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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00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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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怎么就放他走了呢?此刻殷蕙万分后悔。
就在不久前,她被一个男孩将冰激凌倒扣在头上,逼着熊孩子道歉后,她居然就这么轻易地放他离开了。
现在殷蕙只能站在街道捶胸顿足的后悔。倒不是她要为了这件事和那孩子死磕,而是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可以接触到人和物了。然而这居然仅限与那个男孩,等她意识到这点,再想去追的时候,男孩已经走出了街道,坐上了黑色的私家车扬长而去,只喷了她一脸的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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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无目的的行走,脚机械性地交替着。来到这个地方已经一周了,她没有喝过一滴水,吃过一粒米。更甚者,没有人能看到她,听到她,她就像游魂一样在这个世间徘徊了七日。
哦,不对,有个男孩能看到她,可惜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离开了。
那个男孩离开了虽然遗憾,但正因为他让殷蕙重新燃起了希望。头两日,她用尽一切办法想要与周围的人建立联系,随后被打击到的不止是心灵,困顿交加的身体也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再不进食喝水,她便会在身体的打击下自行消亡。若不是自己目前的特殊状态,很可能她早就倒下了。
但能去哪呢?在这个世界她突然变成了不存在的人。以前看过一个坚果国的节目,让参与者不以任何形式与任何人交流,除了衣食等必备生活物资,甚至不能带一片纸进去房间。若能呆满三十日便能获得一百万。
当时她是什么感受?嗤之以鼻,别说一个月,就是再长些她也能做到。现实狠狠地给了她一个巴掌,这才多久,七天,甚至不用被关在狭小的房间内,这种被世界遗弃的感觉不是她所能承受得住的。
周围的草已经漫过腰际,殷蕙能感觉到柔韧的叶片划过皮肤的同感,不过她没有查看,反正不会有任何伤痕出现在身体上。
凉风顺着江面吹袭而来,殷蕙的刘海在空中飞舞,抬目望去,前方是一片广袤的江河。她停下脚步,目视前方。江湖在风的伴奏下浪起潮落,荡漾着涟漪,她的心却奇迹般地平静了下来。
这个时候她的大脑才又开始正常运转,回忆起脱离那间白房子时听到的断续之声。
找到和改变很好联想,找到某个人或某个地方、某个东西,然后改变它从而扭转自己的命运。存是什么意思呢?幸存、存在、存活......可以有百十种组合,但似乎没有一个是合适整句话的。
回忆不自觉地又拉回到了那夜,殷蕙现在回想起来挺后悔的,若是当初没有多管闲事,或者发现的时候立即报警,或许自己就不用面对眼前的困境。
殷蕙连那人的面貌都没有看清,除了知晓比她高一个头有余,还有那飘扬的蓝发,其他的没有一点印象。是的,她连对方的脸都没正经看过,起先是光线太暗,后来疲于奔命根本没有心思观察。会注意到他的发色,还是昏迷前远光灯的照耀。
当时没有功夫想,后来在白房子里闲得发慌,殷蕙无数次回忆起那头发色,觉得那个人一定很骚包。
“别磨磨唧唧的耽误时间,等会老大又要骂人了。”不远处有三人走过来,其中一个男人大嗓门道。
“谁磨叽了,不是你硬要在那里吃了再回来,哪能耽误这些时间。”第二个男人觉得第一个开口的男人在影射他,心中顿时生出恼怒来。
“那总比你好吧,伸爪子去摸人老板娘的月匈,害得我们跟着打了一架。老大说了我们这次‘请来’的人不寻常,要低调,你倒好,恨不得把警察都闹过来。”第一个人犟嘴。
“你以为我没看到,你那爪子蹭了那女的大腿、臀部好几下,人家只是没有当场发作罢了。好意思说我。”
“你个......”第一个人终于被成功激怒了,他握紧拳头,肌肉鼓鼓,青筋更是暴起,一副要动手的模样。
“好了好了,一个少说一句。老四你也太冲动了些,都是自家兄弟,可不兴动手。老八,现在是特殊时期,我们都要低调些才好,等做完了这一单,哥哥请你去见识那些高级的妞。”见两人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第三个人才出言劝慰。
回头,殷蕙见到三人的手上分别提着几个大大的塑料袋,看外形,里面应该是些吃的用的。
只这一眼,她便对他们失去了兴趣,又将身体转回去,背对着三人。
三人间的气氛暂时又恢复的和谐,他们从殷蕙身侧走过,目不斜视,与之前的所有人一般,当她并不存在。
月轮升空,江面的风越吹越凉,殷蕙搓了搓手臂,跺跺脚,决定离开这里。虽然无法被人感知,但她的对外界的感知并未消失,持续的吹了几个小时的冷风,她已经感觉浑身冰凉了,再不离开这里,她就真的会要倒下了。
去哪里是个问题,殷蕙从初始的那条街走到这片区域用了约四五日的功夫,那时整个人都是迷茫的,并没有特定的目的地,只是沿着能走的路一直走下去。更何况她从来认不清方向,迷路是再正常不多了。
正前方是江面,左右和后边的是齐腰深的草地,殷蕙环顾一圈后,沿着地面踩出来的痕迹继续向前。
这是一条不足两尺宽的土路,或许是靠近江边的缘故,泥土还有些湿润。能看出来这条路近期被使用的频率还是蛮高的,边缘的青草被压了下来,垫在了地面上,多少能让鞋底的泥不那么重。
沿着这条路走了十分钟的样子,前方不远处出现一幢高两层的楼房。距离江边百来米的样子,墙面是灰黑色的,给人一种陈旧的感觉。浅黄色的光从二楼的窗户溢出,向黑暗中的灯塔,指引着行人的方向。
只犹豫了一秒,殷蕙决定去房子里休息下。她现在又冷又累又饿,饥寒交迫,急需一个避风的港湾。
绕过门口一辆开放式运货汽车和面包车,殷蕙大大咧咧地从半掩着的大门进入。
大厅里四个男人围成一桌正打着扑克,桌边地下都是些瓜子花生壳、烟蒂和熟食包装袋,当然,里面的东西已经被吃掉了,留下的只是油腻腻的袋子。
殷蕙露出了忍耐的表情,这里的气味可真够呛的,捂住口鼻,绕过这里她打算找间干净的房间休息。
一楼只有两间住人的房间,一间里面躺着一个穿了背心的男人,他那巨大的呼噜声直接将才到门口的殷蕙劝退了。另一间简直就是垃圾集中营,床铺铺盖凌乱不堪,地面各种生活物资及食品包装袋的废料。她很难想像在这间房内的人怎么受得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