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多情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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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媚无奈地扶额，没给苏宴多问的机会，随口告退后就直接拉着她离开了谷主的住所。
“我带你出来也是为了你好，”含媚笑笑，“若是继续待下去，瞧谷主那架势，不说个两三个时辰绝不会结束。”
幽情谷以情入道，而现任谷主，修的则是多情道。
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拉着新来的小弟子们细数自己的风流情史。
谷主觉得自己的名字不好听，从不准旁人提及。久而久之，众人竟都想不起来她叫什么了。
在这上三重天，有人尊称她为“谷主”。但更多的人，则是唤她一声“妖女”。
不仅因为她的功法诡起，行事作风亦正亦邪。
最重要的是，她找的都是上三重天中最负盛名的修炼天才们。
甚至有仙有魔。
对方越是禁欲，越是冷淡，越是难以攻克，越能激起她的好胜心。
但往往在成功后，她就会毫不留情地拍拍屁股走人。
真正意义上的，前任遍三界。
“现在你知道了吧，我为什么会说，幽情谷的功法会更适合你。”含媚道。
苏宴点点头，“大概……猜到了几分。”
“你与谷主本就同为梅花骨，随着她练再好不过，”含媚随口道，“别看谷主那副模样似乎有点不太靠谱，但若论起实力，她绝对能够排进上三重天的前五之列。”
苏宴微微诧异地睁大了眼。
这倒是比她想象得更为厉害。
不过，真的要走多情道这条路吗？
……
……
天剑宗。
沈寒衣直接成为了掌门的亲传弟子，托上官长老的福，这消息瞬间传遍了全宗上下。
除了宋祁昭，这还是众人这么久以来，头一次看见掌门收了新弟子。
宋祁昭是掌门的养女，被掌门教导很正常。
但这刚入门的新弟子，又是凭什么？
无数道带着这样疑问的目光，挑剔地落在沈寒衣身上。
来领沈寒衣去住所时，宋祁昭看她一眼，挤出来一句：“师妹，你以后会很辛苦。”
辛苦么？
沈寒衣从来不怕。
她不是多话的人，宋祁昭更不是。因而两人这一路上都走得十分沉默，除了必要的沟通联系，再无其他多余的话语。
但这般宁静的气氛并不显得尴尬，于她，于宋祁昭都是如此。
她们只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安静而已。
不过很快，就有一道清亮的嗓音打破了无声的氛围。
“喂喂喂！”后面有人喊着，“你们等等我呀！”
这声音太过熟悉，无论是咬字还是语调，都曾经在过去十数年间听到过无数遍。
是沈瑶光。
旁边的宋祁昭略一思索，也想起来了，是那日入门时胆子很小的那位师妹。
两人同时停下脚步，循声向后微微侧了侧眸。
宋祁昭是掌门之女，又天资甚高，向来喜欢独来独往。
沈寒衣虽然才刚刚入门，但那股如冰似雪的气息几乎能凝成实质，让人望而却步。
因而，即使在悄悄打量讨论，众人也只敢远远地看上几眼。
那道向着两人奔过来的身影便显得很是突兀，她逆着人潮，提着裙角，脸上的表情尤带着几分嗔怪。
生动得过分。
但又丝毫不令人意外，这就是沈瑶光能够做出来的事。
沈瑶光一阵小跑，直到两人跟前几步的位置才轻喘着气地停下。
她瞪了沈寒衣一眼，“你走那么快做什么？害我追了老半天，怎么，成了亲传弟子就能眼高于顶了？”
语气里透着明晃晃的酸溜溜。
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天资很好，她可是最早踏入碎雪境的人！
但来到上三重天以后，短短两日，沈瑶光原有的自信便已经荡然无存。
在这最顶尖的宗门之内，最不缺的就是天才。
沈寒衣成为了掌门的亲传弟子，而她呢，只是个再低微不过的外门弟子。
没有师父教导，没有仙丹灵石，甚至连住的地方都是在远离宗门内部的后山脚下。
自出生起，大小姐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挫折。
今日本是随带教师兄认认宗门里能去的几个地方，但她在路上一眼就看见了沈寒衣。
分明只隔着一条林间小道，不算茂密的竹叶半遮住了视线。
但在那一刻，沈瑶光蓦地觉得，她们相隔得好远好远。
好像……从此就要走上两条不同的道路。
她其实根本不知道叫住沈寒衣是为什么，也许只是为了让这突如其来的迷茫找到一个发泄的出口。
沈瑶光一脸认真地问：“沈寒衣，你是不是瞧不上我？”
沈寒衣摇头，神色平静地回答她的问题：“没有。”
她说这句话时，大小姐一直仔细地盯着她脸上的每一丝微表情。
直到最后，她忽然泄气似的，低声说：“可我现在，不过是个外门弟子……”
“外门，并非不可晋升内门，”耳畔蓦地响起道声音，“甚至亲传。”
是宋祁昭。
那声音不似沈寒衣般透着冷冽，只是平静地陈述着，古井无波的语气。
偏偏在刹那间，让沈瑶光觉得拨云见日。
那蒙在心头的雾，好似随着话音落下而缓缓散去。
这两日她一直纠结的一切，突然就变得毫无意义。
外门弟子又如何？
她和沈寒衣有差距又如何？
她是沈瑶光啊。
是永远不会低头的沈家大小姐。
起点低，那就慢慢走，总能走到最高处！
郁闷心情一扫而空，沈瑶光又恢复了明媚的颜色。
她眸光一转，看向再度恢复沉默状态的宋祁昭。
沈瑶光伸出手，忽然拽住宋祁昭的衣袖，在她疑惑的目光中将人往旁边拉得远离了几步。
“师姐。”沈瑶光唤道。
她随手补了个隔音结界，附在宋祁昭耳畔，轻声说：“沈寒衣脾气不好，以后劳烦师姐多照顾她了。”
宋祁昭目露思量，直截了当地问：“你不是不喜欢她么？”
连她一个刚见过两人几面的人都能看出来，沈瑶光对沈寒衣的态度并不好，不说多恶劣，但也绝对算不上友善。
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实在让宋祁昭觉得很惊讶。
“是啊，”沈瑶光大方承认，“我就是不喜欢沈寒衣。”
“但——”
她忽然扬起嘴角，有些伤脑筋似的无奈，“她姓沈。”
沈瑶光说：“我们是一家人。”
不论她如何抵触或拒绝，这是永远也无法更改的事实。
她们都姓沈，体内或多或少都流淌着同样的血液。
所以她讨厌沈寒衣。
但不影响，她希望对方前路璀璨，光芒万丈。
沈瑶光说完后，又三两步小跑回原处。
她朝沈寒衣抬抬下巴，“我们……估计不能经常见到了。你这爱得罪人的性子，没有本小姐罩着，以后……”
沈瑶光忽的一顿。
她又笑起来：“算了，你都是亲传弟子了，没有以后了。”
“不知道大文小文和齐霜在玄妙门怎么样了，还有苏宴，”沈瑶光的声音放得很轻，“我还真有些想她们了……”
沈寒衣长睫微颤，没接话。
“听说上三重天会有各个宗门新弟子间互相走动学习的习俗，”沈瑶光道，“到时候你若是去了，就帮我看看她们。”
这回，沈寒衣给了回应。
她神情依旧淡漠，颔首应下时却显得十分郑重：“好。”
“沈寒衣。”骄傲的大小姐头一回如此情绪平和地唤着她的名字。
沈瑶光笑笑：“再见。”
山高水长，她们之间的路，就暂且到这里了。
直到走出去一段距离后，身后再次有人高声喊着：“沈寒衣！”
沈寒衣没有回头，宋祁昭也没有。
但她们的脚步都不约而同地停了停。
“下次再见，我一定会超过你的！”年轻少女两手放在嘴边，不顾旁人异样的目光，大声喊出了雄心壮志。
沈寒衣侧了侧耳。
即使沈瑶光看不见，她还是认认真真地点了下头，轻声说：“我等着。”
宋祁昭若有所思。
脑海里浮现出刚刚那道风风火火的身影，她心想，那位师妹似乎并不止像初见时那般胆小。
既然讨厌沈寒衣，又为何要托自己照顾她？
宋祁昭的目光不自觉地流转过沈寒衣的身上。
家人么？
正思考间，猝不及防地和对方那双没什么情绪的墨眸相撞。
宋祁昭愣了一愣。
偷看被抓包这种事后的应对，显然不是她所擅长的。
她眼睫不自然地猛烈颤动了几下，随后慢慢转开视线。
颇有几分欲盖弥彰的意味。
但沈寒衣好像不太在乎宋祁昭的失神。
她关心另一个问题。
“宋师姐，”沈寒衣缓声问，“和其他宗门新弟子间走动学习的习俗，是怎么回事？”
莹白手指不经意似的抚上腕间银镯，不知在这一刻，是否有想起另一只银镯的主人。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多情道
，还差