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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将军的悔婚小青梅(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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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笑容像面具一样僵在了脸上,她的玉手暗自用力,掐断了玲珑香架上的一根线香。
“本宫知道你的出身,你家经营米铺,且爹娘健在。”
“陆夫人真是绞尽脑汁为自己脱罪,甚至妄想与皇室攀亲,无端中伤本宫,只会罪加一等。”
楚怜顺着皇后的言词展开分析:
“不错,正是因为米铺那对夫妇,我才会怀疑自己的身世,他们昔日误以为我与人私奔,就与我撇清关系,如此无情,仿佛我不是他们的亲生孩儿。”
“得知李嬷嬷的死讯后,我终于确定了我身上一定还背负着巨大的秘密。”
“朱静仪与何玉都涉足官场,他们的死可以说是朝政之争,唯有李嬷嬷,她一介老妇人,凶手有什么理由要杀死她?”
“李嬷嬷被堵口而死,也就是有人让她闭嘴。她死前最大的波动就是与我发生口角,凶手急于灭口,除非李嬷嬷说出了什么至关重要的话。”
“我想来想去,只有那一句,她说我和皇后一样,这句话听上去是在骂我狐媚惑主,但也可以理解为,我与皇后长相相似。”
“皇后娘娘,您也是狐狸眼,若我没猜错,您眼角下应该有颗泪痣,不过对外用妆容掩盖住了。”
皇后嘴角下垂,指尖摁住一截线香,细细将其捻成粉末。
“本宫的私隐,你一个罪妇无权过问。”
“与其在这里试图拉本宫下水,不如想想怎么求你那位陆将军救你一命,皇帝看在他份上,或许容你不死,只要下半生囚禁天牢便可。”
大殿之下没有回应,楚怜蜷缩着身体在地板上挣扎,不多时竟吐出一口鲜血。
皇后微微受惊,指着地上的血迹问:
“这是怎么回事?”
楚怜虚弱一笑,有气无力地说:
“我早知今日进宫没有好下场,为了不拖累将军,我已服了断肠散,这样,将军就不会有一个待罪之妻了。”
“皇后娘娘,您一定很高兴吧?”
“别以为我死了您就可以高枕无忧,宫中还有人知道这件事。”
皇后刚缓和的脸色又变得苍白,她走下大殿,在楚怜面前问道:
“说,还有谁?”
楚怜避而不答,反去问皇后。
“娘娘,李嬷嬷勒索您多年,为何您不直接下手,而是等到今日呢?”
皇后不语,楚怜抓住皇后的裙摆,柔弱地说:
“看在我命不久矣的份上,能不能告诉我。”
皇后斟酌良久,终于开口:
“那个老妇昔日威胁本宫,她说她在本宫身边留了一个内应,若是老妇出事,内应就会第一时间将偷龙换凤一事禀告皇帝。”
“前不久本宫终于找出了内应,将其除去,这样本宫才能对老妇动手,这个老妇猖狂多年,也该死了。”
“您以为那个内应就是朱静仪?”楚怜问。
太子没有遗传到皇后的过敏体质,因为他根本就不是皇后所出。
当日朱静仪送出金凤呈祥,若是楚怜吃下了,楚怜会和皇后一起出现过敏反应,而太子却没有,皇上看到这一幕,定会起疑心。
这道金凤呈祥被送入宴席,就是有人暗中证实偷龙换凤是否为真。
皇后如此聪慧,当然立即察觉到了危险,她下意识认为送这道菜的人就是李嬷嬷留的内应,因此决定除去送菜之人。
当日皇后阻止皇帝将朱静仪收监,也是为了方便自己尽快下手。
皇后没有否认:
“她刚刚受辱,此刻上吊自尽,顺理成章。”
楚怜摇摇头,鲜血从嘴角溢出,流到脖颈处。
“娘娘,您有所不知,朱静仪长街闹事时,陆将军废了她一只手,她只剩一只手有力气,怎么可能将自己吊上房梁?”
皇后略有震惊,但随即很快恢复冷静,露出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是不是自尽又如何?皇帝已经认定将一切责任归咎于你,宫外风波,皆与本宫无关。”
楚怜奄奄一息地说道:
“娘娘,您错了,朱静仪不是李嬷嬷的内应。”
“这个秘密是李嬷嬷生存的本钱,她不会告诉任何人,所谓内应,从一开始就是骗您的。”
“那道金凤呈祥是用来验证你我的过敏体质,但前提是有人将皇后芒果过敏的秘密泄露了出去,您细想想,还能有谁?”
皇后凤目圆睁:
“杜秋生?不可能,他是本宫的家养大夫,在本宫还未出阁时便开始伺候本宫了,本宫入宫后又提拔他为太医,何尝亏待了他?”
楚怜腹部抽搐不已,她用所剩不多的力气说:
“娘娘,您或许忽视了,人是需要尊严的。”
“那日杜太医抢救您时,单看太子的行为,便知道他私下经常打骂宫人,杜太医也算德高望重,如何能忍得?”
“民间有句话叫,瞒得过神仙也瞒不过大夫。”
“多年以来,杜太医照顾您和太子,恐怕早就看出太子身上没有您和皇帝的遗传特征。”
“杜太医不缺名利,他将真相告知邺王,不过是给自己出口恶气罢了。”
皇后十指瞬间变得冰凉,如何又牵扯上了邺王?
她稍加思索,便明白那金凤呈祥是邺王制作的,朱静仪不过是个替死鬼。
看来,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皇后怜爱地托起楚怜的下巴,和蔼地说:
“楚怜,多谢你,真是本宫懂事的好女儿,临死了还这么贴心,向本宫提示身边的威胁。”
“你死后,本宫会将你风光大葬,你放心去吧。”
楚怜傲然一笑,甩开皇后的手。
“娘娘错爱,我没有那么贴心,太子并非皇帝血脉,此事关乎国本,皇帝应该知晓。”
“哦?你以为就凭你空口白牙颠倒是非,皇帝就会听信你一面之词?你有什么证据!”
楚怜闻着满室的幽幽昙花香,开口道:
“证据就在你我四周,娘娘方才碾碎的昙花线香价值连城,这东西原料昂贵,工序繁多,非皇宫不可用此香。”
“而后宫之中,唯独皇后娘娘喜爱昙花。”
“第一次被暗杀当夜,我乔装打扮,与黑衣人擦肩而过,曾闻到过这种昙花香,今日我才知,原是出自娘娘宫里,此为证据一。”
“被圣上召见时,我请圣上给我看了朱静仪的验尸报告,她除了脖颈上一道勒痕外,还在脚腕上有个凤凰图案的烫伤。”
“如果我没有猜错,暗杀朱静仪的黑衣人与暗杀我的是同一批人,朱静仪也闻到了昙花香,她常出入宫中,自然一下子想到真凶就是您。”
“朱静仪那般睚眦必报,她一定会留下线索指认您,她知道死后犯罪现场可能会被清理,所以最保险的做法是将线索留在自己的尸身上。”
“黑衣人对她围追堵截,她情急之下把一支凤头钗插进香炉里,然后假装蹲下捡东西,其实是利用高温把凤凰图案烙在脚腕上。”
“凤凰是百鸟之首,自然寓意皇后,此为证据二。”
“证据三,太子是否皇帝亲生,只需滴血验亲便可……”
楚怜的话没说完,就被皇后阴沉地掐住了喉咙。
“别说是三样证据,你就是有证据三千,也奈何不了本宫。”
“本宫的皇儿必须是太子,本宫会不惜一切代价去维持他的身份。”
“楚怜,从你生下来不是男婴的那一刻起,本宫就希望你死!”
皇后加大了力气,楚怜气息渐弱。
凤栖宫的窗户突然被人破开,皇帝站在窗外,满面阴鸷。
“来人,传朕旨意,滴血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