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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求婚 ...

  •   周绛在课堂上讲完最后一个案例,时针已经指向中午。学生们陆续离开,只有那个戴眼镜的女生——苏雯还留在座位上,欲言又止。

      “还有问题吗?”周绛整理着教案问道。

      苏雯犹豫了一下,递上一份文件:“周老师,这是我叔叔公司的合同...我觉得有些条款不太对劲,但说不清哪里有问题。您能帮我看看吗?”

      周绛接过文件,快速浏览了一遍。这是一份建材采购协议,表面看很普通,但付款方式那条确实存在隐患。她刚想指出问题,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赵侑谦的来电。

      “抱歉,我接个电话。”周绛对苏雯说,然后走到走廊,“喂?”

      “下课了吗?”赵侑谦的声音有些疲惫,背景音嘈杂,像是在车上。

      “刚结束。你那边怎么样?”

      “董事会开完了,暂时稳住了局面。”赵侑谦简短地说,“我下午要去趟海市,可能要两三天。”

      周绛听出他话中的未尽之意:“有什么我能做的?”

      “没有。”赵侑谦沉默几秒:“安心等我回来。”

      挂断电话,周绛回到教室,发现苏雯还在等她。

      “抱歉,突然有点急事。”周绛迅速在合同上标出问题条款,“这里,付款方式太模糊,容易产生纠纷。还有这条免责条款,明显对买方不利。”

      苏雯认真记下,眼中闪着感激的光:“谢谢周老师!您救了我叔叔一命——他差点就签了。”

      周绛笑着摇头:“以后签合同前,记得找专业人士看看。对了,你叔叔做什么生意的?”

      “建材进出口,主要跟东南亚那边。”苏雯收拾着书包,“最近接了个大单,对方催得很急,所以...”

      周绛的脚步顿了一下。东南亚、建材、催签合同...这些关键词组合起来,让她联想到赵侑谦提到的海市项目。但转念一想,天下建材公司多的是,应该只是巧合。

      “周老师?”苏雯疑惑地看着她。

      “没事。”周绛回过神,“记得提醒你叔叔谨慎些。”

      赵春生笑呵呵地摆摆手,示意周绛坐下:“丫头别紧张,老头子我遛弯儿路过,不打扰你们年轻人谈情说爱。”他眯起眼睛打量着周绛,“这就是你天天念叨的那个姑娘?”

      赵侑谦耳尖微红:“爷爷!”

      周绛捧着热茶的手指轻轻颤抖。她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见到赵家老爷子——这位曾经叱咤军政界的传奇人物,此刻正慈祥地坐在她对面,金毛犬温顺地趴在他脚边。

      “周丫头是教法律的?”赵春生从野餐篮里摸出个小笼包,金毛立刻竖起耳朵,“好!我们赵家就缺个懂法的。”

      周绛惊讶地看向赵侑谦,后者正无奈地扶额:“爷爷,您别吓着她。”

      “吓什么吓!”老爷子咬了口包子,汤汁溅到胡须上,“当年我追你奶奶的时候,扛着机关枪在她家楼下站了三天三夜...”

      “爷爷!”赵侑谦急忙打断,“您那抗战故事都讲八百遍了。”

      周绛噗嗤笑出声,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阳光透过枫叶的缝隙洒在野餐垫上,形成斑驳的光影。赵春生絮絮叨叨讲着赵侑谦小时候的糗事,金毛犬时不时蹭蹭周绛的手,讨要食物。

      “这小子八岁就会背《公司法》,十岁跟他爸学法律。”赵春生骄傲地捋着胡须,“就是感情上不开窍,三十多岁才...”

      “爷爷!”赵侑谦再次打断,这次连脖子都红了,“您该回去吃药了。”

      老爷子哈哈大笑,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草屑:“行行行,老头子不碍你们眼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周绛,“丫头,周末来家吃饭,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望着老人远去的背影,周绛长舒一口气:“你爷爷...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赵侑谦帮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他喜欢你,所以你不用担心,当年我和程家那婚约也是他擅作主张与程家定下的,后来他知道我的心意后便同意我退了与程家的婚约。”

      提到程家,周绛想起昨天的电话:“海市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赵侑谦的笑容淡了些:“暂时稳住了。查到些线索,指向程家的一个远亲。”他握住周绛的手,“不过今天不说这些,带你看个东西。”

      他牵着周绛继续往山上走。穿过一片枫林后,眼前豁然开朗——悬崖边立着一棵古老的银杏树,金黄的叶子在阳光下如同燃烧的火焰。树干上刻着两个小小的字母:Z&Z。

      “这是...”周绛抚摸着那些已经愈合的刻痕。

      “二十二岁那年刻的。”赵侑谦靠在树干上,阳光为他镀上金边,“当时想,等找到共度一生的人,就带她来这里。”

      周绛的眼眶突然发热。九年前,当她在哈佛图书馆埋头苦读时,这个骄傲的少年已经在群山之巅刻下了他们的姓氏缩写。命运的红线兜兜转转,终究将他们系在了一起。

      “赵侑谦。”她轻声唤道,声音被山风吹散。

      “嗯?”

      “我爱你。”

      赵侑谦怔了一瞬,随即大步上前将她拥入怀中。他的吻落在她发顶,温柔而珍重:“我知道。”

      他们在银杏树下相拥,远处江市的轮廓若隐若现。周绛想起寒山寺那支下下签,忽然觉得“镜花水月”四字也有了新的解读——有些美好看似虚幻,却能在紧握的手中化为真实。

      下山时已近黄昏。赵侑谦的手机突然响起,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头微蹙:“李秘书?”

      通话很简短,但周绛明显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挂断后,赵侑谦加快脚步:“公司有点急事,得马上回去。”

      回程的车里,赵侑谦一反常态地沉默。周绛没有多问,只是轻轻握住了他放在档位上的手。

      “程家动手了。”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买通了两个董事,准备在临时股东大会上发难。”

      周绛心头一紧:“有多严重?”

      “可控。”赵侑谦简短地回答,但指节已经泛白,“只是需要提前布局。”

      他将车直接开到了云晟大厦。周绛本想告辞,却被赵侑谦拉住:“陪我一会儿?很快就好。”

      顶层会议室里,几个高管正在激烈讨论。看到周绛,众人明显一愣,但很快在赵侑谦的眼神示意下继续汇报。周绛安静地坐在角落,看着她的男人在商业战场上运筹帷幄。

      “联系证监会的张主任,先把停牌申请递上去。”赵侑谦快速翻阅文件,“法务部准备材料,明天一早起诉那家媒体诽谤。财务部冻结所有与程氏有关的往来账户...”

      他的指令清晰果断,与平日里温柔的模样判若两人。周绛第一次如此直观地看到赵侑谦作为商业帝国掌舵者的一面——锐利、冷静、不容置疑。

      会议结束后,已是深夜。赵侑谦送周绛回家时,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抱歉,今天没能好好陪你。”

      周绛摇摇头,伸手抚平他眉间的褶皱:“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赵侑谦握住她的手腕,轻轻吻了吻她的掌心:“周末爷爷的饭局,别忘了。”

      “你还有心思惦记这个?”周绛惊讶地看着他。

      “家宴很重要。”赵侑谦的眼神异常坚定,“比董事会重要,比股价重要,比什么都重要。”

      这句话让周绛心头一热。她知道,赵侑谦是在用行动告诉她——无论商海如何翻涌,她永远是他生命中的优先级。

      接下来的几天,赵侑谦忙得脚不沾地。

      周绛偶尔会给她发消息问他怎么样了——

      云晟成功申请停牌,股价暂时稳住,海市项目组更换了合作方...

      周五晚上,周绛正在备课,门铃突然响起。打开门,赵侑谦倚在门框上,眼下有明显的青黑,但嘴角带着笑:“想你了。”

      周绛拉他进屋,心疼地摸了摸他消瘦的脸颊:“吃饭了吗?”

      赵侑谦摇头,像个讨糖吃的孩子:“想吃你煮的面。”

      厨房里,周绛忙着煮面,赵侑谦从背后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上。热气氤氲中,他低声讲述这几天的风波——程家如何联合几个小股东发难,他又是如何逐个击破。

      “最危险的时候,股价差点触发熔断。”他的声音闷闷的,“好在爷爷的老朋友们出手了。”

      周绛将煎蛋盖在面上,撒上葱花:“所以...结束了?”

      “暂时。”赵侑谦接过碗,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不过经此一役,程家至少消停三年。”

      看着他饿坏的样子,周绛又心疼又好笑:“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饭后,赵侑谦主动去洗碗。周绛从背后抱住他,脸颊贴在他宽阔的背上:“明天去爷爷家,我要带什么?”

      赵侑谦擦干手,转身将她搂入怀中:“什么都不用带,老爷子什么宝贝没见过,就缺个孙媳妇。”

      周绛红着脸捶他一下:“谁说要嫁给你了!”

      “不嫁?”赵侑谦挑眉,突然将她打横抱起,“那我现在就求婚。”

      周绛惊呼一声,被他压在沙发上。赵侑谦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绒盒,单膝跪地:“周绛,嫁给我。”

      盒子里的钻戒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主石是一颗罕见的蓝钻,周围环绕着小颗白钻,组成鸢尾花的形状。周绛认得这个设计——与赵侑谦常戴的那枚袖扣如出一辙。

      “这...”她声音发颤,“太突然了...”

      “突然吗?”赵侑谦轻笑,“我准备了好久呢。”

      周绛望着他认真的眼神,突然想起那棵刻着“Z&Z”的银杏树,想起寒山寺的平安扣,想起图书馆里他默默收集的每一篇论文...这个男人用七年时间编织了一张温柔的网,而她心甘情愿坠入其中。

      “我愿意。”她轻声说,伸出左手。

      赵侑谦的手微微发抖,小心地将戒指套入她的无名指,然后珍重地吻了吻:“明天告诉爷爷,他一定高兴坏了。”

      周绛抚摸着戒指,突然想起什么:“你父母...知道吗?”

      “放心吧,我爸妈已经不反对了。”赵侑谦笑着将她搂紧,“我妈连婚礼场地都看好了——寒山寺脚下的银杏林,秋天最美的时候。”

      周绛惊讶地睁大眼睛:“她...什么时候?”

      “从你帮我分析海市项目那晚开始。”赵侑谦亲了亲她的鼻尖,“我妈说,能让我这个工作狂按时吃饭睡觉的姑娘,一定是老天派来治我的。”

      夜色渐深,两人相拥而眠。周绛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新戴上的戒指,在睡梦中扬起嘴角。

      第二天清晨,周绛被门铃声惊醒。打开门,几个穿着制服的店员推着挂满衣服的移动衣架站在门口:“周小姐,赵先生让我们送来今日的衣服。”

      周绛目瞪口呆地看着琳琅满目的衣裙,从优雅的旗袍到时尚的套装,每一件都搭配好了相应的鞋包首饰。手机适时响起,赵侑谦发来消息:“选你喜欢的,一小时后接你。”

      最终,周绛选了一件藕荷色的改良旗袍,搭配珍珠耳坠和白色手包。当她打扮妥当站在镜前时,几乎认不出镜中那个温婉大方的女子——这真的是那个整天埋在法律条文里的周绛吗?

      赵侑谦准时出现,看到她的瞬间眼睛一亮:“美极了。”

      他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拿出一支新鲜的鸢尾花,别在她鬓边,“爷爷最喜欢紫色。”

      赵家大院比周绛上次来时更加热闹。院子里搭起了凉棚,几位厨师正在准备食材。赵霆深在门口迎接他们,看到周绛手上的戒指时,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来了就好。”他拍了拍儿子的肩,对周绛笑道,“老爷子从早上就开始念叨,非要亲自下厨做他的招牌红烧肉。”

      何韵从内室走出,一袭淡紫色旗袍,发髻挽得一丝不苟。看到周绛鬓边的鸢尾花,她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很适合你。”

      赵春生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来:“周丫头!快来尝尝我的独家秘方!”

      接下来的家宴温馨而热闹。老爷子兴致勃勃地展示着他的厨艺,赵霆深破例喝了点酒,何韵则时不时给周绛夹菜。

      “当年我和你奶奶就是在树下定的情。”老爷子抿着酒,眼神悠远,“那会儿还是抗战时期...”

      赵侑谦在桌下握住周绛的手,十指相扣。

      饭后,赵春生神秘兮兮地拉着周绛去了书房。他从红木柜子里取出一个雕花木盒:“给孙媳妇的见面礼。”

      盒子里是一对翡翠镯子,水头极好,在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周绛连忙推辞:“这太贵重了...”

      “收着。”老爷子不由分说地给她戴上,“这是侑谦奶奶留下的,说要传给孙媳妇。”他眨眨眼,“那小子十岁就跟我打赌,说将来要找个一个会背刑法的姑娘,还真让他找到了。”

      周绛抚摸着冰凉的玉镯,想象着少年赵侑谦倔强又笃定的模样,心头一片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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