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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比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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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川十分热络，说觉得和我们很有眼缘，还邀请我们一同去他家下榻，被罗焱婉言谢绝，道我们初来此地想随意逛逛，不过他推荐了一间客栈。
那客栈据说也是全京城最好的，好不体现在豪华，反而是雅致上，正合我的心意，距离十五还有几天，可以四处走走。
却不曾想，能在此处碰见顾清儿。
我仔细辨认了许多时候，才能确认真的是她，且她是人身。
“这，她重入轮回了？”刚问完，自己便发现不对，年龄不太对的上。
果然，罗焱摇摇头：“没有，她还是你上回见到的那个顾清儿。”
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当我以为她早已化作灰飞时，她却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并且成为了京城第一客栈的老板娘。此时的她已经三十来岁，眼神中透露的都是睿智和温和，似乎脱胎换骨，她笑意盈盈的迎来送往，整个人洋溢着活力，却又因年龄的加持愈发稳重，再也没有从前那样的无边愁绪。
真美。
我想走过去和她说说话，却又担心打破她此时的岁月正好，她如今沉静如水的模样定是抛却了所有过往，放下所有执念而来。我不想成为唤醒她的那个人。
罗焱似乎看出我的心思，笑道：“她没有选择轮回，没有选择轻生，到如今，那应该是想明白许多事，倒是你想的有点多。”
我点点头，却也没走上前，随缘罢。
用饭时候，罗焱看出我魂不守舍，给我盛了一碗汤，笑道：“你若是想知道范廷安的下落，就把汤喝完，我同你说。”
我朝他脸上亲了一口，将碗扒拉到跟前。
“知我者，莫若罗小五也。”
他吃吃笑了一声，接着便对范廷安后来发生之事娓娓道来。
范廷安在西荒大战中受重伤，归根究底都是为了找寻顾清儿，而那时候的顾清儿既没有被相柳带走，也没有自去寻死，但相柳交给了她隐匿自己的法术，所以那时候我们遍天入地都寻她不着，以为她灰飞烟灭了。
我们都不知道，初时罗焱也不知道，可是没过多久他便知晓缘故，但是也未曾告知范廷安，她既然躲着，那代表她不想见他，于范廷安而言，跟灰飞烟灭也无二致了。
罗焱便问范廷安：“你守了百世，到如今是这个结果，悔不悔？”
范廷安苦笑：“我不知道，到如今，我也不知道什么对错。可是就此叫我放下，也十分困难。”
思量许久，他决定入轮回往生。临走前他同罗焱说：“我叫她受过许多苦楚，既然已无可挽回，那我便也都受一遭，才公平。”
“可是，这样做却无任何意义，她看不到。”罗焱道。
“什么才能称作意义？如今我也不知道了，只是随我本心，想去做罢了。”
这话听起来，透着通透，也透着万念俱灰，罗焱便不再劝他，放他入了轮回。
就这？！
罗焱挑眉：“金娘在期待什么？”
说不上来，其实这样的结局也挺好的，可是我生性喜乐，总想能有个圆满，可是我也明明知道求不得圆满。如此去想，只能平添烦恼。
这一夜，我睡的十分不踏实，身子忽冷忽热，半睡半醒，却不敢有什么动静，怕惊扰了罗焱。这个感觉十分熟悉，每十年一次，撑个一晚便能平安无事。
头回这样的时候，我以为自己要死了，可是第二日便恢复如初，然后便多了一个有灵力的柳叶子，引魂香便是用这个叶子做引酿成。
我自己将这个过程称作蜕变，动物修炼都是什么灵珠元丹，如我等树木修炼便会炼成灵植，初时我以为这个东西可以精进我的修为，可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后来无意间发现酿酒很好喝，也是无意间发现可以让人忆起执着。
今日这回，恐怕是我最后一次炼化出此等灵植，叫我既痛苦又不舍。这枚叶子我早已经想好了用处，酿成一壶忘情酒，等我灰飞烟灭的时候拿给罗小五喝，骗他说可以一直记得我。
哈哈，这样的结局也是挺好的。
可是我撑了大半夜那灵叶也没出来，难受疲惫的睁不开眼睛，到后半夜恍然觉得身上不再忽冷忽热，开始变的凉丝丝的有些舒服，我才放心的睡过去，应当是成了。
睁开眼时，罗焱正用手巾替我擦拭额头，见我醒来，露出一丝笑：“醒了？饿不饿，我煮了粥。”
看样子还是被他发现我不太舒服，我佯装无事笑道：“哎呀，罗小五，我就睡个觉罢了，你怎么如此伺候我？哈哈哈。”
他深深望了我一眼，将粥放在唇边吹了吹，递过来：“那你睡个觉，为何会睡上三天？”
坏了。迷迷糊糊的我只觉得睡了一晚而已，怎么的就变成三天？太不对劲了。而且我摸了摸怀里，并没有从前会出现的灵叶，难道这一次不舒服并不是蜕变？
“阿焱，我没什么问题吧？”如果有，他自然会发现。
“就是贪睡了些，能有什么问题？”罗焱表情平静，调侃道。
我装傻的笑笑，吃着粥，忽然想起来一件大事儿，我睡了三日，那今日就是十五，今晚可不就是风华亭之约么？
现在天色刚刚擦黑，幸好来得及。
“快快快，我们去看戏。”
最终，还是在罗焱的强烈要求下，喝完一碗粥才出门。其实作为精怪来说，三日不吃也没什么的，罗焱应该比我更清楚，许是关心则乱？想到这里，心里又觉得有一点甜。
罗焱施了瞬移术，将我带至风华亭不远处，然后便提着灯笼往亭内走着。钟平和申川已经在那里等候，申川急道：“你们怎得才来？叫小爷我好等。既来了，咱们开始吧。既然是我发起的挑战，那规则自然由我来定，今日咱们比三关，这第一关是写情诗。不拘形式，胜在动人，好不好，咱们交由这位娘子评判。”
申川看着钟平，笑的几分奸诈，手却指着我，叫我一个女子评价情诗好坏，这倒是挺公平的。
可钟平却不这么认为，他皱着眉头，带着几分气：“你这纨绔，说是比学问，做劳什子情诗？”
申川笑的恣意：“自古文士最风流，至情至性者，情诗。如若做不出来，那便做得假学问，你不做，那便认输？”
钟平生气却辩驳不出来，我有些同情他。这激将法在他身上一用一个准，都不用换招数的。
“比就比，一炷香时间，做不出来的算输。”钟平妥协。
我斜靠着亭边坐在那里吹风，罗焱悠悠的拿出一把扇子替我打蚊子。申川挤眉弄眼，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钟平拧眉在思考着。
我凑近罗焱身旁低声道：“你说钟平是不是傻，申川出题，那肯定是准备好了，他竟然就这样接招。”
罗焱低笑：”也不尽然，早有准备也不一定能打动你。”
我点点头，可是一眼看过去申川便是那风流姿态，钟平就是个木讷书生，我很是怀疑后者能做出动人情诗来。
一炷香燃尽，山间小风吹拂，舒适的我昏昏欲睡，也是很奇怪，明明都睡了三日，竟然还如此困倦。
又是申川先开口：“我先来。飒飒秋风生，愁人怨离别。含情两相向，欲语气先咽。心曲千万端，悲来却难说。别后唯所思，天涯共明月。”
好诗。离别愁怨落在最后一句，天涯明月与共，添了几分洒脱。
钟平闻言似乎也有些诧异，可能料想申川做不出来这样的诗，顿了片刻便也缓缓念出来自己所作：“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青烟翠雾罩轻盈，飞絮游丝无定。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笙歌散后酒初醒，深院月斜人静。”
好一句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我看申川神色，一丝苦笑在他唇角转瞬即逝。我以为自己看错了，望着罗焱，罗焱笑着点头，随即开口：“看来钟公子更胜一筹。”
一个书呆子把情诗写到这份上，果然是了不得。
钟平神色淡淡：”第二局比什么？”
申川笑的不怀好意：“兵法。”
有点意思。前世钟平是个小将军，排名布阵自然很有心得，可是如今……这病弱书生模样，兵法会是他所擅长吗？
果然见钟平皱眉：“如何比法？就在此时此处？”
申川点头，有些自得，以为这一局自己能震慑住对方。毕竟在这荒山野岭的，不慌手慌脚已经是不易。
“这夏日晚间，知了甚多，我们再比一炷香，谁抓的知了多，谁就获胜。”
我心内摇头，这申川果然是不作死，不罢休。这明摆着欺负钟平这个瘦弱书生。
钟平沉默了半晌，方点头，我主动将灯笼递过去，他却没接：“多谢夫人，抓知了不用这个，既然是兵法，那自然无需蛮力。”
二人往两个方向去了，不多时，钟平反而先回来，他手上空无一物，我笑道：“你这是要认输？”
“非也。我已经布下陷阱，晚点去收即可。”说罢，坦然坐下喝茶，一点不见焦灼。
直到一杯茶终了，他方出去片刻放回，果然抓了一网知了，申川已洋洋得意的等着，见他手里的猎物，顿时有些泄气，一并数出来，二人均是不多不少六十只。
“我这些是飞身几棵树才抓到的，你手无缚鸡之力为何可以抓如此许多，定是作弊。”
“此局既然是你出题比兵法，自己用了蛮力反而说我使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钟平因为被质疑而生气。
“那你如何抓住这许多？”申川懊恼多过好奇，其实我也想知道。
“用蜂蜜。”蜂蜜吸引他们，又自带黏性叫他们无法逃脱，果然聪明。
“那这局平手，我们来比第三局。”
“这局不是平手，不好意思，我手里还有一只。”钟平将手心打开，半死不活的知了还在蠕动。
“你，你，你……”这回终于轮到申川炸毛，面红耳赤却无话可说。
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哈哈哈哈。
“还请申公子说话算话，不要再来书坊闹事。”钟平言罢，朝我们拱拱手，欲下山。
这戏挺有趣的，我也看够了，便挽着罗焱的臂膀也要一同下山。我悄悄拽了拽罗焱的袖子：“哎，你说会不会还有后着？”
“有，申川会耍赖，肯定没完。”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