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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何至于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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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罗小五亲了我而没有做任何解释这件事,我百思不得其解,也再也拉不下脸皮去问,我很担心他会直接说:“不是金娘你要试的?”
在他眼里,似乎我们的关系没有任何变化。他还是像从前一样亲切温和,人畜无害。
好像也不能说没有任何变化,他似乎对自己是否喜欢姑娘这件事越发感兴趣,总想让我再找些事情试试,譬如,亲亲之外的其他事。
但我怂了。
经此事后,我有点不敢看他,想躲他远点,也为了缝制那几件衣服,故而想将他撵出我的房间,不允许他再在屋子里打地铺。
我终于理解了那句俗语,玩火自焚。
罗小五对此安排颇为无奈,揉着眉心道:“金娘,为何亲吻后不能住同一间屋子。不是你主动要试的吗?”
果然,这句话恐怕以后会成为我的妖生污点,时不时要被他拿出来说。
“我,我试试就是亲一下,可你,可你做了什么?”想起那晚被他吻的喘不过气,全身瘫软,这张老脸又不自觉的热辣起来。
“金娘,我的银子都拿来给你买衣服首饰了,没银子住客店。”他说这话时,可怜兮兮,我想大概是装出来的,可是谁让我花他一大堆银子。
“我,我不同你说了。”再纠缠下去,估计只会让自己更加无可辩驳。
终于是我拜下阵来,没能将他撵出房间。
我只能去找顾清儿,还没推门,却听见里面有男人的低语沉吟,有几分耳熟,可是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正欲抬脚离开,门吱呀一声从里打开,顾清儿朝我笑笑,面容略显疲惫。
我往里扫了一眼,没有其他人。
“清儿,你方才同谁在说话?”
她轻轻摇头:“无人,想是你听错了,你来的正好,那几件衣服已做好,我教你绣图样。”
那几件衣服裁剪的极好,她已经细心的将图样轮廓绣上,大多在袖口处,不显眼却十分雅致好看。
然后一针一线教我,极是细致。
直到见我绣出完整的一枚叶子,她才缓缓开口笑道:“柳娘,你真是心灵手巧。我祝福你和罗公子琴瑟和鸣。”
我没太好意思,笑着打哈哈:“这话太早了些。”
“不早。也不知道这一世之后,我们是否还能再相见?是否有缘再在盐池见到你。”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并没看我,恍若在想一些其他事,面色也比以往苍白,看着很是灰败,这种神色,我从前只在将死之人身上看到过。
我有些担心:“清儿,怎的今日如此伤感?”
她摇头轻笑:“柳娘,你之前说,这一世寿终正寝,我就可以忘记前尘往事,重入轮回,修一个好命?”
我不知为何她突然这样问,却还是点点头,范廷安是这样告诉我的。
“如果真是那样,仿佛也不错。”
“你改变主意,不找那个心上人了?”她的话里透着古怪,我更加忧心。
“找到如何,不找又如何?终不过是这万千尘世浮华的几刹那,有因就有果,有果就有因,因不知何起,果不知终局,追寻到底,兴许只会伤人伤己。”
她这样忽然的释然,让我不觉的想起方才听见的男子声音 ,那人到底是谁,和她说过些什么?
“柳娘,我真的太累了。不想再入人间轮回。”
可是否轮回,轮回何道这并不是她如何想便如何实现的。她忽然想通看起来是好事,可是因为太突然,却让人更加忧心。
我迫不及待的想看看罗小五拿到的宿命簿子。
正欲告辞离开时,顾清儿却叫住我,递过来一只绣帕,那只绣帕上仍旧绣着一朵两生花。
“柳娘,假若将来有缘,你遇到我的心上人,将这个留给他做念想。”可是还没等我接过,她又缩回手,笑着道:“算了,连个念想也没必要,两相遗忘,落个干净。”
“既然放下,那便彻底放下罢。”她淡淡一笑。
她真的是太过反常,我要赶快弄明白她命里前因后果,等弄明白,再来开解她也不迟,此时已是多留无意,便匆匆告辞。
罗小五却不在房里。
我心内的不安加剧,匆匆给他施了一道神识秘传的法术,可是许久都没得到他的回音。
正坐立不安时,却见范廷安急匆匆的赶来。
我从未在那千年玄冰似的脸上,看过那样直白急切的焦灼。
莫非是罗小五遭遇什么不测,心中不由咯噔一声。
“范大人,罗小五呢?”
“柳掌柜,顾清儿呢?”
我们同时开口。
我此时也顾不得去问他为何要找我要顾清儿,他的慌乱让我更加不安,我忙道:“她没在房里么?一个时辰前我们刚见过。”
他颓败的扶着桌子,摇摇头:“房内无人。”
“范大人,您为何找她?清儿她…”
“她是不是同你说了什么?”他没有回我,只是着急的看向我。
我压抑着内心的疑惑,将顾清儿的话,一一陈述。
看着他一点一点白下来的脸色,纵使他不说,我也明白过来,他和顾清儿有着极深的牵绊关联。
我斗胆开口:”范大人,不会顾清儿这么多年,一直要找的人是你吧?”
他身形一震,缓缓地跌坐进椅子,腰间挂着的,上回没看真切的钱袋,此时我也终于看清了,隐藏在吉祥云纹里,袋尾绣着一朵艳丽的两生花。
原来,真的是他。
我竟从来未曾将他们二人联系在一起。
他来风月楼果然不是来寻仇的,他是来守着她。
我也忽然想起来,在顾清儿门外听到的男子声音,为何觉得熟悉。
那个人也不是别人,仿若是几百年不见的妖王大人,我那决裂的未婚夫婿,相柳氏。
“清儿是不是被妖族抓走了?”
范廷安摇摇头,颓败而落寞:“她知道了,她全都知道了。”
顾清儿此时不知是死是活,我语气并不友好:“范大人此时与其坐在这里伤心难过,不如赶紧四处寻寻,上穷碧落下黄泉,总要寻着人,才能了却所有前尘往事。”
却不料他猛地抬头紧盯着我,眼睛里满是狠和恨:“呵,柳掌柜,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是?若不是你,她早就修行圆满,何至于此?”
我被他呛的一个踉跄,却还很不服气:“若不是你不让她知晓身份,任由她不停轮回受苦,她又何止于此?”
“你这个从未爱过的柳树精,真是什么都不懂。”他说话刻薄苛刻,毫不客气。
不等我再反驳,他便隐身离去,我猜测他应该是去西荒。
我立即跟在他身后,无论顾清儿和他有何瓜葛,她都是我的朋友。
即便他嘲我什么都不懂,我也不想再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