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出山2 ...
-
姬康揉下晕乎乎的脑袋，磨起后牙床，嘀嘀咕咕，“婶子们都说，阿爹长地白净，就是脾气爆得跟熊瞎子一样，真没说错。”
“嘤嘤……”
轻微地抽泣声传入耳内，在场的人循声见姬荷抽动肩膀，在抹眼泪。
姬荷就像刚露尖角的荷包，瓜子仁的小脸清纯娇俏，水灵的眼眸里蓄满泪水，正扑簌落下，樱桃般娇嫩的双唇倔强地紧抿。
弥蒙着双眼，见众人望来，呜咽道，“阿爹，我也要去，呜呜……”
姬发轻拍女儿的肩膀，看向族长时欲言又止。
山里的娃儿少，凡做人爹娘，没有一个不疼孩子。
姬发没有驳斥女儿的要求。况且，他也想女儿在外面寻到合适的归宿。
早有预感的姬盛不需要他开口，爽快道，“昨天就说过，她要去就去吧。”
小姑娘破涕为笑，抿唇，挺起小胸脯，抓紧肩上的包带，等父亲帮她下崖。
姬发拍下女儿毛茸茸的脑袋，笑道，“我说的没错吧，还哭什么，傻妞妞。”
“爹，说过多少次啦，叫我小荷，阿荷。”姬荷一跺脚，又点头笑起来，双眼放光得望向远方。
姬淑转头，眼眺远山。这个山里谁不想离开？就是父亲执着于祖训。
联想起姬盛昨夜的谈话，再想他今晨提及的通婚。
父亲在一定程度上是愿意变通的，但是他的心里又有不愿意离开的因由。
崖底下喊话上来，姬乐父女已到底。
姬命一抄手就把儿子抱进怀里，而后一跃跳下。
少年地尖叫声刺破云霄后戛然而止。
为方便男人们出入，“之”字木桩旁是稀疏的桩钉，此处有绳索加持，能同时供两人下崖，在场的长者就不用绳索，纵身而下，在圆木桩上做个缓冲，可直达崖底。
姬发虽有功夫，但他谨慎，怕女儿手脚不够灵活，陪女儿走“之”字木桩。
姬盛也想抱姬淑一跃而下。
“淑儿，咱们得赶紧了。”他把不明所以的女儿抱在怀里，“阿爹带你下去”。不等姬淑抗议，抱着她纵身而下，尽显豪气。
崖下几人见这对父女落地，先后展露笑容。
姬淑倒没觉得什么。父亲赶时间就会这样。
然而，下崖就被嘲过一番的姬康特别大声，“淑姐姐，姬乐笑话我，你不也是被盛大伯带下来得呀。”
姬淑横他一眼，而姬乐握拳就揍，为小伙伴出气。
小少年傻傻地往姬淑身后躲，反被送到姬乐的拳头下。
三人间一阵热闹。
姬发父女落地后，众人整顿一番沿石道而行，直达昨日两小儿玩耍的山涧处。
在此处，一行人被姬盛叮嘱一翻后依次沿溪涧旁小径而行，而后逐渐偏离山涧。
行约一里，众人被薄雾包围。
遵姬盛的叮嘱依次有序得深入，行约半里，雾气消散，入眼一片芳草碧连天的景象。
这是假象。
人若继续朝前会被无所觉得送回。
这便是月牙山周围的弦月大阵。据传当年修仙者为保护姬族设置的护山阵。
姬盛带人依九宫之法在草场上来来回回地绕着走，走出约不知多久多少里，大概半柱香的时间，众人终于到达门禁处。
此时，已有三人先一步到达，围站在块半腰高的黑色石柱前。
正是要讨亲的三人。
最小的姬齐先声夺人，“盛哥，再不来，我就要把这石头撬起来试试。”他指的石头就是法阵的阵眼黑石。
吊儿郎当的口气，惹得姬发骂他。“臭小子，你敢不敬先祖。”
姬齐欲反驳，撇见他身侧的姬荷正睁双水眸，波里漾满青涩。
瞬间，他改主意，笑道，“发大伯别生气，我说着玩儿嘛。哪敢真动手啊。”脸皮厚，不管不顾就是一声大伯，惹得姬发横眉瞪他，不住念叨，“傻小子，臭小子”。
姬仲作为老大，朝姬季明使眼色。
季明得信去救自家兄弟。
季明拿脚踢姬齐，使眼色令他走开，而后缓缓地道，“发大哥，你见多识广。我们之中属你经验最多。你看，这一路走个三天够了吗？”
姬发缓了缓脸色，随后道，“差不多吧。这不是给你们三讨亲，来回怎么也要十天。若是能带上你们的婆娘回来，估计还要再多一二天。”
“是是……不知我们带的礼钱够不够啊？”
姬发道，“我看得再猎点野物。你们是去相看媳妇，带得东西自然是越多越好。这山里的货啊在外头值钱着呢。”
“哈哈，是啊。我可带好些皮子、草药去镇上换钱，你来瞧瞧。”
姬发随姬季明去看货，至于旁得也不需上心。
姬盛听完姬仲关于弦月大阵的汇报后，呵止玩闹的孩子们。
叫来姬淑，递她一块方形玉牌，“淑儿来吧。”不作解释，可他的内心又特别地明白。这次出山，他要闺女记住来回的路。
姬淑接过物件来到石柱旁。
石柱通体黑色，顶端方形，上刻一种未曾见过的兽形图案。
她回忆父亲演示的步骤，深吸口气后把玉佩嵌入图案中心的兽形胸口的凹槽，再把三颗灵石放在兽身三处要点，正要割破指尖取血，姬盛已快她一步,割破手指挤出血珠，滴落在玉佩上。
顷刻间，灵石化作齑粉飘散，玉佩上荧光浮动。
正前方显现一层光幕，光幕上透出口子。随血丝融进玉佩，缺口就越来越大，直到成人可以通过。
此时，光幕外的景色清晰可见。
姬盛道：“仙障已开，大家出去吧。”
众人有序而出。
最后，姬淑把玉佩收起后再离开。
阵法外，与月牙山稍显不同的深林气息扑面而来。
然而，小辈们只对阵法感兴趣。
姬乐道，“为什么东西拿掉，门洞还在？咿，消失了。”
姬淑回望时门洞已消失，入目的月牙山不过是个平常山头。
缀后的姬齐先是撸把姬乐的头发，被打后，笑嘻嘻道，“仙人把这叫禁制，仙术的一种。咱们要有族长的牌子和血才能进出。”见小娃们好奇，摇头道，“啧，说了你们也不懂。”
姬乐等人表示不服，要他说出个一二。
姬淑因偷下过山，已知开启弦月阵法的方法。因有这番经历，才坚信修仙可以找到回去的办法。
她的五感日益敏锐，察觉到姬齐时不时扫来的目光。
姬齐做个鬼脸，露出口白牙，幼齿的行为让姬淑想起些许前事。
姬仲三人被戏称为光杆，但实人古道热肠。常常帮助村里的孤寡家庭，更妙的是他们理智、坦然，直接跑到家里求父亲解决姻缘大事。
这般理所应当、理直气壮，至今让人难以忘怀。
姬人淳朴的心思正如青山流水，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观之清晰，察之清透。
行远路，望归途，林深不知处。
来路被树木林草遮掩，原始的丛林气息把人的感官调动到极致，因湿闷的环境而心生乏味，但在姬盛的多次提醒下，一行人不敢有丝毫懈怠。
尤其是五彩斑然的蛇虫飞萤，蜘蛛毒网，乏味的赶路途中不失为一种警醒的提示。
父辈让几个孩子徒步行走，不要求她们快速，只为锻炼她们。
姬盛下达指令，姬季明和姬齐挥舞柴刀开道，折枝砍木，修缮这条早已被踏足无数遍的古路。
姬荷闷不吭声，打头跟在姬仲身后前行。
姬乐三步并两步，蹦跳地要越过姬荷，而姬荷目不斜视，看似毫不在意，步子却加快几分，丝毫不让。
两人前前后后互别几次。
姬乐没占到便宜，因坎坷的山路好几次差点摔跟头，攒下一肚子气。
姬淑拉住她放慢步子，沉下脸示意她看路。
姬乐赌气地绕到她身后，同不紧不慢的姬康拌嘴撒气，却被自家父亲敲打几句才消停，嘟嘴跟在姬淑后面。
几人的父亲们缓步缀在后面，偶尔出面挡下蛇蚊等。
姬命悄声对姬侯道，“你家这丫头无法无天的，就姬淑能治她。”
姬侯回道，“是啊。小姑娘黑脸的样子还真有几分老族长的味道，有时候连我看了都有些悚。”
闻言，姬命哈哈大笑，见小孩儿们回头，忙呵道，“你们好好看前面的路，当心四周的毒蝎蜘蛛飞蚊，这些可不是有人开道就会跑走的东西。”见几人往前看，又对姬侯道，“你还真别说，有时候是有那么几分味道。”
黄昏将至，丛林里的能见度降低，各种奇怪的咕噜声愈发多。
远方传来深冷的狼啸声。
姬盛站在被清理过的山路边，对徒步地孩子们道，“大家坚持下。”
几个孩子哪有力气回他，就姬淑点头应下。
黑夜彻底来临前，众人赶到姬盛要求的地方，树杆搭建的简易木屋。
木屋简陋，但能遮风挡雨，是姬族人往日出山落脚的地方。
在他们到前，姬季明和姬齐已把四周整理一番，点起火坑。
姬盛带姬仲几人把四周勘察一番，洒下驱散毒蛇毒蝎的药粉后才回到木屋。
他见孩子们虽皱巴张脸但无人喊累，心生欣慰之余，倒也心疼。
这一天下来走的路虽不长，但孩子们骨子里传承的姬家人的坚韧被展露无疑。
姬命架上锅子炖煮吃食，姬侯等人再去拾捡枯枝。
姬盛同姬仲又去外围探查，尽可能保证众人的安全。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