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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00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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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这藏好，我去前面看看。放心我会回来接你的。”殷蕙将不知什么时候被李耀抓住的衣角从他手中扯开，起身观察了一番，向某个不确定的方向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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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入睡后不久，李耀便感到身上冷热交加。冷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地往温暖的地方靠近，那里散发着源源不断地热气，让冷到颤抖的身体稍获慰藉。即使是热的时候他也不愿意离开，他觉得这就是记忆中妈妈的怀抱。虽然他的妈妈根本不爱他，但在最无助最脆弱的时候，他想要的依旧只是母亲的一个温暖的怀抱。
直到被折腾了好几回，被背到了一个不甚宽厚的背上，陌生的气味让他清醒片刻，母亲并未在他身边。一滴汗珠顺着她的额角滑落，李耀也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在起伏颠簸中，时间的流逝变得不那么明显，但李耀知晓这个人应该背着他走了很久很久。好几次他能感觉到身体向下滑落，他以为自己会落地，她会放弃他。每一次她又将他提了上去，再继续向前走。
但当这一刻他真的被放下来的时候，李耀心中的恐慌被无限放大，他这个累赘终究还是要被抛下了了吗？他紧紧拽着一片衣角，妄图留下这个人，无论她是谁都好，不要将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我会回来接你的。”这人说。她的声音一点都不温柔，但奇迹般地让他觉得安心。他相信她会回来找他，带他离开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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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殷蕙一直在试图认清方向，不能她找到了对的路，却把李耀弄丢了吧。
幸而不远处有颗枯木，殷蕙勉强用它作为锚定辨识方向。
身体上的疲乏她已经习惯了，虽然难受，殷蕙发现只要忽略它不去想它，那么也不是不能继续坚持下去。咽喉处的疼痛越发强烈了，她咳了几声，估计是着凉了。
不能停下来，她有预感，只要停下来休息，她便不会想再起身了。哪怕她尽量忽略，身体上每一块肌肉都在控诉着主人的超限额使用。
又来到了那幢房子前，门口停的两辆汽车被三辆警车及一辆高级的私家车替代。房屋内外进出着一圈穿着制服的人，显然之前那群男人不是被抓就是提前逃走了。殷蕙现在并不关心那些，她身上此刻突然间又蓄积了一道力量，快速向房子的方向奔去。
有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捂着脸哭泣，她身旁身躯高大的男人搂着她，轻拍着她的背安慰。
“李耀应当关在这里一段时间过。那群绑匪非常谨慎小心，在我们找到这里之前又转移了地方，现在线索再次断了。若是他们再联系你们，还请李先生和夫人稳住他们，我们一定会将他们抓住，救出两位的儿子的。”年长的警察挺同情这对夫妇的，挣这么多钱有什么用，唯一的独子被绑走了，还不知生死。
“谢谢，麻烦你们了，张警官。请务必找到我们的孩子，其他的都不重要。”男人浑厚的声音响起，平静的表情也掩盖不住双眸中的悲伤。
“喂，警察叔叔，救命啊，有个小朋友被绑架了，他现在正发着烧躺在野外呢，快去救人。”殷蕙从远处奔过来，大声叫嚷着。
可惜在场的人均无视了她的存在，没有任何人对她及她的话产生反应，中年夫妇依旧在和那位年长的警官说着话，周围的人也对她视而不见。
可恶，忘记没人能看到自己了。殷蕙上前试图拽住一个警员，可惜她依旧无法触及到任何人。咬咬牙，她恶狠狠地看着这里一眼后，向来路狂奔回去。
大约用了二十分钟，靠着之前的记忆，殷蕙找到了躺在草丛中的李耀。此刻他蜷缩成一团，膝盖顶着胸口，双眼紧闭，露出的半边脸依旧绯红。
入手的温度让殷蕙忧心，李耀已经高烧了有段时间，没有吃药也几乎没有条件物理降温，她很担心他会因此耽误，加重病情。
“走，警察找到那间屋子来了，我们快过去，只要他们发现你你就得救了，快，我们走。”殷蕙跪坐在李耀的面前，轻轻摇晃他。
呼出的每一口气仿佛都带着灼热，李耀艰难地眯开一只眼。他也想起身，但身体好沉，沉到他连坐起来都困难。
好不容易看着李耀睁开了眼，不一会又马上闭上了，殷蕙知道时间不等人，天色已晚，若是再在这里耽搁，那群警察或许就会离开了。
弯腰揽住李耀的肩膀，殷蕙在使力的时候眼前一黑，直接栽倒在他的身上。停顿了几秒才再次爬起来，她咬住下嘴唇，再次使力，等把李耀架起来的时候她感觉自己要虚脱了。
半拖半抱地将李耀带离原地，此刻殷蕙的心中只想着一件事，要快点，快点带着李耀去那幢房子那边。汗珠从身上各个部位浸出，她感觉自己是刚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
到了，殷蕙几乎喜极而泣，眼前已经出现了那幢房子。她托架着李耀继续向前，只要再靠近一些，那群人就能看到他了。
“不，等等，李耀在这里，你们要找的人在这里，别走，别走啊。”殷蕙亲眼看着那群一直在房子内外进出的人一个个上车，一辆、两辆汽车发动，从她眼前开走。
不可以，不能让他们离开了。殷蕙爆发出空前的力气，猛拽着李耀，几乎将他拖行着朝最后一辆车奔去。
“唉，也不知道那群人将李家的小孩弄到哪里去了，这一片都是荒地，连接四方，又没有监控，这次打草惊蛇，也不知道下回还能不能及时赶到。”张警官叹息着和车里的徒弟道。
狠狠吸了最后一口，张警官将烟蒂丢在地面，用皮鞋踩了踩，随即弯腰上车。“回去吧。”
最后一辆车子发动的声音，殷蕙眼睁睁地看着它驶离两人。铺天盖地地绝望笼罩着她，双腿不再听从大脑的指挥，扑通一声，两人叠着摔了下去。
捂着脸，泪水顺着面颊滴落在地面，殷蕙再也控制不住地嚎哭出声。就只差一点了，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这么倒霉？救什么人，不去多管闲事也不会来到这个地方，不来到这个地方也就不用经历这坑爹的一切。千辛万苦将人背了回来，到头来还是一切成了空。
原本远去的警车却掉头驶了过来，耳边突突地发动机响声让殷蕙的哭声戛然而止，面部还停留着哭的表情，新产生的眼泪依旧顺着眼角留下来。
“这里，这里。”想到他们看不到自己，殷蕙又抓起李耀的手，在空中挥舞。
张警官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逐渐远离的房子，眼角余光似乎瞄到了什么。“停车，停车。不，倒回去，去我指的那个地方。”
开车的小王警官听师父急切的声音，虽不知所以却毫不犹豫地猛打方向盘，三百六十度掉头向张警官所指的方向开去。他开车的速度不快，以方便他师父寻找目标。
“在这，这里有人，是个小孩，应该是李家的孩子，快快快，将他抱上车。”张警官凭着记忆向那个方向寻找，终于在靠近李耀的位置看到了一只摇晃的小手。
甚至没等车完全停下来，张警官直接从车上跳下来，奔向似乎精疲力竭，垂倒在地上的李耀。“好孩子，我们终于找到你了。”他温柔地抱起李耀，入手滚烫，不由得隆起眉峰，李耀的情况不好。
“师父，怎么样，他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小王警官拉上手刹，将车停在一旁，跟着下了车。来到张警官身旁，蹲下身查看李耀的状况。
“在那群人手上受了不少罪，发烧昏迷了。先上车，带他去医院。”张警官抱起李耀，向警车走去。
小王警官紧随其后，先帮师父拉开后座车门，等师父抱着李耀坐稳，他才关好门直奔驾驶室。
“这么小的孩子，他是怎么从那群匪徒手中逃跑的？”他们发现李耀的地方离市区有两个多小时的车程，是非常偏僻的地方。车上的气氛非常沉闷，小王警官的思维开始发散。
“我也想不明白，一般这种绑架孩童的案子十有八、九是会灭口的，他不逃出来估计也活不成了。等他醒来了再问问吧。对了，等会记得通知他父母。”听了师父的回答，小王警官才发现他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从后视镜看到师父的目光落在怀中李耀的脸上，小王警官点点头，说声“好”，一脚油门加速行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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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水，营养不良，发烧，这孩子受了大罪，需要主院治疗。”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徘徊，李耀迷迷糊糊醒来，片刻又睡了过去。
完全清醒是在入院后三天，李耀睁眼是纯白的天花板，顶上刺目的白炽灯让他双眼不是适应地迅速分泌泪水。当意识完全回笼时，他感到周身酸痛，仿佛跑了一场超长马拉松般，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叫嚣着疲乏。
抬了抬手指，感觉手指被夹住了，李耀下意识挣脱，突然感到手背针扎般地疼痛。可不是针扎嘛，手背上的针在他的移动下挑开了皮肉，鲜红的血液顺着胶带缝渗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