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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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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演如同一辆高速行驶的列车，载着“星穹”的荣耀与汗水，轰隆隆地碾过一座又一座城市。上海、北京、广州……每一站的体育场都化为星海的港湾，每一次全场合唱都成为难忘的印记。赞誉与票房双双飘红，他们用无懈可击的舞台，将曾经的质疑与风波彻底碾碎。
然而，密集的行程如同绷紧的弦，对身心都是极致的消耗。在完成又一场酣畅淋漓的演出后，柯瑾在庆功宴上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眼前短暂发黑，幸好被身旁的祁望不动声色地扶住。
“怎么回事？”回到酒店套房，祁望关上门，眉头立刻锁紧，手背贴上柯瑾的额头。
“没事，可能就是有点累，低血糖。”柯瑾勉强笑了笑，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
祁望没说话，只是沉着脸，将他按坐在沙发上，转身去打电话。不到半小时，团队的随行医生便上门做了简单检查，结论与柯瑾说的大致相同——过度疲劳，需要强制休息。
“明天飞成都的航班改签，下午再走。上午所有非必要活动取消。”祁望对着电话那头的执行经纪下达指令，语气是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挂断电话，他看向柯瑾，“听到了？休息。”
柯瑾想说什么，但对上祁望那双写满担忧与不容反驳的眼睛，话又咽了回去。他知道，在这件事上，他没有商量余地。
第二天上午，柯瑾在酒店房间里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房间里静悄悄的，窗帘拉得严密，只留了一条缝隙，透进一丝暖阳。他感到久违的、睡到自然醒的餍足。
起身走出卧室，发现祁望正坐在客厅的落地窗前，膝上放着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旁边还摊开着几份乐谱。晨光勾勒着他专注的侧影，安静而美好。
“醒了？”祁望听到动静，抬起头，合上电脑，“厨房有温着的粥和小菜，先去吃一点。”
柯瑾走过去，没有立刻去厨房，而是从背后抱住了坐在椅子上的祁望，将脸埋在他宽阔的脊背上，闷闷地说：“谢谢。”
祁望拍了拍他环在自己胸前的手：“去吃饭。”
平淡的三个字，却让柯瑾心里软成一片。他听话地去吃了东西，感觉精气神恢复了不少。回到客厅，他蹭到祁望身边，看着他屏幕上复杂的编曲软件界面：“在改《共生》的bridge部分？”
“嗯，总觉得这里还可以更饱满一点。”祁望随口应着，手指拖动着一个音轨。
柯瑾安静地看了一会儿，忽然指着其中一个合成器音色说：“这里，如果换成质感更空灵一点的Pad，会不会更好？能突出后面你那段钢琴的颗粒感。”
祁望操作的手一顿，有些讶异地抬眼看他。柯瑾在创作上向来更偏重感性和歌词，很少在如此细致的音色选择上提出具体建议。
他按照柯瑾说的，切换了音色。果然，原本略显沉重的铺垫瞬间变得轻盈开阔，为后续的钢琴留出了更充分的表现空间。
祁望眼中闪过一抹亮光，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他拉住柯瑾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的另一张椅子上，将一副耳机递给他：“来，一起。”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两人头挨着头，沉浸在音乐的微观世界里。他们为了一段和声的走向争论，为了一个鼓点的轻重试遍各种可能，也为了一个灵光乍现的奇妙搭配而相视一笑。这不是工作，更像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高级的游戏。
直到肚子再次抗议，他们才从忘我的状态中脱离。叫了客房服务，简单的午餐也吃得有滋有味。
“好像……很久没有这样，只是安静地待在一起，做喜欢的事了。”柯瑾咬着勺子，忽然感慨。
祁望看着他眼底恢复的神采，伸手用拇指擦掉他嘴角一点酱汁：“以后会有的。”他顿了顿，补充道，“等巡演结束，房子买好。”
“家”这个字眼，再次被提及，带着温暖的实感，驱散了旅途的疲惫与漂泊。
下午抵达成都，接机的粉丝依旧热情。但团队严格执行了“保护”指令，快速通道离开，拒绝了所有媒体群访。当晚的演出，柯瑾状态回满，与祁望的配合更是臻至化境。
演出结束后，他们没有参加庆功宴，而是偷偷溜出了酒店。没有目的地，只是戴着口罩和帽子，牵着手，漫无目的地走在成都夜晚依旧热闹的街头。
初夏的夜风带着麻辣火锅的香气，路边的宵夜摊人声鼎沸。他们像最普通的情侣一样，在路边买了一份糖油果子，你一个我一个地分食，甜腻的滋味一直蔓延到心底。
在一个僻静的街角，高大的梧桐树投下斑驳的阴影。祁望停下脚步，将柯瑾拉近，低头，隔着口罩，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
“累不累？”他低声问。
“和你在一起，就不累。”柯瑾摇头，眼睛在夜色中亮晶晶的。
就在这时，祁望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是王总发来的信息，内容却让他的眼神微微一凝。
“怎么了？”柯瑾敏锐地察觉到。
祁望将手机屏幕转向他。上面是一封邮件截图，发自那个曾为他们提供Eclipse线索的未知号码。内容依旧简短：
“Eclipse核心成员与制作人内讧，新专辑主打歌涉嫌抄袭北美独立音乐人旧作，证据确凿，舆论即将引爆。时机已到。”
柯瑾倒吸一口凉气。这简直是……天赐良机。对方从内部开始崩塌，根本无需他们亲自出手。
祁望收起手机，脸上没有什么幸灾乐祸的表情，反而异常平静。他看向远处灯火通明的城市，淡淡地说：“看来，连老天都觉得，他们不配做我们的对手。”
他重新牵起柯瑾的手，握紧。
“走吧，回去休息。明天，还有更大的舞台在等着我们。”
他的目光投向更遥远的南方，那里是此次亚洲巡演的终点站，也是他们计划中，迈向国际市场的桥头堡。
风波自会平息，敌人终将败落。而他们的征途，永远是下一个舞台，下一片星辰大海。
成都之夜的悠闲像一块小小的夹心饼干，甜蜜却短暂，很快又被密集的行程吞噬。飞往下一站长沙的航班上，柯瑾靠着舷窗假寐，祁望则戴着耳机，反复听着《共生》的现场录音，指尖在膝盖上无声地敲击节奏。
忽然，他感觉肩头一沉。侧头看去，柯瑾不知何时真的睡着了，脑袋歪倒，正好枕在他的肩膀上。呼吸均匀绵长，睫毛在眼下投下安静的阴影，卸下了舞台上的所有光芒，显得格外柔软无害。
祁望的动作顿住了。他慢慢取下一边耳机，小心地调整了一下坐姿，让柯瑾靠得更舒服些。空乘经过，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肩头那张恬静的睡颜。
一种饱胀的、近乎酸涩的柔情充斥着他的胸腔。他想起几年前，他们还是互看不顺眼的对手，在狭窄的化妆间里剑拔弩张。谁能想到，如今这个人会毫无防备地睡在自己肩头，成为他生命里最重的牵绊和最亮的星光。
他极轻地、近乎贪婪地凝视着——柯瑾微微张开的唇，随着呼吸轻轻翕动的鼻翼，甚至额角那一小块因为长期带妆而有些敏感的皮肤。一种强烈的冲动促使他低下头，想在那光洁的额上印下一个吻。
然而，就在他的唇即将触碰到肌肤时，柯瑾似乎有所察觉，迷迷糊糊地动了一下，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肩膀，像只寻找热源的小动物，嘴里发出模糊的呓语：“祁望……到了吗？”
祁望的动作僵在半空，心跳漏了一拍。他迅速直起身，掩饰性地清了清嗓子，声音刻意放得平稳：“还没，再睡会儿。”
柯瑾“唔”了一声，并没有真正醒来，反而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更深地埋进他肩窝，再次沉沉睡去。
祁望看着重新睡熟的柯瑾，无奈地勾了勾嘴角，眼底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纵容和宠溺。他重新戴好耳机，将音量调小，任由那份沉甸甸的温暖透过薄薄的衣料，一直熨帖到心底最深处。
抵达长沙，刚入住酒店，王总的视频电话就追了过来，语气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好消息！Eclipse那边彻底乱了！抄袭实锤，韩网那边骂声一片，几个核心代言已经黄了，原定的回归计划无限期推迟！”
屏幕那头的王总红光满面，仿佛年轻了十岁。柯瑾和祁望对视一眼，脸上却并没有太多大仇得报的快意。
“知道了，王总。”祁望的反应很平淡。
“就……知道了？”王总有些意外他们的平静。
“嗯，”祁望看了一眼身旁的柯瑾，语气没什么波澜，“跳梁小丑而已，不值得浪费情绪。我们更关心明天的舞台。”
挂断电话，柯瑾蹭到坐在沙发上的祁望身边，戳了戳他的手臂：“真的一点都不觉得解气？”
祁望抓住他作乱的手指，握在掌心，淡淡道：“他们选择了最下作的手段，也收获了应得的结局。仅此而已。”他捏了捏柯瑾的指尖，目光转向他，“我们的精力，应该放在更有价值的事情上。”
他所谓的“更有价值的事情”，很快便有了答案。
长沙站的演出，在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中进行。露天体育场里，粉丝们穿着雨衣，挥舞着荧光棒，在雨水中呐喊，场面热烈而悲壮。
当演唱到《星穹之下》时，雨势正猛。雨水模糊了视线，打湿了演出服，贴在身上又冷又重。唱到那句“在无人知晓的夜晚，星光也显得寂寞”时，柯瑾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被台下粉丝无惧风雨的支持所感动。
就在这时，一直在他侧后方弹奏钢琴的祁望，突然停下了演奏。他在万众瞩目下，站起身，大步走到舞台中央，径直脱下了自己那件早已湿透的黑色外套。
在全场错愕的注视和震耳欲聋的尖叫声中，祁望将还带着自己体温的、相对干爽的外套，不由分说地披在了柯瑾肩上，将他整个人裹紧。动作快得不容拒绝，自然得如同呼吸。
雨水瞬间打湿了祁望仅穿着单薄演出服的上身，布料紧紧贴在肌肤上，勾勒出流畅而富有力量的肌肉线条。他却毫不在意，只是抬手，用指腹抹去柯瑾脸颊上冰冷的雨水，低声说了一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话：“别感冒。”
然后，他转身走回钢琴前，湿发贴在额角，水珠顺着下颌线滚落，重新弹奏起来。姿态从容，仿佛刚才那个惊世骇俗的举动再寻常不过。
柯瑾愣在原地，肩上外套残留的体温像一团火，瞬间驱散了所有寒意，烧得他眼眶发热，心跳失序。他握紧了话筒，接下来的演唱，声音里注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哽咽的力量。
这一幕，通过直播镜头，传遍了全国。
【我疯了！这是什么偶像剧情节！】
【祁望男友力MAX！直接给我看哭了！】
【他真的好爱他！雨那么大，他只担心他会不会感冒！】
当晚，“祁望雨中为柯瑾披外套”的词条，以碾压之势登顶热搜，将Eclipse抄袭的丑闻彻底挤了下去。评论区成了大型嗑糖现场，之前所有关于他们关系的负面舆论，在这一刻被这直白而霸道的守护击得粉碎。
回到后台，柯瑾还没从那种巨大的情感冲击中回过神。祁望已经被工作人员裹上了厚厚的毛巾，正拿着另一条，走过来要帮他擦头发。
柯瑾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仰头看着他，眼睛还红着，语气带着点难以置信和汹涌的感动：“你……你刚才……”
“怎么了？”祁望挑眉，动作不停，用毛巾仔细擦拭着他湿漉漉的头发，语气理所当然，“你嗓子要是倒了，后面巡演怎么办？”
又是这种口是心非的回答。柯瑾却不再像以前那样会被他骗到。他知道，什么巡演，什么嗓子，都是借口。这个人，只是用他最笨拙又最直接的方式，在保护他。
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又涨得发酸。柯瑾忽然踮起脚尖，在祁望还带着雨水湿气的唇上，飞快地亲了一下。
“奖励。”他红着脸，声音很小，眼神却亮得惊人，“给……给我最棒的搭档。”
这一次，祁望没有反问“只是搭档？”。他看着柯瑾绯红的耳根和闪烁又勇敢的眼神，喉结滚动了一下，眼底暗流涌动。他猛地扔掉手中的毛巾，一手扣住柯瑾的后脑，一手揽住他的腰，将这个蜻蜓点水的吻，加深成了一个漫长而湿漉漉的、带着雨水味道和彼此灼热体温的缠绵之吻。
后台嘈杂的人声、庆祝的香槟、来往的工作人员……仿佛都成了模糊的背景。在这个角落里，只有急促的呼吸、激烈的心跳和唇齿间无声却震耳欲聋的爱意。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气喘。祁望额头抵着柯瑾的，声音低哑带着笑：“这下，不怕被拍到了？”
柯瑾靠在他怀里，平复着呼吸，闻言抬起头，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清澈和坚定：“不怕。”
风雨同舟，荣辱与共。他们早已是彼此最坚实的依靠。
窗外，长沙的雨渐渐停了，夜空被洗刷得格外干净，隐约有几颗星子探出头来。而他们的巡演列车，即将驶向此次征程的终点，也是新的起点——那个被誉为“东方明珠”的，更大的国际舞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