“这边建议过生日不要动气呢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