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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小白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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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辞看见对方通过了好友申请,微信弹出“SGY_177”的名字。
苏辞给他写的备注是:【重要】。
SGY_177:【106,79,102。】
三组数字。
——胸围106,腰围79,臀围102。
苏辞记住了,慢慢打字。
【谢谢。】
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我做好后寄过去,请问方便告诉我收件地址吗?】
另一边,沈观言无言片刻。
他本来记得,苏辞看起来很乖的孩子,年纪也不大,被欺负只知道躲在角落,都不知道反抗,挺令人怜惜。
原来是自己看走眼了?
又一个想攀附的Omega。
手段还格外拙劣。
他想起了苏辞的长相,顶多下巴小巧精致了点,也没什么资本能勾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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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地高尔夫俱乐部绿意盎然,视野极好,容砚川结束会议,陪几个圈内朋友打球。
天气太热,阳光直晒得人额上出汗。
容砚川没有穿正装,换了身深蓝色运动上衣和长裤,袖口卷到小臂,他站在发球区一侧,在等待下一杆时,慢条斯理地擦拭球杆。
“我昨天在蔚景湾遇到个有意思的小朋友。”对面草地上,有人拖着杆走过来,面容带笑。
说话的是沈嘉叙,容砚川大学时期的朋友,也是沈观言的亲哥哥,比沈观言轻佻不少,还被称为“风流董事”。
“长得平平无奇。”沈嘉叙穿一身撞色的冰丝短袖POLO衫,戴了一幅Dior的偏光太阳镜,晃着球杆随口说,“又瘦又小,脸小得一巴掌可以摁住。我原本都没打算看第二眼。结果一走近,被他眼睛吓了一跳。”
容砚川瞥他。
“你知道吧,有些Omega的眼睛很漂亮,我喜欢。”沈嘉叙勾唇道,“一看就不是从酒店培训出来的,眨一眨都像会掉眼泪,可怜兮兮。”
容砚川淡淡:“你看得挺细。”
“那当然,”沈嘉叙说,“他还冲我道谢。”
他笑得风流倜傥,仿佛在回味:“啧,乖得很。”
沈嘉叙侧头:“你说会不会是个学生?不然哪来的不懂规矩的小孩。”
容砚川终于淡声道:“你知道他叫什么?”
“……忘了问。”沈嘉叙想了想。
容砚川没回应,阳光落在他侧脸上,将他眼睫拉得很长。他挥了一杆,球干脆利落地飞出,落在旗杆前一米处。
沈嘉叙吹了声口哨:“状态不错嘛,老容。”
容砚川:“你心情挺好?逮着个小孩祸害。”
容砚川绕回球车取水。
“说真的,你都32了,老处男。”沈嘉叙忽然说。
容砚川:“......”
沈嘉叙:“别怪我多嘴,你要不是我朋友,我都信你是道观里出来的,干干净净、滴酒不沾、谈情说爱万万不可。”
“三十二岁不近色,传出去谁信啊?”
容砚川拧开水瓶,冷静地喝了一口,不疾不徐道:“他们无聊。”
沈嘉叙:“也不是没道理——谁让你连联姻都推了三次?哦,你自己不结婚,转过头就祸害你儿子。我可听说叶家的少爷长得不差,送画送到你家宅子去了。”
容砚川阖上水瓶,偏头看他:“你不是也单着?”
“我单着是花天酒地,莺歌燕舞。”沈嘉叙说,“你单着是佛珠念经,我们不是一路人。”
容砚川接过球童递来的毛巾擦汗,笑了一下。
沈嘉叙:“你要是看不上眼,我就抱走了,小白兔我最喜欢了。”
“那个小朋友,”他压低声音,“到底是不是你的菜?”
容砚川漫不经心地将毛巾放回袋中,转身朝下一洞走去,只留下一句:“我不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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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蔷薇高中的教学楼走廊依旧明亮,三年级流传着一条新消息:
叶寄晚的生日快到了。
叶家背景显赫,叶父是棠市老牌企业家,在酒店、医药、商业地产上都有布局。尤其是叶寄晚的大伯父,在电视财经频道上频繁露面,传闻中的“省商联常驻理事”。
升旗仪式后,叶寄晚回到教室,宣布道——
“我的生日派对定在‘雁栖湖·曜澜庄园’,欢迎大家来。”
教室里顿时一片吸气声。
曜澜庄园,棠市近郊一个封闭式高端私宴会所,占地近百亩,只对会员开放,订席需提前两个月起订,知名人物连婚宴都难求。
他们高三A班也不是个个都是有钱人。很多是靠着奖学金进来的,还有许多是普通家庭的孩子。
“太壕了吧。”
“真的假的?”
“曜澜庄园我只在《棠市生活志》上看过!”
“我妈说庄园里的桌布都是定制的......”
“有次我爸陪客户去过,光是入场流程就要安检三次,花名册还要提前七天上交,草地上的灯全是从意大利运过来的水晶吊灯改装。”
“叶寄晚这么一搞,感觉金蔷薇的生日宴都要卷起来了。”
“年级第一,不也才在香颂丽庭搞了场下午茶吗……可出风头了。”
叶寄晚坐在第三排的靠窗位,穿了改版的校服,白底勾金线,袖口别着祖母绿袖扣。他翻着邀请名单,手指停在最末一排某个名字上。
苏辞。
叶寄晚看向教室角落。
苏辞正抄着课堂笔记,还是灰扑扑的模样,一身衣服都不知道穿了多少年,什么存在感都没有。
比起万众瞩目的自己来说,仿佛尘埃。
他拿什么和自己争?
容竞哥哥现在说苏辞是他的男朋友,过不了多久就会和他分手了。
反正容竞哥哥谈过那么多次恋爱,最后都会分手。
叶寄晚才不相信苏辞能和容竞交往超过一个星期。
“苏辞。”叶寄晚语气不高,但一字一顿,足够吸引所有人注意力。
苏辞停下笔,疑惑地望向他。
“后天是我生日。”叶寄晚脸上挂着得体的笑意,仿佛和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你要是有空,也可以来。”
气氛安静了片刻。
连班里最会察言观色的几个Omega都忍不住互望一眼——叶寄晚之前可从没邀请苏辞这种等级的Omega,别说主动说话,连目光都懒得落过去。
苏辞从来都入不了叶寄晚的眼。
如果容竞身边地每一个爱慕者,他都要去关注,那得多累。
苏辞:“……我?”
“嗯。”叶寄晚点头,“你不是班上排名前十吗?我挺欣赏你。”
“来吧,算是给我个面子。”
他笑得落落大方,姿态明朗,说完后扫了一眼教室外,正靠着栏杆玩手机的容竞——那人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叶寄晚收回视线,看向苏辞:“我订了花艺和酒水,你如果不喝酒,可以喝无酒精马天尼。”
“挺好喝。”
放学后,校道上晚霞淡淡,教学楼的影子斜斜地落在围墙上。
李非拎着书包走在苏辞旁边,一路上都不太高兴。
“我觉得他不安好心。”李非说。
苏辞没明白:“谁?”
“还能有谁?”李非翻个白眼,“叶寄晚啊。突然把你也叫去曜澜庄园,什么意思?你以为他会随便请你?他就是想让你出洋相。”
“我没做什么。”苏辞轻声说,“……他好像很和气。”
李非:?
和气?你是不是眼瞎。
“那是他演得像。”李非冷笑,“他不在容竞面前说你坏话都算他收敛了。”
“你别去。”李非认真道,“叶寄晚以前的生日,请的都是市里有头有脸的家族,我们A班的几个世家Alpha都去了,其他班的也会出席,你一个人站在那儿格格不入的,他一句话不说,旁边的人都能把你碾死。”
苏辞听着,只是微垂下眼。
片刻,他低声说:“可是……那种地方的话,有很多好吃的吧。”
他又没吃过什么好东西,想尝一下。
李非:?
李非险些当场原地爆炸:“你是去吃自助的吗?苏辞你清醒点!”
李非狠狠吸气:“你去可以,但你直播怎么办?你才刚开始起步,就打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吗?你每天就直播两小时,比起其他主播都是偷懒了,而且观众习惯你的时间,你突然不播,掉粉你自己不心疼啊?”
“……我不知道。”苏辞老实说,“我可以提前录一点。”
李非无语:“你是艺人吗?还提前录制。”
苏辞想了想,又问:“你能不能帮我播一下?”
李非看他“我真的只是想吃个草莓蛋糕”的表情,忍不住叹了口气。
“行吧,我看在你声音好听的份上。”李非烦躁地推他,“到时候我开播你别乱说话,说不定还得扮你本人,麻烦死了。”
苏辞眼里亮晶晶,真的很感激。
他从来都没有交过李非这样的朋友。
“谢谢你。”苏辞说,嗓音软软的。
李非被哄得心软:“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抢点吃的回来。”
“……那你帮我拿个布丁。”
“……”
“还有千层蛋糕。”
“……你干脆直接点个甜品台得了。”
苏辞看了他一会儿,又非常认真地说:“李非,我也可以为你两肋插刀。”
李非:“......就你那小身板,得了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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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辞之前被打的伤口还没好,去了一趟医务室,在教学楼后侧的一栋单独小楼里,外墙是仿白色石材,推门进去,闻到一股洗涤消毒液混合的气味。
室内采光极好,铺着浅米色木地板,天花板上吊着柔光灯,四周的柜子里整齐摆放着各类急救用品和常规药物。桌面上还点着一台香薰机,是学校为了舒缓学生情绪特别配的。
苏辞推门进来时,小心地收紧了背包带。
他的后背还疼,那些被脚踢到、磕到的地方,在衣服下面泛着一片青紫。起初他没太在意,以为过几天就会散,但今天换衣服的时候,摸到有处地方鼓起了小块硬结,按下去还有点刺痛。
医务室里坐着的是他们学校常驻的女医生,姓何,三十多岁,戴金丝边眼镜,说话总是温和耐心。
她抬眼看到苏辞,一愣,然后起身,指了指旁边的检查床:“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苏辞轻声说:“……后背,有点疼。”
何医生:“把外套脱了。”
当薄薄的校服布料被苏辞小心掀起来一角时,何医生的眉头拧起来,神情严肃:“怎么这么严重?你别动,我来看看。”
她走过去揭开他的校服下摆。
整条脊椎左侧,大片青紫交叠的痕迹,还有几道划破的红痕,看起来像是脚印留下的擦伤,有些甚至已经结痂,有些还红肿着。
何医生看得多了这些学生的伤口,一看就知道是打架造成的,但大多数是Alpha才会如此,年轻气盛又躁动,脾气上来了直接动手互殴。
这所学校里家世好的学生不少,学校管不了,还得小心不能得罪。
但是,苏辞一个Omega怎么会弄成这样。
何医生耐心地询问:“小同学,你跟老师说说……你是什么时候弄伤的?”
苏辞垂着眼,不说话。
“这得有几天了吧?你怎么早点来医务室找我?”她拿出酒精棉,小心地清理周围,“这都肿成这样了,你都没来过一次?”
苏辞轻声:“……不是很疼。只是我走路的时候摔跤弄得。”
何医生听得有些无奈:“不是疼不疼的问题,这种淤伤不处理会钙化,严重的甚至会感染。你这是磕到骨头了,有没有发热?有没有睡觉时压着痛醒?”
苏辞摇头,他看见外面还有几个学生在等待,不愿意占用医生过多的时间。
何医生记得苏辞。
她看了看他的学生证。
刚入学的时候拍的照片,苏辞在一年级的时候就已经戴着一幅呆滞的眼镜了,厚重的刘海遮住整张脸,模样瘦弱又纤细。
她去柜子里拿了药水,给他敷药。
学生如果不愿意自己说,她也没办法强求。
何医生摸摸他的头说:“你们高三年级自己要注意,学习压力太大了,有什么事情,比如被欺负了,不高兴了,自己回家跟你父母说,知道吗?”
苏辞还没来得及回答,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有点急促。
医务室的门是推拉式的,门边还有小窗户,透出一片侧光。
“何老师,”一道男生的嗓音响起,“有人说苏辞来了?”
容竞站在门口,目光瞬间落在里面半脱校服、背对着他的苏辞身上。
容竞看见白皙瘦削的肩胛骨,和一大块青紫,脸色倏地沉了下来。
而苏辞一见他,惊慌地把自己的衣服拢好。
怎么会被容竞看见,他从哪里过来?
容竞:“……怎么弄的?”
苏辞睫毛颤抖,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不敢说,选择了和对医生一样话:“我自己走路不小心摔跤了。”
容竞走进去,撑住他的病床边,眼神凌厉。
“苏辞,”他嗓音发紧,“谁打的?”
苏辞被吓住了,身体僵了一下,捏着衣角不敢看他。
何医生皱眉:“你别激动,他来看伤,又不是来挨训。”
容竞的手指紧了紧,低哑道:“他这样算什么?”
苏辞还是没说话。
何医生站起身:“我问了,他不肯讲。我是想给他拍张片子,但他说不想浪费校医务室的钱。”
容竞垂着头,手背青筋凸出。
“他怎么想不是重点。”他慢慢地说,“校规写着在校内打架,视情节严重可以开除。学校是没人管了吗?”
何医生看着他,说:“你是他什么人?”
“……男朋友。”容竞说这三个字时,语气近乎低咬。
苏辞明显地愣了一下。
何医生挑了下眉,“哦?”
何医生当然也认识容竞,如果连学校里哪些学生得罪不起都不知道,她也不用干这份工作了,何医生好笑道:“你男朋友被打成这样,你都不知道?”
容竞转过头去,嗓音还是冷:“我会查。”
“你继续处理他的伤,我去教导处。”
医务室的门“咔哒”一声关上。
苏辞怔怔地望着容竞走掉的地方,被惊了一下,低垂着的手紧紧抓住了校服下摆。他还没把衣服完全穿好,伤口刚贴了药,有些牵扯痛感。
但他好像一点都不在意疼,只是怔怔坐着,脸色发白,手指发凉。
——被看见了。
他刚才甚至没敢看容竞的眼睛。
那是他喜欢的人。
喜欢很久了。
他知道自己不配靠近、却忍不住一寸一寸沦陷的喜欢。
——而现在,他狼狈的样子被对方看见了。
“你可以走了。”何医生在收拾药箱,叹气道,“药贴着,别乱碰,今晚别碰水,记得过几天再来我这里上药。”
现在的小孩,真是一个比一个执拗。
苏辞轻声应了,拉上外套,低头穿鞋。他的手抖得厉害,鞋带系了两次才弄好,最后还是歪歪扭扭。
走廊灯已经点亮了。黄昏落尽,教学楼里空空荡荡,只有清洁机器人在走廊尽头安静地移动着。
他走出几步,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倚在走廊转角。
李非。
他手里拎着两杯奶茶,靠着墙,看见他出来,挑眉递了一杯给他。
“红豆布丁,少糖。”李非说。
苏辞耳根泛着红,懊恼地想:自己又要被说一顿了。
果然,李非一开口,就是叨叨:“你是不是傻?”
“你这样也不说一声?被人打了都不去处理,怕丢人?还是怕被容竞知道?你就那么喜欢他?”
李非有点心疼,又恨铁不成钢,他从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真的智商会降低吗?
苏辞不敢回话,低着头接过奶茶:“……不是的。”
“那你到底怕什么?”
李非皱眉看着他,又想起自己穿越前的这个身体,也跟着那帮人做的事情,“你就一点都不生气?”
苏辞摇了摇头。
“那你高兴?”
他又摇了摇头。
李非忽然就没脾气了。他叹了口气:“走吧,送你回家。对了,你家住哪里?”
苏辞抱着奶茶,小声说:“……你不是要去补习?”
“你都这样了,我还有心情补课?”李非的成绩不好,他爸妈为了他焦头烂额,几万块的名师请了好几个,他一边下楼一边嘟囔,“我真是欠你的。”
他们走到校门口,夜色彻底降临,门卫打着哈欠,看他们两个Omega并排走出去。
苏辞呆呆的,眼神发空,心跳还没从容竞那句“我会查”里平复。
他不是不感动。
只是他更怕。
——如果容竞只是因为一时气愤,才出手,那他是不是……又自作多情了?
他在心底一遍遍告诉自己,不可以再想,不可以再期待。
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去想:容竞真的喜欢他吗?
李非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一辆黑色轿车驶了过来,车灯扫出一道光线,在水泥路面上。
苏辞怔住:“你要送我回家?”
苏辞不知道,眼前的车子是阿尔法·罗密欧 Giulia Quadrifoglio。落地价接近七十万,即便在金蔷薇这种学校,也不是学生能随便坐,但对于李非的家庭来说,是低调的代步车。
他站在车门边,不动声色地握紧了身上的校服衣摆。
李非已经先钻进后座,见他没动,扭头问:“愣着干嘛?上来啊。”
“……不是。”苏辞轻声说。他低下头,小心地钻进后座,把手里的奶茶捧得紧紧的。
车内座椅是真皮包裹,进去就能闻到淡雅的香氛,苏辞贴在窗边,后背发热,透过车窗看外面夜景一闪一闪地后退。
苏辞第一次有了一种感觉。
他的新朋友,原来是个富二代啊。
他局促地坐着,忍不住小声问:“你家……是不是很有钱?”
李非仿佛听出他语气里的自卑,懒洋洋道:“中等吧。我家里是开广告传媒公司的,我父母做得早,吃了第一波短视频平台的红利。你别这样看我,金蔷薇有钱的多了去了,我家算不了什么。”
苏辞垂着眼睫,“嗯”了一声。
可心里那种感觉像潮水涌上来——他突然意识到,他和他们真的不一样。
哪怕现在一起坐在一辆车上,说着话,笑着闹着,可他们的家庭、起点、所受的教育和可以选择的退路,全都不在一个世界。
他们坐的是七十万的车,穿的是三千块的外套,而他……
苏辞盯着自己破旧的运动鞋,鼻腔有点发涩。
窗外霓虹掠过,而他只是低着头,小声地说:“谢谢你,李非。”
“你要跟我说多少声谢谢?”李非啧了一声:“以后你再敢不说实话,我就去医务室把你病历偷出来贴满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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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口的路灯昏黄,李非让司机将车子停在巷口,往里看了一眼——这一片都是老小区,不少房子是棠市旧城的自建房,铁门漆已剥落,门边还堆着几袋废纸皮。
“你家……住这里?”李非愣了下。
李非穿越前也是个富二代高中生,根本没想到还有人会住在这种地方。
就像苏辞对有钱人感到不可思议,李非也对苏辞的生活不可思议。
在李非看来,这种地方不是人能住的。
苏辞脸色微红,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毕竟李非只是纯粹的疑惑。
李非不像其他人,没有在嘲讽他,贬低他,看轻他。
苏辞点了点头,下车回家,打开自家生锈的铁门。
客厅的灯是暖白色,老式节能灯,亮得刺眼。电视声开得很大,苏建成说他找领导喝酒没回家,苏健宇在沙发上坐着,正着看手机,耳机塞了一边。
“你回来了啊。”他连眼都没抬,“谁送你回来的?刚才我听着车声不对劲。”
苏辞放下书包,嚅嗫着道:“......同学。”
苏建成:“我以前没见过你有这种同学啊。”
黄秀兰正在厨房里切菜,听见这话也探出头来,“你那个同学是不是开了辆小轿车送你回来?”
“我在窗口瞄了一眼,好像挺贵的,什么车?你同学家干嘛的?那人怎么和你搭上话的?”
她发出一连串的问题。
黄秀兰突然发现,自己这个Omega儿子,苏辞身上有种“陌生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